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輕輕拉開船艙的門。
黑暗中,趙雋聽得分明,暗自懊惱怎麼忘了插上門栓?會是什麼人?深更半夜前來意欲何爲?要不要叫醒她……
一條腿剛邁進來!
趙雋很確定對方是敵非友,二話不說突然衝過去,擡劍就刺!
那人被逼的只能退出去,趙雋追出去,二人眨眼就在走道里交上手,刀來劍往打得難分難解。
走道里亮着一盞盞燈籠,藉着亮光,趙雋瞧清楚來人一身黑衣,果然是殺手!在此人身後還有不少幫兇。
殺他?殺她?
趙雋腦子裡瞬間閃過這個念頭,突然大喝一聲:“來人!有刺客!”
他的聲音很快引來值夜的禁衛軍,一見這場面,不用多問直接就團團圍上來,要將這羣深夜前來行刺的黑衣人盡數擒下。
不料,黑衣人個個是亡命之徒。
禁衛軍們衝上來一個死一個,衝上來一羣死傷大半,哪裡是這羣黑衣人的敵手?
趙雋並不戀戰,只守着江銘玥的門,不許任何一名歹人闖進去。
打鬥聲驚動了更多的人,周逸和韓瑞聞聲而來,睡意瞬間全無,立刻也加入戰鬥之中,聯手禁衛軍一起迎戰這批黑衣人。
“風雨樓的殺手?”周逸一眼認出。
“這是誰?好大的手筆啊!亦川,該不會是衝你來的吧?”韓瑞邊打邊調侃。
“他們何時混上來的?”
趙雋的話,引起了其他兩個好兄弟的沉思:禁衛軍嚴格把守,連前來送行的壽州百姓一個也未曾放他們登上這艘大船,這些殺手是如何混上船?
須知送嫁的所有侍衛、宮女、官員,皆由禮部登記在冊,每個人皆有令牌爲證,無令牌者禁衛軍根本不可能放行。
莫非,這些殺手提前登船藏身某處?此事不可大意,明日需要徹查清楚。
趙雋一念至此,江銘玥在睡夢中也被外面的打鬧聲吵醒。
“趙雋,發生了何事?”
“幾個小毛賊罷了,你繼續睡。”
趙雋雖然如此說,可江銘玥哪裡還睡得着?她披衣而起,走到了他身邊,本想瞧瞧外面怎麼打起來了,卻被他遮擋了視線。
“別出去。”
“趙雋!”
“有危險。”
……
二人對峙之際,江銘玥不明就裡自然氣惱,趙雋也不解釋,只擋着門說啥也不讓她出去。
韓瑞吼了聲:“嫂子,別出來。”
江銘玥無奈,只能重新走回牀邊,原本打算躺下繼續補覺,可是外面的打鬥聲如此激烈,吵得她根本沒法睡。
趙雋執劍而立,門神一般。
二人,她獨坐牀邊心情煩躁,他守在門外時不時和黑衣殺手打鬥。視線無意中在半空交匯,也是很快分離。
江銘玥心知此次隨行的人員,皆是南唐皇帝親自爲永嘉公主精挑細選,如何混入了殺手?這就不由引人深思……衝她來的可能性不大,畢竟她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
那就是衝趙雋來的!會是什麼人?
哦對了,差點忘了鎮國公提到的那什麼令……江銘玥想了好半天,也沒想起名字。但她能確定一點,朝中必然有人想要將趙雋除之而後快。
太子黨?宋相一黨?
這兩方可不是什麼好人,也皆有很大的可能會暗中派人狠下殺手。
江銘玥忽然說了句:“留個活口。”
趙雋嗤笑:“風雨樓的殺手,全是死士,哪可能留下活口?”
“那是你笨!”
江銘玥反駁:“我的銀針淬了強烈的迷藥,一針紮下去,立刻不省人事,想咬舌自盡的機會也沒有。侯爺上次不也親身體驗過銀針的厲害嗎?”
“你還敢提?”趙雋怒火猛竄。
江銘玥淡定反問:“爲何不敢提?是侯爺不讓我走,我迫不得已才……”
“顛倒黑白!我都……”
跪了!這兩個字趙雋嚥了回去,憋的臉通紅:“那什麼,求着你不讓你走。你呢?好狠的心腸,居然拿針扎我!”
“怪我咯。”
“難不成怪我?”
韓瑞耳手忙腳亂迎戰黑衣人,口中也沒閒着:“大敵當前,你們小兩口居然還有閒情爭吵?我真是服了!”
“此爲夫妻情趣,少澤你不懂。”周逸插話。
趙雋黑着臉吼道:“能不能行?就這區區八個小毛賊,你們倆打多久了?”
韓瑞調侃:“大哥,他們可全都是風雨樓的殺手!你真當他們是小毛賊啊?你行你來呀!我可以勉爲其難替你去保護嫂子。”
“我來就我來!”趙雋受不得激將法,果然中招,飛身便加入戰圈之中。
韓瑞試試抽身,退守到門外,還笑嘻嘻衝門內的江銘玥說了句:“嫂子放心,有小弟在必不會讓歹人傷你分毫。”
江銘玥只說:“留活口!”
“亦川,聽到沒?嫂子讓你留活口。”韓瑞扭頭就去傳話,幸災樂禍的語氣。
趙雋出手果然不同凡響,韓瑞遲遲拿風雨樓的殺手不下,他一劍揮出,兩名殺手當場倒地,喉間血流如注。
韓瑞大叫:“留活口啊!大哥!”
趙雋猛然一個回頭,眼神凌厲瞪來。韓瑞心肝亂顫,嚇得不敢再嚷嚷。
大開殺戒啊!
“不是要留活口嗎?”周逸愣了。
趙雋收劍,踏着滿地的鮮血走來。
韓瑞剛讓開位置,江銘玥已衝了出來,一見滿地橫陳的屍體,頓時驚呆了。屍體她見多了並不害怕,只是沒了活口要如何查明背後主使之人?
“你……你怎麼全殺了?”
趙雋眸色暗沉:“風雨樓,只效命一人。”
“誰?”
江銘玥追問時,趙雋並沒有回答,她瞬間也明白既然知道是誰自然不需要再留活口。
幕後主使之人會是太子嗎?
她深深看了趙雋一眼,琢磨着找個機會當面問清楚,能掌控風雨樓這殺手組織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趙雋看向韓瑞:“你去找人,把外面的屍體清理乾淨,加強戒備。”
“爲什麼是我?你怎麼不找二郎?”韓瑞不滿。
周逸笑答:“誰讓你爹是兵部尚書呢!我爹的官位只不過是大司徒,比不了啊!”
“陪我去個地方。”
“好。”
趙雋忽然一把握住江銘玥的手,自己也沒想到她會答應的如此爽快。
待二人走遠……
韓瑞納悶:“二郎,你說嫂子氣消了呢?還是這小兩口,已然和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