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熙亞默默的吃着早餐,片刻嘀咕着問了:“真奇怪,他的房子怎麼會買在你家小區對面?”
簡嘉沒說話,其實她也有疑問,但不是房子在哪的問題,而是喬揚怎麼會一大早給她發短信,還讓她去做客——短信裡並沒提到錢熙亞。
“他房子買在哪裡那是人家的自由,”簡嘉淡漠的說,“我管不着,”
錢熙亞怔了怔,繼而說:“吃飯吧,你現在住家裡,離上班的地方比較遠,得早點出發。”
簡嘉點頭:“嗯,對了,除夕那晚,媽讓我們在市區在買套房子,你的意見呢?”
“媽跟我說了,”錢熙亞放下碗勺,抽了紙巾抹嘴說,“我沒什麼意見,你要是同意改天我帶你去看房子。”
“我只是覺得有點資源浪費,”簡嘉想了想說,“熙亞,爺爺和奶奶住在老家,這房子已經空了,我們平日裡完全可以住這兒,而且離你上班的地方也近,是吧?然後週末了我們再回別墅當度假,這樣就不至於新房子買來,其餘兩套空着了。”
錢熙亞沉默的看着簡嘉,不發一言,那冷冷的帶點嘲弄意味的眼神看的簡嘉很不舒服。
“你是怕資源浪費,還是因爲喬揚要成爲近鄰了?”他臉色變得不好看,說出的話也奇奇怪怪。
簡嘉明顯愣了一下,轉念一想才明白他的意思,她冷笑:“你什麼意思?知道錢總最不缺的就是錢,行,以後你的錢愛怎麼花怎麼花,想買幾套房子只管去買,留着顯擺炫富,鋪灰塵,不必問我。”
說完,勺子一放起身離開,才走到門口就給錢熙亞在身後抱住:“嘉嘉,生氣了?”
“放開,我要上班了。”簡嘉心裡有氣,說話有點衝。
“我只想讓你離他遠一點。”錢熙亞抱緊了簡嘉,糾結的說。
“錢熙亞,你把話說清楚點,”簡嘉更來氣了,用力扯掉錢熙亞的手,轉過身去瞪了眼睛說,“什麼叫做讓我離他遠一點?是我讓他搬來這裡的嗎?還是我死皮賴臉纏着他?一大早的你發什麼神經。”
錢熙亞少見簡嘉這樣疾言厲色,趕忙求和道:“好,我說錯話了,別生氣了。”
他拉着她的手,垂着眼瞼,很鬱悶的樣子,簡嘉竟有點心軟,說:
“我是真不知道他怎麼會搬到這附近,只聽馨雨說是因爲佟闌珊老是佔着喬母的喜歡出入他們家,她看着煩,所以才和喬揚搬出家,住進以前就買好的房子的,”簡嘉微頓,又繼續,“退一萬步說,我又沒做什麼虧心事幹嘛要躲着他?好啊,我們再買套新房,那如果喬揚又把房子買在我們新房附近呢,我們難道還要把新房賣了,重新買房子?錢大少,你是有多閒纔會這麼折騰。”
“好好,不發脾氣了,”錢熙亞淡淡的哄着說,“我可沒說要躲着誰,就是心裡不舒坦……買房子的事先擱着,我送你去上班。”
簡嘉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她伸手給他整了整衣領和袖子,輕聲說:“不用,我自己可以開車上班,你這樣來回跑要耽誤不少時間。”
錢熙亞笑了,又變得“黏糊糊”的:“還是老婆待我好……”
元宵節,中國傳統春節的最後一天,簡嘉隨錢熙亞回婆家過節,夫妻倆加上大姑子錢文鏡和阿辰在廚房裡忙裡忙外,兩人洗菜炒菜,兩人和麪包餃子。餃子皮是現成的,簡嘉只弄好了餡料便開始包餃子。從前在家的時候,爺爺和奶奶就經常給她包餃子吃,等大點的時候,自己也能動手,只是弄餡調料有點費時因此吃的少了,只有節假日閒下來時才包餃子吃。
