女孩子臉上出現一種撒嬌似的嗔怒表情,只是不等她出言,就見新娘和兩個好友走到面前來了。
這時已是晚上七點,暮色剛降下,別墅內外燈火通明,後花園的場地也是籠罩在一片華彩炫目的燈光之中,酒席開始,剛上第一道菜。
凌悅和蘇弘翌同時看了錢熙亞身邊的女孩一眼,沒說話。
簡嘉問:“怎麼不進去吃酒席,在這兒乾站着。”
她這話顯然是對那對女孩子說的,女孩子想裝作沒聽見也不行了。
“我看熙亞哥一個人在這兒,就過來陪陪他說話,”女孩停了停,瞥了簡嘉身邊的凌悅和蘇弘翌一眼,替錢熙亞抱不平道,“簡小姐,你——”
女孩的本意是想問這倆人是簡嘉的什麼人,怎麼能對新郎這麼沒禮貌,只是話沒出口就給錢熙亞打斷:
“叫什麼‘簡小姐’?快叫‘嫂子’。”嗓音很沉,卻並不嚴厲。
女孩微微一愣,青春靚麗的臉蛋上掠過一絲委屈,她漲紅臉,嘟着嘴,不情願的叫了聲:“嫂子……”
只是那聲音大概也只有女孩子自己聽得見。
錢熙亞也沒去計較這些,只看了面前的三人一眼說:“天冷,別在外頭呆着了,一會兒敬酒開始的時候我讓人來喊你們。”
凌悅瞧見那女孩子挨着錢熙亞沒有離開的意思,嘴脣動了動,多少諷刺的話撲到她嘴邊要她說,但想到這是好友的婚禮,不能讓她難堪,也就忍住了。
簡嘉看着錢熙亞說:“也好,我帶凌悅和師哥進去,等我換身晚禮服再過來。”
錢熙亞點頭,然後看着三人漸行漸遠的背影,神情顯出茫然,簡嘉還算正常,但是凌悅和蘇弘翌顯然與他“敵對”了,怎麼回事這是,上回一大早把他們倆拉到簡嘉家看“求婚直播”也沒有今日這麼大戾氣啊,自己哪兒得罪這倆大神了?!
因爲是去換晚禮服,蘇弘翌便沒跟着,只陪她們走了一段,就回到先前的宴席上,說是在那兒等她們。
婚房在別墅二樓靠裡邊的臥室,裝飾的極其華麗卻也不失溫馨浪漫,雙人牀上那用玫瑰擺成的心形圖案,散發着陣陣幽香,凌悅心想,這錢熙亞果然很會做表面功夫,一套一套的,要不是親耳聽見那些話,還真給他唬住了。
簡嘉拿起牀上一件大紅露肩晚禮服,準備換下婚紗,凌悅一邊給她下拉鍊,一邊叨叨說:“簡嘉,剛纔那女孩是誰啊,你認識嗎?”
“藍曉芙,錢家一個世交的女兒,結婚前在錢熙亞父親壽宴上見過一次。”簡嘉脫下婚紗,開始換晚禮服,表情淡淡的說。
“怪不得一口一個‘熙亞哥’,”凌悅皺了皺鼻子,一臉嫌棄,“也不怕牙酸,”而後又從簡嘉肩膀後探出頭,“這女孩子年輕又漂亮,還是錢家世交的女兒,簡嘉,你可得留心着點。”
“我留心什麼,”簡嘉穿好晚禮服,轉身對凌悅說,“以他的家世身份,送上門的女人只怕不止藍曉芙一個,我哪來那麼多心去‘留’。”
“那也不能這麼無視吧,”凌悅沒好氣的睨她一眼,“我看那藍小姐對錢熙亞就絕不是‘哥哥’這麼簡單,沒瞧見她叫你‘嫂子’有多麼不情願嗎?”
簡嘉腦中浮現她最初見到藍曉芙的情景,她那一臉“所有物被奪”的震驚和悽惶,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人家又不是錢熙亞親妹子,幹嘛叫‘嫂子’,而且再怎麼不情願不也叫了嗎?”簡嘉平靜的看了凌悅一眼,忽而俏皮勁上來,“那你說,她和我比,哪個更讓你眼前一亮?”
