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4年9月14日,經過了長達一個多月的行軍,咱們的四川的增援部隊大概2萬來人終於抵達了奉天府(今遼寧省瀋陽市)。領兵的最高指揮官是一個趙姓的副將(從二品),全名趙士戰,光聽名字很陽剛,卻是一文官出身,大概四十五歲,本身也長的白白淨淨,身高5尺有4,和我差不多一般高。這人挺接地氣,雖說是軍官但跟人說話總和顏悅色,一路上行軍,他是從前往後輪天慰問每個州府的軍士,和那個州府的軍官,士兵們交流,當晚也就睡在那個營地,然後十幾個州府的軍士慰問完之後又從後往前重複一次,這樣吧一個多月下來也就和咱嘉定府的軍士聊過兩次。兩次“官兵座談會”我都參加了,胡千總估計也琢磨了下,考慮到我的文人身份比較容易和最高長官引起共鳴,另外呢就是經過這麼多天的共同生活我能忽悠的特長得到衆人肯定。其實和長官聊天特簡單,該說是的時候說是,該表決心的時候表決心,再說點別人不太熟悉的東西,比如什麼日本明治維新的信息啊,誒,這樣長官就記住你了。兩次下來,這老趙看見我也就笑了,臨時提拔了我成了一個外委把總(正九品),這樣吧,我就換上了一身軍官的制服了,還比那李姓的額外外委(從九品)高上了半級,嘿嘿,我氣死你。管人呢,我就自告奮勇的要求管理“義勇軍”三十人(也就咱5人,青城派4人,神拳武館9人,外加劉破爛,馮包子他們被充軍來的),成了李額外外委的直接上司。不過沒想到這個姓李的還挺有骨氣,沒有像我預料的那樣巴結討好我,長官可以叫,但還是擺那張臭臉,對着馬大臉他們更是沒個好。
這時候,其實不止四川,銘軍,毅軍,盛軍,全國多地的兵都在往遼東,山東一帶趕,且朝鮮那邊早在7月下旬就已經開打了。咱們這邊得到的消息是直隸提督葉志超,直隸提督聶士成已經敗了,帶兵從朝鮮平壤撤回了鴨綠江,現在朝鮮全境都在日本人的控制之中。陸上是已是兇險萬分,海上也不安寧,據軍中消息朝廷的北洋艦隊隨時要準備和日本聯合艦隊開戰。別的部分咱管不了,那咱四川的兵怎麼搞?很快咱也得到了命令,大概四分之三的兵力留守奉天府一帶,保衛南下京師的必經之路,而剩下的五千人則在當地整頓一天後開赴遼東一帶。有些點背,嘉定府的兩個營編入東進阻敵的序列,當然也就包括了咱“義勇軍”三十人。但不管如何咱終於可以入城休息一天買點東西了,我和馬大臉他們幾個就笑笑呵呵的到了奉天城,走了幾千裡地,都是露宿在城郊,也沒有到處看個稀奇,這回吧一定要在這漲漲見識。
奉天城比嘉定府可要大上一些,高高的城牆,實心的青磚堆砌的,長寬都超過3公里,大約有20來米高。我們在城裡逛了半天,也還沒有逛完,各種老式新式的宅子,文廟,對了還見了一法國人修築的教堂,教堂坐北朝南,南北長約60來米,東西寬約十來米,通高達40米,兩個方錐形尖頂,東西並列,這是我們從未見過的。到了申時,哥幾個也餓了,於是就到了家取名爲“珍鮮酒樓”的坐下了,一問夥計原來這邊靠海有很多咱們沒有吃過的玩意,咱也順理成章的在上戰場之前叩勞自己一回了。咱幾個一邊喝着這邊特有的老龍口白酒,一邊嘗着這邊的海鮮,比劃着日後上戰場殺敵的場景,大有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的豪邁之情。有句俗話怎麼說來着,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咱幾個一高興吧就把這奉天城當嘉定府了,動靜鬧的有點大了,旁邊一桌坐了三人,看穿着也是當兵的,不過看體型應該是北方人,其中一個拿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就站了起來,他身旁那人估計是看出了他的意圖,拉了他一把沒有拉住。那個大漢勁直走到了咱們桌前,咱仔細一看這哥們是渾身的練家子肌肉把衣服都撐出各式圖案了,比呂頌還高,而呂頌是我們5人中最高的一個,他把手這麼往桌上一拍,似醉非醉的說到:“你幾個小子是哪來的耗子,在這兒嘚瑟個嘛?!”他媽的,這老小子怎麼說話的?馬大臉一聽,一怒而起,隨口罵到:“你算個什麼鳥球,老子是來打小日本的,別掃了老子吃飯的雅性,快滾!”那大漢一聽,咣的一下把桌子一掀而起,然後一個直衝拳就朝馬大臉打了過去,這哥們純粹一魯提轄啊。
