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功回答陳曉智:“想吃我會拿的,還是女孩子心細,知道帶特產跟同學分享,男孩子,我是指我根本沒想到。”
“誰說不是呢,向蘇式薇同學學習,我過年回來會給你們帶特產的。”
宿舍集體歡呼。
大家把東西分的產不多了,才物歸原主,陳曉智扒開塑料袋,好奇地識別裡面裝的特產,有些東西,像榛蘑若不是劉華偉這個本地人認識,告知曉智是什麼東西,陳曉智還以爲是香菇呢。他美滋滋地剝了一個榛子,榛子口感細嫩,醇香溢滿滿脣齒間,陳曉智喜歡榛子,巧克力也愛吃榛子巧克力。
胡不歸戲稱的可以去代言飄柔的蘇式薇的平直柔順的頭髮,沒過半個月恢復了囂張的本來面目,自來卷如野草似的捲土重來,蘇式薇看着鏡子裡亂糟糟的頭髮傷心欲絕,離子燙真是白做了,雪上加霜的是因爲做頭髮損傷髮質,頭髮枯萎毛躁分叉,比原先更加無光澤,她後悔莫及,發誓以後再也不亂折騰頭髮了。
張若亞扯了一把式薇打縷的髮絲,嫌棄地放下,嘆口氣搖搖頭走開了,程綺雲比張若亞厚道,扔給蘇式薇她不用的護髮素。
蘇式薇照了一張擰巴臉假哭的自拍照發給胡不歸,當然她不忘把頭髮照進去,胡不歸個沒良心的,居然幸災樂禍:“蘇式薇,你的自來卷真的沒救了。”
天氣越來越冷,大家穿上厚厚的外套和皮靴,遮風禦寒。漸近11月,天氣陰測測的,不久洋洋灑灑地飄下雪花,屋頂、樹木、小湖都披上銀白色的外衣,跟水晶球裡的世界一樣,純潔、美好。
天氣一冷,遲到的人驟然激增,起牀變成一件比登天還難的事情,像蘇式薇這般有控制力的人都起不來,宿舍裡鬧鈴聲此起彼伏,你的唱罷我的登場,起作用的卻沒一個。
好冷啊,蘇式薇掀開被子,立馬又縮回去,真想一輩子帶在被窩裡不起來。鬧鐘每隔五分鐘重複鬧一次鈴,最後鬧鐘自己都放棄了,懶得再響。不想起牀也得起牀,上午還有課呢,上課就像一把寶劍,逼迫着蘇式薇起牀。
蘇式薇說服自己,艱難地爬起來,她發現玻璃窗上結了一層好看的霜花,拉開窗簾,銀白色耀眼,柳絮般的雪花飄飄飄灑灑落下,一夜之間,天地煥然一新,蘇式薇真以爲自己還在夢裡。
“下雪了。”她逸出聲。
對於程綺雲這個南方孩子來說,雪花是個罕見的東西,她一聽到蘇式薇說下雪了,來了精神,立馬跳下牀,顧不得穿毛衣,裹了件外套就衝到陽臺上,她的眼睛裡充滿驚奇,就如初生的嬰兒好奇地打量這個世界,程綺雲伸出手,六瓣的雪花晶體飄落到她手上。
“真美。”
張若亞也加入到她們賞雪的隊伍中,雖然她和蘇式薇一樣已經對雪司空見慣,然而初雪總會帶給人莫名其妙的激動,她拿着手機,拍下今年的第一場雪。
陳曉智是被劉華偉興奮的聲音吸引出來的,漫天飛舞的雪花映入他的眼中,那一刻的美麗無法形容,只能用驚歎來表達他當時的心情。
從宿舍到教學樓上課,陳曉智沒打傘,任由雪花落到他的頭髮上,肩膀上,胡愛卜從花圃裡冬青樹上收攏一團雪,揉成雪球朝陳曉智砸去,正中曉智的臉頰,雪球碎成齏粉,陳曉智本能地閉着一隻眼,擡手拂去臉上殘餘的雪渣,憤然反攻。兩個人一路走一路打雪仗,歡快的模樣就像無憂無慮的少年。
蘇式薇收到話劇社的短信,通知她到位於大學生活動中心的話劇社的辦公室報道。張若亞和程綺雲也收到了同一條短信,蘇式薇猜測這可能是話劇社全體新成員的第一次會議,但是有一點很奇怪,辦公室很寬闊嗎,能容納這麼多人?