凌悅最不爽的就是簡嘉這麼沒心沒肺的樣子,奸笑一聲:
“她的確讓我‘眼前一亮’——在不利於她的時候,會是個楚楚動人的小可憐,一旦形勢有利於她,她的芊芊玉手會變成最鋒利的爪子,你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簡嘉樂了:“凌悅,你什麼時候說話變得這麼有文學色彩,還利爪呢,我難道就四肢不全嗎?當然,我不會去跟小姑娘一般見識。凌女俠,今晚記得不醉不歸,到時讓師哥當一回男神送你回去。”
然後拉上凌悅的手就走。
凌悅卻沒心思簡嘉的調侃,忍不住提醒好友:“可別讓那姓藍的仗着世交女兒的‘便利’爬到你頭上……她剛纔盯着錢熙亞看的那樣子,你都沒看見。”
酒宴進行到尾聲,就是敬酒了,錢熙亞和簡嘉在一羣伴郎和伴娘的“前呼後擁”下一桌桌的敬酒,儘管有一堆的人替兩個新人喝酒,儘管新娘不斷找着各種藉口,還是架不住形形色色的人勸酒,敬酒。
簡嘉真覺得這是自己這輩子喝的最多的一次酒了,余光中瞥了錢熙亞一眼,吃驚的發現這男人竟然紅光滿面,精神爍爍,反應敏捷,說話幽默詼諧,實在看不出是個已被灌了半瓶茅臺的人。
她見過酒桌上臉紅脖子粗勸酒的,見過借醉酒撒潑的,見過口吐真言痛哭流涕的,總之人類的劣根性在形式各樣的酒場上通常暴露無遺,即便有所修養,走路勢必歪歪扭扭需要人攙扶,就沒見過錢熙亞這樣“千杯不醉”還能保持風度談笑風生,頗有《羣英會》裡周瑜的風采。
有那麼一會兒她甚至懷疑他捏在手裡的那隻杯子裝的真是酒嗎,會不會是白水濫竽充數,而他在余光中似乎注意到她在看他,也回過頭來看她一眼,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把酒杯拿到她鼻子底下,滿眼戲謔和調笑。倒顯得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終於敬完酒,在鞭炮聲中送走賓客包括凌悅和蘇弘翌,簡嘉放開“束縛”,在臥室的浴室裡吐的天翻地覆,吐完後好多了,將水槽稍作清理,跌跌撞撞的走出浴室,看見錢文鏡手端着一杯兌了蜂蜜的水過來說:
“簡嘉,好點了嗎?來,喝點蜂蜜水。”
“謝謝姐姐。”簡嘉頭暈乎乎的接過錢文鏡遞來的蜂蜜水,喝了。
“女人一輩子就這一次,你算是過來了,”錢文鏡微微一笑,又顯得年輕了些,“簡嘉,熙亞和爸媽還在招待親戚和同學,我過來看看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不用了,姐姐,”簡嘉邊說邊把錢文鏡引到牀沿邊坐下說話,“宴席前我吃了點東西,現在不餓,倒是喝了酒胃有點兒脹,”頓了一下,又說,“對了,爸媽在招待親戚,那我也去,總不能看大家忙碌我卻坐在這兒閒着,多不好。”
錢文鏡一把將要起身的簡嘉按回原位,笑說:“你先別忙,是爸和媽讓我過來跟你說一聲的,他們看你喝了許多酒還是好好休息一下,外頭有他們呢。”
簡嘉感激點了點頭。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錢文鏡才起身離開。
簡嘉在臥室裡來回踱步,好減輕胃裡像火一樣的灼燒,感覺好了一點,便決定到牀上去休息一會兒,不料這晚禮服拉鍊在後頭,簡嘉只拉下去三分之一,手便再也夠不着,正懊惱自己當初怎麼不選一件側邊的,聽到後面有個聲音說:“我來。”
簡嘉辨出聲音是錢熙亞,趕忙轉過身來阻止:“不用,我自己去更衣室慢慢來。”
“害什麼羞啊,你身上我哪裡沒看過,”錢熙亞大言不慚的把簡嘉猛地轉過身去,“不就是下個拉鍊嗎?我給你更衣沐浴都行。”
簡嘉臉一紅,暗罵錢熙亞不要臉,才下了一半的拉鍊,她感覺手夠得着便不再讓他來幫,自己跑到更衣室去換下家常服纔出來,她人剛半靠在牀上,錢熙亞就“黏”了過去:
“嘉嘉,我終於娶到你了……”他把頭挨近她的肩頭,嗓音軟綿綿的說。
簡嘉一愣:“終於?”
