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厚冷笑道:“就算他們不找上我,我都要主動出擊!依我看,關鍵就在一個快字!地球局的最大問題,就是應變太慢,總局和分局之間,總局各路巨頭之間互不買帳。只要搶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將咱們的實力擴展至安全界限,他們就算全面反擊,咱們也不怕了!”
郝騰是局中成員,最怕的就是跟地球局對抗。他遲疑道:“光是對抗地球局,我還有點信心。但要是天頂星人出面干涉……”
“所以還是儘量瞞天過海吧!”徐簡嘆氣道,“反正咱們手裡這一千萬人都是冷兵器戰爭的專家,火器卻是半件都欠奉。最好的辦法,還是借我師兄的合法身份,先在北美建立一個‘野蠻人’國度!”
事實上,以朱由札“天命者”的權限,並不禁止他應用一定的科技手段來收拾局面。只要超前不太多,甚至可以稍稍往前攀一小段科技樹。只是要注意保密,並在事後及時“焚書坑儒”來毀滅紀錄!當然,具體的界限在哪裡,解釋權歸屬“文審委”,而審查權正好掌握在徐簡的便宜老婆鍾離夏手裡!
但朱由札卻並未解釋,他的內心裡,數個截然相反的方案正在天人交戰!要是沒有天府山的收穫,毫無疑問朱由札會繼續他的“天命者”之路,建立一個最腐朽墮落乃至政教合一的**國度,將所有攀援中的科技樹全體腰斬,將所有盜火的普羅米修斯架上火刑柱。讓地球土著的文明水準保持在“千秋萬載一桶漿糊”的初級階段!
但是,想一想天頂星人遺留的那批數量可觀的“血池建木陣列”,想一想已破解了大半的“建木之心”,想一想洞窟裡找到的那批奇妙種子,想一想洞窟箱子裡那足可構造一個全新文明型態的基因圖譜,朱由札的內心就象有一團烈火在灼燒,令他壓抑不住奮起的蠢動!
然而……
朱由札暗暗嘆了口氣,突然開口道:“就我個人而言,傾向於徐師弟的謹慎手法!但這一條大可商榷。目前首要的倒是:如何將這一千萬人及必要裝備遷移出去!”
簡單的一句話,立刻讓全體啞然。徐簡現在已經知道,整個遊戲世界其實並非完全建立於北美。天頂星人用了一種奇妙的空間扭曲技術,將遊戲世界的實際所在“投影”到別處。莽獸谷外的遊戲世界,就象一塊塊懸浮於虛空的孤島。這塊還在北美,相鄰的另一塊卻可能“映射”到了非洲。咫尺之隔,在實際的地球座標上可能是萬里之遙!幾個人在其中穿行是一回事,要讓一千萬人帶着輜重通過,任誰都不知會發生什麼難以測度的災難!
郝騰想了想,提議道:“我一分局有大量閒置的飛行器,如今就佈置在地球同步軌道上,當成空間站和輔助衛星來使用。能不能……”
朱由札用指頭敲打桌面,搖頭苦笑道:“這不等於明白告訴一分局,咱們要玩過線了?就算將被逮住的各分局成員的私人飛行器蒐集起來,最多運送個千兒八百人,頂得了什麼用?”
衆人都象被當頭敲了一棍。要是不能將人運出去,則一切宏圖偉業都是水中月、鏡中花。即使能運出人,還有個糧草輜重問題。一千萬人,數十萬匹馬,沒吃沒喝能頂多久?就算學遊牧族一路搶掠,北美大陸又有多少東西可搶?
會議無果而終。解決不了遷移問題,什麼建國會議也只能無限期往後推延。
回到自己的營帳,徐簡正考慮要不要找韶綰商議一下,忽然一個武將服色的男子閃了進來。
徐簡奇怪道:“雲琛,你找我有事?”
雲琛神色凝重,四顧無人,這才湊到徐簡耳邊,低聲報告:“屬下偶然窺到一個天大陰謀,特來稟報恩相!”
目前大華胥國還未正式建國,除了剛將底層兵員和小吏做了混編,平分成五部由五大執委分別執掌,大量閒置的舊貴族則經徐簡建議,繼續保留原有爵號、待遇,按原先的國別組成五個顧問團體。這些人都有才學,有豐富的行政或軍事經驗,只要不給他們實際權力,用來穩定人心兼充當行政顧問、軍事參謀,還是極有價值的!
