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還有很多發電廠的工人,大家雖然都知道萌少爺,卻沒有想到萌少爺在洋行之內的權力這麼大!
出手這麼狠?
直到萌少爺在大批隨扈的簇擁下離開了,工人們都還是連大氣都不敢出,一邊是高於外面的福利待遇,一面是極其殘酷的懲罰,這讓工人們對於克林斯曼洋行,又有了新的一層認識。
看完了發電廠,萌少爺再前往紡織廠,具體查看了生產的各個環節,主要是要了解爲什麼不出紗的問題,並聽取了技師們的彙報。
軒悅萌首先認真的檢查了一遍設備,設備都是全新的,沒有問題。
這下就讓軒悅萌知道是這幾個技師的水平不行,讓李提摩太趕緊聯繫德國國內的分號,立刻再挖高級技師,不惜一切代價!
並且給這幾個技師降薪處理,不服氣,不願意留下的,就走人,幾個技師都沒有意見,這幾個人本來水平就不夠,況且降薪之後,幾個人在中國的工資仍然是他們在德國工資的三四倍。
軒悅萌嘆口氣,“降薪只是手段,是因爲你們的能力達不到我們的要求,這一點,你們心裡應該明白吧?”
幾個洋技師驚訝於萌少爺這麼點大的小孩,德語說的這麼好,思路這麼清晰的同時的。都點點頭。
軒悅萌接着道:“你們不要以爲到了中國,就能閉着眼睛發財,在這裡,只有更加的努力,才能夠有好的前途,這裡的前景肯定比在德國棒。你們只要能夠讓我們紡織廠的技術水平趕上德國國內,我會重用你們的!還會給你們安排進修的機會,你們要和中國的技工多配合,在我們這裡,不管你是哪個國家的人,只要展現出水平,都可以受到重用!未來還有機會進入克林斯曼洋行的管理層!”
幾個洋技師都是沒有多少文化的人,在德國國內也就是比普工高一點的修理工而已,聽聞能夠有機會進入克林斯曼洋行這麼大的洋行的管理層。
都喜悅不盡,連連點頭,並誠懇的向萌少爺保證要好好的幹。
趙輕蘿在短時間內就看見軒悅萌處置了兩個大廠的事務,既佩服,也心驚於軒悅萌的殘忍,霸道,對軒悅萌又有了新的認識,本來。軒悅萌的形象是萌萌的,加上一點狡猾。現在又加上了許多的兇殘,讓趙輕蘿覺得軒悅萌就像是一隻正在成長的狐狸,輕輕的嘆口氣,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軒悅萌。
軒悅萌也正好看了一眼趙輕蘿,“怎麼?你有什麼想說的?”
趙輕蘿:“你對那幾個技師的懲罰,會不會太重?”
軒悅萌冷然道:“你知道三萬多兩銀子是什麼概念嗎?”。
趙輕蘿點頭道:“我當然知道。可以買一座比原先老宅還大,還要漂亮的大院子。夠一百戶中等人家一輩子吃喝不愁。”
軒悅萌點頭道:“這是鉅額貪污,不能容忍,我最恨的就是貪污。”
趙輕蘿輕輕的捏了捏軒悅萌的小胖爪子,“可是。你還是一個孩子啊,你這樣兇殘,讓人害怕。”
軒悅萌冷冷的看了趙輕蘿一眼,“記住,我不喜歡人家說我是小孩!我也不覺得我兇殘,這要是換了別人,這幾個人都得死!我是爲了讓他們回去給我們打廣告,才留着這幾個人的命!那幾個斷腿的,還能做其他的事情,不是完全斷了後路。”
趙輕蘿知道再勸說也是無用,又輕輕的嘆口氣,和軒悅萌坐開了一點。
軒悅萌見趙輕蘿無法理解自己,淡淡的道:“我雖然年紀不大,但是你要明白,做事情和年紀沒有關係,和性別也沒有關係,和你所處的位置有關,北京城中的慈禧太后也不過是三十來歲,她手裡殺個,跟吹口氣一般。”
趙輕蘿回頭看着軒悅萌,沒有想到軒悅萌會舉這個例子,“你還想跟太后比啊?”
軒悅萌輕輕的哼了一聲,“她是人,我也是人,我憑什麼不能跟她比?”