錢熙亞也怔了一下,因喝酒而紅的臉彷彿又紅了點說:“沒什麼,我是說把你娶進家門也算對家人有了交代,可以鬆口氣了。”
簡嘉“哦”了一下說:“我記得你請了好幾個高中同學,怎麼,他們這麼輕易就‘放過’新郎官了?”
錢熙亞咧嘴一笑,薄脣微楊的弧度很誘人:“怎麼?你還想讓他們來鬧洞房?快別鬧了,我還不知道這幫魔頭,要真讓他們鬧起洞房,我們的新婚之夜也毀了。”
簡嘉想起自己看到過的不少關於鬧洞房的新聞,雖說她能理解現在風氣的開放,但她還是被那些“鬧洞房”新聞雷的外焦裡嫩,鬧洞房不像鬧洞房,倒搞得像演三級片,越看越雷人。
她雖相信錢熙亞的同學和朋友不會這麼不靠譜,不過仍然慶幸沒有鬧什麼洞房,因爲她只想在寧靜的氛圍中度過自己的新婚夜。
“嘉嘉,我們洗洗睡吧,”錢熙亞的臉挨的更近了,薄脣輕啄着簡嘉的耳珠子和脖子,雙眼迷濛的撩撥說,“春宵一刻值千金。”
簡嘉臊紅了臉,說了聲“討厭死了”,下了牀直奔浴室,要關門的時候,錢熙亞居然閃了進來,又把門一帶,滿臉嬉皮的說:“我們倆一起。”
“這,這怎麼成啊?”簡嘉望着嬉皮笑臉的錢熙亞有點無語,推着他說,“別鬧了,出去吧,我洗很快的。”
剛要邁步,就給錢熙亞擋在胳膊肘前:“等你洗完,我早睡了——”
輕易被看穿,簡嘉臉上有點掛不住,說:“那,你先洗?”
“結果還不是一樣?”錢熙亞薄脣勾出一抹狡獪的笑意,他低下頭,挨近簡嘉,“嘉嘉,你什麼時候跟我玩小心眼或鬥心機都可以,唯獨今晚不行。”
簡嘉竟無言以對。
錢熙亞手伸到後面,動了一下,花灑裡的溫水一下子澆了下來,他指了指衣服:“幫我更衣。”
簡嘉忍着一臉的灼燒,伸出手去給他寬衣解帶,然後兩人“赤誠相見”,渾身溼透的站在花灑之下洗鴛鴦浴,期間簡嘉被錢熙亞以各種名義佔盡便宜必不可少。
再然後,她被他攔腰抱起渾身溼淋淋的扔到牀上,再像只小動物般被錢熙亞壓在身下……
前戲正進行的如膠似漆,錢熙亞起忽然翻身去牀頭櫃裡翻找着什麼,待他找到,簡嘉纔看清居然是安全套,她心下冷笑:
除去第一次他沒戴,後面兩人一上牀,錢熙亞雖如狼似虎的要她,但從沒忘記戴這東西,那時自己還自作多情的以爲這是他對她的愛護,後來無意間聽到姐弟倆的談話才明白他的動機,都說女人心海底針,但男人心機起來,女人就是有十個腦袋只怕也想不透。
想起他剛進臥室稍有醉意的神情,再從浴室回到牀上那猴急樣,都這德行了還記得戴套子這檔子事,可見這事在他心裡的“重要性”。
最後,簡嘉乾脆什麼也不想了,由着錢熙亞在牀上對她翻來覆去的折騰,反正她也不想結婚後立刻有孩子,她還想再工作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