做爲盟主,朱由札接收了全班的格蘭國舊貴族。爲顯示師兄弟的親密度,西雅國顧問團當仁不讓的交到徐簡手裡。石厚有黑人血統,所以給了他東崑崙國的人馬。俞飛龍和郝騰是小字輩,兩人平分了愛琴聯盟的官僚系統。
也虧得有了這些豐富的人才儲備,徐簡等辦起事來才能得心應手。不論是將國民打亂混編,還是組織後勤調度,只消臨時給予顧問團的相關人才一個差遣名義,他們自會精神百倍的處理妥帖。事了之後,撤銷差遣,隨便加個虛銜、提升一點待遇,他們就能感激涕零。所以一用之後,朱由札以下全都叫好,這個顧問團制度就保留下來並得到了強化。
但云琛卻是不同,他投靠徐簡及時,被賦予了王都城衛軍的兵權。其後徐簡屢次給他增兵,目前他統兵一萬。人數雖不算多,但全都是經他一手挑選的精銳,裝備精良,戰力強悍。
徐簡手下兵馬並不算多。除雲琛外,還有云侗、曲通、張世,合起來也有一萬人馬。張妙妙和墨完加起來三千人馬。但云侗爲人滑溜,曲通底細不明,張妙妙爲人冷酷,張世與徐簡結了樑子,墨完是朱由札的弟子,所以這些人馬能不能真正聽令,徐簡併無十足信心!講來講去,真正比較可靠的,反倒是雲琛這路人馬,所以對於此人,徐簡自然要着力籠絡!
雲琛既說有密報,徐簡打點精神細聽。
雲琛報告道:“相爺知道,我與雲翼那兔崽子結仇已深。雲翼深得朱相信任,就連衝撞相爺的大罪都被包庇。其後又藉口他平亂立功,任命爲前將軍,不但職位高過我,兵力也多我數千。我知道這小崽子爲人陰狠,怕他對我不利,所以我一直對他盯得很緊……”
徐簡越聽越是皺眉。原來雲琛盯着雲翼,卻意外發現他與閒置的降將趙權來往。不知怎的,趙權似乎被其說動,這些天正緊鑼密鼓的佈置。
趙權投降後,對於這個兩次叛亂的傢伙,朱由札自然不會信任,只給了個虛銜養起來。但爲安定人心,他的老婆桓靈兒卻被任命爲後將軍,撥了三萬女兵給她統領。這些女兵戰鬥力未必多強,但身爲統兵過萬的大將,桓靈兒手上權力卻是不小。雲琛發現,趙權利用桓靈兒手中資源,借目前整編尚未完全,局勢尚顯混亂,成功串聯起一班人馬。他們究竟要幹什麼,這個還沒弄清。但云琛生怕再盯下去,一來可能打草驚蛇,二來可能誤事。所以他決定先向徐簡報告。
徐簡讚賞道:“你做得很好。你說每天晚上他們都有密會,想來今晚也有。咱們不如到現場看看。只要找到證據,直接下手殺了也罷!”
徐簡有的是大事要忙,對趙權這種小魚蝦,他哪有功夫糾纏。雲翼他暫時動不了,那麼殺掉趙權,也能少很多麻煩。
趙權等人聚會的營帳並不荒僻。它的位置正處於男營與女營的分界線。由於軍紀所在,兩方近在咫尺,卻老死不相往來。趙權在交界處的延伸線上建了這個營帳,兩方皆以爲此營帳是屬於對面的,反倒形成鬧中取靜的“燈下黑”效果。
徐簡趕到的時候,夜色已深,營帳外寂無人蹤,但此種密會,想來定有暗哨。徐簡讓雲琛在外等候,他自己悄悄靠近。
這些天來,徐簡小試吸星**,從動物身上吸取了若干基因片段,其中就有擬態技術。擬態技術要全身**效果纔好。但對付幾個小角色,徐簡哪會搞得這麼麻煩。他將衣服貼身束起,身體儘量伏低,調出擬態基因,將暴露的肢體儘可能與環境混融。隨即慢慢向營帳內部深入。
營帳內共有二十餘人。個個呼吸悠長,顯然皆是高手。但聽領頭的趙權道:“一過荒獸谷,就再也沒法回頭!儘管我也不想困守此處,但怎麼出去大有講究。朱由札、徐簡等人皆不是省油的燈,做事滴水不漏。指望到了外面再動手是不——”
話音未落,有人鼓掌道:“思維清晰,不愧是兩度起兵的人物!”
趙權悚然擡頭,看到營帳頂部霍然現出大洞,有人象只蝙蝠翩然落下。二十餘人一起站起,刷刷聲中,兵器寒光閃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