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三十六

這個星期周珩風有些忙。

其實之前在羅珍走了之後他就叫財務部已經做過自查, 財務報表也都改了一些項目,交的稅也是隻多不少。

這次羅珍實名舉報,公司自然是要放一點血的, 於是他除了要處理公司裡面的事情, 只能叫財務部裡的人全部再次自查, 做出一份表格出來好和稅務局過來檢查的領導對數據。

舒承也有叫公司裡的人全力幫助財務部, 他沒事也會去財務部看看, 見周珩風如此忙碌,叫葉斌幫他們訂餐,在這件事解決之後他還請財務部所有員工吃了一頓大餐。

羅珍現在已經被控制住, 很令人驚訝的事情是她後面居然沒有人指使,她就這的這麼“一腔孤勇”的去舉報, 還害得舒承和周珩風動了財力人力去認真尋找她身後的人。

這件事情結束之後公司上下的人也都看見了舒承對周珩風的信任, 那些幸災樂禍的也都被舒承給知道了名字, 查清楚他們是公司某個高層的親戚或者心腹之後全部都藉着由頭讓他們離職,再招了一些有幹勁和背景乾淨的年輕人進來工作。

舒承現在做事也很乾淨利落, 周珩風在旁邊看着,想着他終究不是十幾年前的那個少年了。

又是一個雙休,舒承想讓周珩風去他家住着,可是周珩風卻拒絕了:“我家裡還有貓要喂,就先不過去了, 你也好好歇着吧。”

周珩風知道舒承這半個月也忙得很, 也懶得去打擾他和舒可的父子同樂, 他這話含義有些深, 一般人怕是聽不出這裡面的意思。

而是舒承卻聽懂了。

不過他就裝作沒有理解周珩風的具體意思, 也沒有太強迫他,說了一聲好就讓司機送他離開公司了。

留下週珩風對着舒承的車子屁股翻了一個白眼。

這人也不知道送他回家的嗎?

周珩風最後還是打了一個出租車回家, 洗了一個澡之後一身清爽的躺在沙發上,那隻黑貓過來纏着他要他手上的罐頭,周珩風逗了黑貓一會兒,纔打開罐頭給它放在碗裡面,看着它優雅的吃着這一頓晚餐。

按道理來說忙了一天周珩風應該餓得不行纔對,可是他卻沒有一點胃口。

躺久了甚至還有一點睏倦。

周珩風知道自己簡直就是“吃飽了撐的”。

按照自己現在的財力,就算是揮霍無度的過完下半生也還有的剩,可是他就偏偏想去舒承的公司上班,體會這一把“上班族”的滋味。

可能是年紀大了,也做不了那麼高強度的事情了。

半夢半醒之間,吃飽的黑貓好像竄上了周珩風的腿,也窩在那裡休息着。

周珩風能感覺到但是卻沒有把貓給趕下去,他差一點點就要去會周公了,可此時門鈴卻響了。

門鈴這一響可算是徹底把周珩風給驚醒了,他坐起來的時候還嚇到了那隻貓,他擡手摸了兩把算是安慰,然後就穿上鞋子去了玄關。

他心裡期待着是舒承,因爲只有舒承知道他現在到底住在哪裡,透過貓眼一看,果真是他。

這會兒周珩風的睏意全部都消散不見,甚至還多了幾分雀躍,他推門,就看見舒承手裡是大包小包的食材。

周珩風退了兩步,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可是他還是故意問:“你不是要回家嗎,怎麼過來了啊。”

舒承進來把袋子放在地上,換了一雙拖鞋,站定對周珩風道:“前段時間看你太忙有些事情沒有對你說,舒可被接回我父母家了,那幾個保姆也都被叫回去了,我媽現在應該是已經知道你的存在了,我準備明天過去和她說清楚一切,你要不要跟着我一起。”

周珩風的嘴微微張開,顯然是有些驚訝,不過他沉下心思想想,瞬間就明白那時候舒承爲什麼要拉着他的手去臥室,還那麼不避諱。

“你是故意的,你家保姆是老太太派過來的,所以你讓她們去通報報信,給你父母一個緩衝的時間?”

舒承點頭,他擡手摸了摸周珩風的耳垂,他看着周珩風的時候嘴角總是會有一絲溫柔卻令人難以捉摸的笑意,那雙眼睛裡卻都是柔情,看得人不由自主的深陷進去。

“到時候你打算怎麼介紹自己?是按照周珩風的身份來,還是唐予風的身份?”

周珩風輕輕嘆出一口氣,笑容倒是變得有些莫名苦澀了起來:“唐予風死了,而且我不相信你父親那種身份會不知道唐予風,所以當然是要用周珩風的身份。”

舒承往裡走了兩步,提着那兩個大大的袋子去了廚房,看了一眼餐桌,大概就能猜到周珩風現在應該是還沒有吃飯。

他把東西一件一件拿出來歸置好,周珩風就在旁邊看着,聽舒承說:“他們應該都見過你的照片,所以你到底叫什麼名字他們應該不會特別在意。”

說到這裡周珩風倒是還真的有一點擔心:“阿承,你不怕嗎?”