錢熙亞說是給簡嘉打下手,還不如說是來搗亂,包的餃子要麼“瘦”的乾癟,要麼“胖”的掉餡,總之四不像,被簡嘉嘲笑幾次後就乾脆不包了,在一旁看着,無聊了就偷偷用手抹了麪粉,然後對簡嘉說:
“嘉嘉,看你滿頭是汗的,來,我給你擦擦。”
簡嘉不知是計,還真信了,仰頭讓錢熙亞擦汗,錢熙亞不動聲色的將沾了麪粉的手一下下的抹在簡嘉臉上,忍着笑說“好了”,還拿出手機按了相機鍵,不聲不響的放到簡嘉眼前:
“嘉嘉,我給拍張照片給奶奶發去。”
“不要,現在拍什麼——”
簡嘉說着擡頭,一眼便看見鏡頭裡的“花貓臉”,當即哭笑不得,把錢熙亞推出廚房:“討厭死了,錢熙亞你給我出去,我不要你幫忙了。”
錢文鏡和阿辰聞訊好奇的看過來,瞧見簡嘉的臉也忍不住大笑。
開飯了,吃的是元宵和餃子,好酒配佳餚,一家人圍在一起吃的有滋有味,用林太后的話說“這纔像個家”。
果然“訓誡”只是除夕夜的“保留節目”,今晚林玉琴什麼也沒說,和大家有說有笑的,還讓錢熙亞飯後帶簡嘉出門逛夜市,並不忘囑咐“早點回家”。
飯後,錢文鏡去和小男友約會,錢熙亞則帶着簡嘉到集市上看花燈。
道路兩旁皆是琳琅滿目,造型各異的花燈,街上人來人往,這其實是每年元宵都會有的景象,簡嘉覺得沒什麼稀奇,不同的是今年錢熙亞相陪,小時候是爸媽,爸媽沒了以後是爺爺和奶奶,再後來是凌悅和蘇弘翌或喬揚……
這天晚上出奇的冷,簡嘉裡面高領外面羽絨服還是能感覺到寒風無孔不入,花燈也在寒風中忽左忽右的搖曳,如同簡嘉微微顫抖的身子。
“嘉嘉,很冷是不是?”錢熙亞停下腳步,轉過身子說,“我牽着你的手都感覺你在抖,要不我們回去。”
“不,我還想逛逛,”簡嘉也轉身面對錢熙亞說,“這點冷其實不算什麼,你沒見過哈爾濱冰燈吧,那裡的人可都是冒着零下幾十度的嚴寒去看的。”
錢熙亞抿脣笑了笑,把簡嘉兩隻手包在他手心搓了搓,又放到嘴邊說:“我去過,確實很美很壯觀,你去過沒?”
簡嘉一怔,望着夜色下身材魁梧,眼神專注溫和,風度翩翩的男人,她感覺心裡暖洋洋的。
“我沒去過,”簡嘉說,“小時候爸爸出差回來,帶過幾張照片給我,我一看就喜歡上了,纏着爸爸帶我去,可他哪有空呢,以後——”
爸爸就因公殉職了,後來總是各種原因始終沒去成,去哈爾濱看冰燈成了一種奢望。
錢熙亞英挺的眉峰擰成一團,他放下手,拉開長衫,隨後如同上次把簡嘉裹進長風衣裡,只露個頭腳。
“嘉嘉,明年我一定帶你去。”錢熙亞攘着簡嘉的腰走着,“只要你不怕冷。”
“我不怕,”簡嘉笑着往錢熙亞懷裡又靠了靠說,“再說不是還有你嗎?”
這話讓錢熙亞眉峰舒展,笑意滿滿。他們在一盞“嫦娥奔月”的花燈下站住:
“想不想要,給你買一盞回去。”錢熙亞揉了揉簡嘉的頭問。
“我又不是小孩子,買什麼花燈,”簡嘉仰頭看了錢熙亞一眼,笑了,“兒時倒是每年爸爸和媽媽都會給我買,大了就沒興趣了。”
“你們女孩子不都喜歡‘嫦娥’、‘月亮’這些玩意兒?”錢熙亞也低下頭,對她眨着眼睛戲謔說,“專喜歡做‘賞花’、‘賞月’這種浪漫事?”