張若亞穿着白色的羽絨服,帽子上的毛領在風中飛舞,深棕色和褐色交替漸變,很有立體感,她戴着酒紅色的針織帽,帽子包裹着她的耳朵,既保暖又顯得可愛,她腳踩條紋雪地靴,走在雪上咯吱咯吱的,有金屬的質感。
蘇式薇望了一眼自己身上黑漆漆的羽絨服,佩服張若亞穿白色羽絨服的勇氣,要是自己穿白色,很快就會弄得灰不溜秋的,冬天洗衣服很不方便,水冰涼刺骨,洗臉都覺得痛苦,更何況是洗衣服,洗好的衣服曬在冰天雪地裡,凍得跟冰棍似的,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曬乾。
“你白色衣服可怎麼洗!”張若亞還沒擔心,蘇式薇就開始擔憂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送去幹洗店嘍。”
“哦。”蘇式薇鼓起腮幫子,跟青蛙叫的時候似的,那會浪費不少錢吧,張若亞真奢侈,自己太小氣,那還是老老實實穿黑色的吧。
程綺雲在家鄉從來沒穿過羽絨服,再冷頂多穿件棉衣就行了,本來她還想追求美麗動人,穿件呢子大衣出門,經蘇式薇的威逼利誘,她不情願地穿上淺灰色束腰羽絨服,下身是聖誕節圖案的打*,跟雪景很搭配,她戴着毛茸茸的耳套,很像韓劇裡天真爛漫的小女生。
蘇式薇牢記蘇媽媽的“冬天不保暖,老了就知道後悔”的警告,成功把自己變成了一個球,保暖內衣就不說了,棉衣棉褲,外面是羽絨服外套,下身穿着衛褲,腳上是黑色雪地靴,牛皮底防滑防雨雪。
她沒有針織帽、耳套之類的,便把羽絨服的帽子扣在頭上,全身上下純黑,張若亞開玩笑叫她小烏鴉,她還擊張若亞是白雪公主。
話劇社辦公室在大學生活動中心五樓,一間一間的辦公室是各大社團組織的領地,蘇式薇擡頭瞅着掛在門上的標示,順利找到話劇社辦公室,輕輕敲門,裡面傳來“請進”的聲音。
出乎蘇式薇意料,辦公室裡只有三個人,一個是社長葵學姐,一個是副社長顧學長,還有一個眼睛大大的,留着齊劉海,跟洋娃娃似的女生,蘇式薇沒見過。
葵學姐熱情地跟她們打招呼:“哎呀,你們來了,冷不冷?是不是凍壞了,這裡有紅茶,喝點暖暖身子。”
蘇式薇和張若亞默契地交換眼神,從兩人都有點懵的神情中可以得出她們搞不懂現在是什麼情況。
“學姐,你找我們有事情嗎?我們收到短信,以爲是開社團大會,沒想到就只有我們幾個人。”張若亞畢竟見過大世面,蘇式薇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完全蔫了,害羞地低着頭,說不出一句話,張若亞倒是泰然自若。
“彆着急,還有人沒到,等人到齊了,我再跟你們統一說,省得我浪費口水,能理解我吧。”
“當然,學姐。”程綺雲落落大方,“我們坐吧。”
蘇式薇跟隨張若亞和程綺雲落座到黑色的皮質沙發上,顧學長在葵學姐眼神的示意下,一人給她們發一杯溫暖的紅茶,蘇式薇輕抿着,甜甜的,很好喝。
敲門聲再次響起,葵學姐非常興奮:“他們來了!”她從座位上彈跳起來,親自去開門。
“對不起,學姐,我們沒遲到吧。”沉穩的聲音。
“學姐,好久不見,你還是這麼漂亮!”輕佻的聲音。
兩種聲音對蘇式薇來說是熟悉的聲音,蘇式薇受到驚嚇,差點被紅茶嗆到,她捂着嘴脣輕咳嗽。
張若亞一臉嫌棄地拍着她的背:“你是孩子嗎?吃完奶還要人輕拍。”