由於條件反射,咱幾個自然就往背桌的一方跳了一步,而馬大臉吧畢竟是峨眉派的弟子,所以只見他輕輕的往後一跳,再往右一側臉,躲開了這大漢的鐵拳。隨後的事,各位也該想的出,那大漢同桌的二人也過來參戰了,都是5尺有餘的大漢,而我們剩下四人本想勸架這下不動手也不成了,因此就在這酒樓裡打了個噼裡啪啦,其他桌的人一看幹架了,膽大的湊過來看熱鬧,膽小的就溜了,有幾個賊名賊眼的酒錢也未付。這下可急壞了老闆,哭喪着臉一個勁的叫着:“別打了,小店呆不下幾位爺,你們去別處見高低吧。”而咱這邊小白和於大偉是不會武功,就躲到了一邊,我,馬大臉,呂頌和那邊三人是混戰成一團,閃通臂啊,龍抓手啊,連環踢啊居然看得觀戰的人漸漸有人開始叫好了。不過也苦了店家,碎盤子破凳子什麼的散落了一地,就這樣咱6人在店裡打了快一刻鐘,打的難解難分。
這時一個騎着馬帶着一隊親兵的將官模樣的人從店外經過,一瞅這邊熱鬧,就停下來撥開人羣走了進來,再一看咱幾個穿着軍裝的人在幹架,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他便叫了句:“別打了!”聲音響亮,中氣也算足,我們三個其實壓根就沒想過在這打這場架,所以吧見有個來解局的人立刻就順杆爬,誒,迅速往旁邊一跳停手了。而那三人似乎沒有聽見一樣,還想着往上來,這時只見那個將官臉一沉,厲聲道:“你們是想造反啊?!”而跟在他身後的一隊親兵迅速排成了前後兩列,佩刀略出鞘(刀身大部分還在鞘裡)。這時,那三人才轉過臉來看了看來人,而我早已看出了來者的身份,此人應該是個滿族人,從他的軍服上看應該是正藍旗下的一名副將。滿族人是馬上得天下,所以入關前後百來年的滿族人都充滿“格鬥氣質”,但到了後來,尤其是太平天國起事之後,滿人的戰鬥力是直線下降,滿八旗是越來越不能打,很多時候必須依咱漢八旗和綠營兵。而這位滿大人則顯得有些不同,面部輪廓很是明晰,這點倒像咱漢人,身高大約5尺有2,有些不怒自威的氣勢。
我一琢磨這事,肯定要先發制人闡述立場啊,所以立刻往前了一步,行了一個軍禮,聲音洪亮且帶着幾分尊重的說到:“這位大人,我是四川嘉定府天機營外委把總古遠榛,此番隨趙士戰副將趕赴此地備戰,自8月10日出發到今日已經一月有餘。今日我等遵照上峰命令入奉天城修整一天,到申時在此吃飯,不料他三人仗勢會些拳腳對我等挑釁又大打出手,望將軍明察。”於是吧我又把那個大漢囂張跋扈的拍咱桌子,罵人的經過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嘿嘿,打不死你還參不死你?那個滿人聽完轉過看着那個挑事的大漢,問了句是這麼回事麼?而那個大漢吧武功是上乘,和馬大臉對戰居然能落個上風,不過人有點憨,順着酒勁他居然“嗯”的一聲應了下來。滿人副將頓時火冒三丈,喚了聲“來人啊,拿下!”他身後的前排的兵就上來了兩個拔出了刀,架在了大漢脖子上,然後把他雙手往後反掰着。滿人副將又問大漢:“你是哪裡人,又是哪個部分的?”“直隸省河間府(今河北滄州市)人,在…葉志超大人旗下正定練軍聽差。”聽他這樣一說,咱們外帶那個滿大人都猜個八九不離十了,正定練軍是剛從朝鮮撤下來的軍隊,吃了敗仗本身心裡就窩火,然後一聽咱說什麼上陣殺敵,他也就有些不是滋味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