“怕什麼?”

“怕你父母不同意,怕他們覺得我的存在對小可來說……”

周珩風沒有把話說完,可是舒承卻知道他接下來想說什麼。

“我也想爲自己做一些事。”舒承選了一些蔬菜出來洗,他沒有去看周珩風,低頭認真洗着手裡的菜,“人活久了會慢慢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的意義究竟是什麼。前十幾年我是爲了父母而活,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盡一些自己的孝道,希望自己的妹妹能過得幸福快樂。可是你出現之後我知道我不用再渾渾噩噩的過下去了,因爲你會來陪着我,我也不會感到孤單,是不是?”

周珩風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答道:“是,有你我也不會孤單。”

很多年前唐予風靠着在舒承身上取暖,很多年後好像卻反過來了,舒承看見唐予風才知道自己心裡真正想要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吃完飯之後周珩風和舒承一起在陽臺上搬了兩把軟椅來坐着,今天天上沒有很多星星,月亮倒是掛着。

舒承看着那一輪彎月,笑着對周珩風道:“離開唐家莊園之後我把身體調養好之後出了國,在國外我總是做惡夢,夢見你死在我面前,夢見那些同事爲了要你的命不擇手段,我很害怕,去看心理醫生的時候心理醫生對我進行了催眠,說我有輕度的人格分裂。”

“現在呢?還有嗎?”周珩風坐起來,手緊緊握着椅子的把手,神情看起來十分緊張。

舒承轉頭對他一笑,解釋:“沒事了,我兩個人格現在已經融合,算是治好了,你不要太擔心。”

怪不得周珩風總是覺得舒承的性格有些怪異,雖然總是笑起來溫柔,可是那笑容只在表皮而不在心裡,牀事的時候也一會兒粗暴一會兒溫柔。

“是因爲我嗎?”周珩風想起自己多年前叫舒承去做的一些事情,那時候舒承還是臥底的身份,卻不得不按照唐予風或者是唐聿的事情去做一些特別殘忍的事情。

想必他的性格也是從那時候開始變得有些扭曲的,畢竟舒承以前是一個性格十分好的大少爺,在那種環境中生存,唐予風那時候要他每天跟着,他也沒有辦法發泄。

哪知舒承卻搖了搖頭說:“和你沒有關係,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壓力。”

周珩風嘆息一聲,重新躺下擡頭去看月亮的光芒,黑貓突然跳到他腹部,周珩風去摸了摸這黑貓的下巴。

“你現在能好就最好了,反正哪個你我都喜歡。”周珩風說完這話轉頭去看舒承,之間舒承正笑着看着他。

這笑容真心實意,舒承確實很開心。

歷盡人間滄桑,多年過去他們兩個還能這麼安靜的坐在這裡賞月談心,多麼難得。

所以就更加應該珍惜,當年的一些事情就讓它隨風遠去吧。

舒承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周珩風還窩在他的臂彎裡睡得熟。

昨夜兩人都有些瘋狂,周珩風現在外表看起來溫柔心性卻還是狠的,他的表情實在令人心癢,舒承覺得他好像一直都沒有變過,那張臉還是長得那樣妖孽,就連舒可看見他都忍不住的說他好看。

記得很多年前有人故意嘲諷唐予風,說他明明是唐家的小少爺,卻甘心做下面那一個,實在是令人笑掉大牙。

可誰知唐予風語出驚人,說當上面那個沒意思,做下面那個才叫享受,不懂就不要亂說。

那小少爺甚至還問那人要不要派幾個技術好的讓那個故意嘲諷的人感受一下,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把人給嚇跑了。

舒承還在出神想着以前的事情,脣上卻突然傳來一個溫軟的觸感,他低頭一看,周珩風現在已經醒了,睡眼還朦朧着,卻先給他來了一個早安吻。

“想什麼呢,那麼出神,早上醒來都不看我,反而看着窗外。”周珩風聲音有一點性感,還帶着一絲清晨的沙啞。

舒承笑着答他:“在想你現在這個年齡,還能受得住幾年。”

周珩風擡手捏了捏舒承的臉,和以前一樣的動作,力道依然沒有很重,“你能硬到什麼年齡我就能受到什麼年齡,做零可比做一要爽多了,你就算是想體會我也不會給你機會的。”

舒承握住周珩風的手輕吻,笑得不懷好意,“好,這可是你說的。”

於是這個早晨又變得異常火熱了起來。

舒承知道今天要去見父母,所以沒有留下太多痕跡,而周珩風也頂多就是掐掐舒承的肩膀和手臂,他身後的那個紋身還會隨着他的運動,像一隻真正的老虎一樣咆哮。

昨夜周珩風還叫舒承背過身去,用舌尖一點點滑過他背上的那個紋身。

不得不說周珩風實在是會勾引人,舒承總是會對他難以把持。

洗漱好之後周珩風換了一身看起來很低調的衣服,他還真是有一種醜媳婦終於要見公婆的錯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