蘇式薇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她擡頭朝門口望去,果然看到陳曉智和胡愛卜。陳曉智穿着棕色羊羔絨外套,大毛翻領看着就很暖和,裡面是黑色的高領毛衣,下身是牛仔褲,腳穿皮靴。
胡愛卜即使是在冬天也不改悶騷的本質,他穿着拼接小碎花短款羽絨服,腳蹬高幫亮色棉靴,如果發生雪災的話,他這身閃亮的行頭定能讓消防員第一時間鎖定他。
“你的嘴還是這麼甜,真討人喜歡!說曹操曹操到,你們來的正好,怎麼會遲到!”葵學姐拉開門,做了個請的動作,“快請進吧,她們先你們一步到。”
“她們是?”胡愛卜朝她們望過來,他看了蘇式薇一眼,很快移到蘇式薇旁邊的張若亞身上,兩個人依舊不對盤,彼此冷哼一聲,移開臉,胡愛卜再次轉移視線,看到程綺雲立刻像變了一個人,眉開眼笑啊,“嗨,程綺雲,這麼巧在這裡見到你。”
程綺雲笑着朝他招招手。
蘇式薇和陳曉智對望,陳曉智眸子裡是掩飾不住的驚訝,他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碰上蘇式薇,不,應該說是蘇式薇以及她的舍友,陳曉智很快恢復平靜,他笑着跟蘇式薇及她的室友們打招呼。
陳曉智和胡愛卜坐在到蘇式薇旁邊的沙發上,顧學長像剛剛那樣,給陳曉智和胡愛卜端上溫暖的紅茶。
“葵學姐,收到你的短信,我們立刻就過來了,不知找我們有什麼事情嗎?”陳曉智彬彬有禮地問。
葵學姐從桌子上拿起一摞裝訂好的冊子分發給蘇式薇她們,蘇式薇低頭一看,標題是《戀戀冬日》微電影劇本,蘇式薇驚訝地擡起頭望着葵學姐,其他人的反應跟蘇式薇一樣,五個人的視線齊刷刷地看着葵學姐。
葵學姐早有預料,她單手撐着桌面,嘴角含着神秘的微笑。
“葵學姐,你這是要請我們拍微電影啊!”胡愛卜興奮的聲音都在顫抖。
“嗯哼。”
“那個,葵學姐,我有點懵,能告訴我現在是什麼情況嗎?”陳曉智問。
“嗯哼,事情是這樣的。曉智,不瞞你說我十分迷戀丹鳳眼,我看的書不是丹鳳眼王爺就是霸道總裁的,你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有多驚喜嗎?我的第六感告訴我你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
蘇式薇覺得這話似曾相識,學姐的愛好居然跟胡不歸一樣,所以學姐也是看上陳曉智了嗎?
陳曉智額頭冒着冷汗,他怎麼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咳咳。”顧學長清清嗓子,提醒葵學姐注意用詞,不幸的是被葵學姐自動忽略了。
“我腦海裡常常出現這樣的場景,鵝毛大雪的天氣,男女主角騎車相遇了,因爲女主角剛學會騎車,沒掌控好車把,撞上男主角的車,她的羽絨服被男主角的車籃子扯開一條口子,羽毛在他們之間紛飛,你們想象一下那是多麼美麗的場景。”
蘇式薇擰巴臉,轉動眼珠子想象,很美嗎?相撞摔下來一定很痛吧,羽絨服爛了一定很冷吧。
“學姐,這不太現實啊,得多大的口子,才能讓羽絨服外漏到紛飛的程度?而且你確定鵝毛大雪天,羽毛能飛地起來?而且背景已經是鵝毛大雪了,再加點鴨毛真的好嗎?”張若亞實話實說。
葵學姐笑得有些尷尬,她轉動雙手,抄襲一休哥的經典動作:“想象,OK?什麼叫戲劇,電影?那是高於生活,高於現實的東西,對吧,衚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