“難得錢總裁還會把我說成是‘女孩子’,”簡嘉也俏皮的揚起朱脣,“要我謝謝你嗎?”
隨後就感覺眼前有一片陰影罩下來,繼而兩片涼涼的薄脣壓上她,輕輕柔柔的吻。
簡嘉一驚,趕忙推開錢熙亞,又四下張望了一下,發現許多“獵奇”的目光正投向這裡,她回頭瞪他一眼,低叱道:“錢熙亞,有沒有搞錯,也不看看這什麼場合。”
“就是想吻你。”錢熙亞恬靜的望着簡嘉,理所當然的說。
他臉上表情平淡,笑意卻在他淺藍的眼底緩緩流淌。
簡嘉窘然的移開目光,重新“欣賞”起“嫦娥奔月”的花燈:
“小時總以爲月亮裡有嫦娥,後來才知道那是杜撰的,月球上啥也沒有,而我們肉眼上看到的陰影部分其實是月球上凹凸不平的表面和山脈……”
“這種童話故事也就是騙騙你們女孩子,”錢熙亞長臂一伸,又把簡嘉攘進懷裡,滿臉不屑,“我六歲看《十萬個爲什麼》就知道了。”
“這叫想象力知道嗎?你們男人真沒情趣……”
錢熙亞聞言,忽然古里古怪的笑了,繼而彎腰低頭,在簡嘉耳邊低聲說:
“待會兒給你買幾套內衣,回家到牀上去,我來告訴你什麼叫‘情趣’。”
簡嘉滿頭黑線,心說這男人真是隨時隨地都能“發情”,而且越來越不看場合。
本着“珍愛生命,遠離發情男”的原則,她一路上就沒搭他的腔,只想繼續逛,逛到錢熙亞說困了要回家。
簡嘉暗地裡觀察過錢熙亞,看他真是哈欠連天沒精打采才坐車回了自家。
不成想等兩人洗澡完畢,雙雙裹進被窩以後,某總裁就露出“本來面目”,變得精神抖擻,雙目炯炯有神,簡嘉心下哀嚎。
兩人並排靠在牀上“談判”,錢熙亞在掌心寫下一個數字,意即每月次數,簡嘉咬脣,用食指抹掉,重新寫了一個數字,某總裁搖頭,不成交;簡嘉“忍氣吞聲”勉強加了一,錢熙亞還是搖頭,簡嘉快被氣死了,鼻子裡直冒冷氣的再加了一,心想要是這男人再搖頭就給他一拳,讓他滾到牀下去睡地板。
錢熙亞瞅着簡嘉“委曲求全”的樣子很好笑,一把將她撲倒說:
“人家都說小別勝新婚,你這女人怎麼這麼死板,一點情趣都沒有。”
簡嘉紅了臉說:“我理解的‘情趣’和你錢大少的不一樣。”
錢熙亞邪氣的薄脣一揚:“那你說說,我的‘情趣’是哪樣的?很污?也對,你多純情少女啊……”他要是嘲弄起來,也是氣死人不償命的,然後看着簡嘉說,“對了,給你買的內衣怎麼不穿?快穿給我看看,說好的告訴你什麼叫情趣呢。”
簡嘉哪裡肯,說都要睡覺了還換什麼內衣,腦子鏽抖了還是怎麼的,錢熙亞不依不饒,說之前說好了的,出爾反爾有損她人民公僕的清譽,一定要說到做到。
簡嘉實在沒轍,就勉強去換了出來,錢熙亞雙眼放光的要去拿單反相機,被簡嘉的冷眼給驚的重新縮回手:
“生什麼氣啊,開個玩笑也不行?”某總裁轉而把簡嘉圈在懷裡,沒臉沒皮的癡纏說,“就是逗着你玩兒的,誰讓你總繃着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