趙輕蘿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也只有軒悅萌敢說,她知道這是在只有他們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情況下,軒悅萌纔會說這種話的,因爲軒悅萌以前不是沒有露過這種苗頭出來,在有外人在場的情況下,軒悅萌不會這麼說,而且即便是跟大力或者徐香織,軒悅萌也不會這麼說,趙輕蘿心中百味雜陳,既溫暖於軒悅萌將她看的和所有人都不一樣,又覺得軒悅萌這麼小的年紀就這麼心思叛逆,真不知道他長大以後會怎麼樣。
下車的時候,趙輕蘿要去牽軒悅萌的手,軒悅萌拒絕了,讓大力抱着他,在家奴和李提摩太等人的簇擁之下進入了瓷器廠,此時已經是夜裡,衆人打着燈籠,軒悅萌忙了一個下午,連晚飯都沒有吃!衆人也是一樣。
準確的說,軒悅萌吃了一點東西,馬車上有餅乾和奶,但是他的一天是要吃很多餐的,而且都很考究,這樣隨便的吃一點,對於軒悅萌來說,就等於是沒有吃啦。
軒悅萌不管在什麼時候,都非常注重自己的生活品質,他愛錢,也揮金如土,也將錢看的很重,就是一個很特別的人。
因爲,消費觀念和投資觀念,互相共存在軒悅萌的思想裡,而且共存的很好,如果不是來到古代忽然變富有了,軒悅萌可能永遠都不知道自己有能力成爲一個出色的商人,或者不知道自己還有能力做好很多很多其他的事情。
瓷器廠的問題,軒悅萌一竅不通,詢問了各個環節。也找不到辦法,他除了精工實習的時候去了一陣工廠,畢業之後就再也沒有去過車間啦。
軒悅萌冷靜道:“瓷器廠是中西結合的項目,西方的先進技術和大清的本土產品生產技術相結合,這是歷史的大趨勢,我們每個人都必須要適應這種趨勢!只是在原始工藝的基礎上增加了現代燒製工業。
查不出問題,多半還是人的問題,師傅,你真的不知道爲什麼會出現雜色?”
萌少爺問的是一個高價請來的山東師傅,此人有二十多年在窯場幹活的經驗!
那山東人搖搖頭,“溫度,燒製過程,原理,都可能會影響到最後出品瓷器的成色。具體還看不出來。”
軒悅萌見此人目光閃爍不定,便覺得有鬼,還是壓着自己的燥氣,儘量使得自己保持耐心。
軒悅萌瞪着那人道:“我不是讓你分析可能出現的原因,我現在是問你爲什麼會出雜色!你要給我一個明確的原因,照着你的意思,這個瓷廠辦不起來啦?那我花這麼多錢請你來做什麼?”
那山東人一驚,傲氣道:“萌少爺。你要是這麼說,那我走就是!多少年。咱們老祖宗都是用土法燒製瓷器,你現在用的這個什麼鍋爐,我不懂。”
軒悅萌這下子是徹底怒了,他雖然還沒有和這個年代的土師傅有什麼接觸,不過人在哪個年代都差不多,在現代就不會有這麼誇張就是了。仗着有一點點小手藝便四處跳槽騙吃騙喝的人,軒悅萌不是沒有見過,他最欣賞的是人的忠心和執着,如果你在企業付出了,而企業沒有給你應有的回報。那是企業的問題,但是像這個山東師傅這種,什麼都還沒有做,一點成績都沒有出來,就開始拿架子,這是軒悅萌最討厭的一種啦。
軒悅萌哼了一聲,“我不是不尊重有本事的師傅,既然花了這麼大的價錢請你,就是看重你的經驗!鍋爐和燒製有什麼關聯?你需要什麼溫度,洋技師就給你什麼溫度,這和土法不土法有什麼關係?我不要求做到官窯那麼精美,我只要過得去的瓷器,能讓人不仔細細看,看不出毛病的瓷器!能夠適應大批量的工業生產要求的瓷器產品,你懂嗎?”。
那山東人傲然道:“別說了,既然東家看我不順眼,我走人便是!這個月工錢我不要了,這總行了吧?”
軒悅萌怒道:“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啊?”
那人見軒悅萌身邊的一衆隨扈的臉色都不好看,有些發慌,“怎……麼,這是黑廠啊?還不讓我走啊?大不了,我把你們給的定金也都退了,我一分錢不拿,白幹了這一個多月,這總行了吧?”
軒悅萌哼了一聲!“你這種人,最是可氣,我問你什麼原因,你說不出來就是沒有本事,沒有本事就沒有本事吧!爲什麼不能謙虛一點?你看一個洋人的鍋爐就不順眼啦?不順眼,你學會了不就行了?你這種人,想留在這裡我也不要,把錢交出來,滾蛋!”
那人心中不服,嘟噥着,“一個小孩這麼兇做什麼?我有沒有本事?你可以去打聽打聽!我沒有本事的話,你們請我來做什麼?是我自己來的?哼!”
軒悅萌點點頭,“看在你是師傅,我不對你動手,大力,有什麼法子教訓這廝?”
大力笑道:“簡單,這人在少爺面前出言狂妄,找幾個永定幫的弟兄跟着這個人便是,我看他以後還能到哪裡做工。”
軒悅萌笑道:“好主意,就這麼辦!”
軒悅萌今天的戾氣明顯偏重!主要是痛心國內技工的態度,他知道這人肯定是能夠找出問題解決問題的,看他剛纔說話的意思,就明顯帶着傲氣,想讓瓷廠變成像是這個年代的土法燒窯!一點和西式技術結合的念頭都沒有!這是軒悅萌最討厭的地方!
人嘛,有錢還請不到人?他可不是禮賢下士的大儒士!他是一個站在時代巔峰的資本家!
那人聽大力要找人跟着自己心更虛了,“你……們,你們這是黑廠啊?我不做了還不行?我都說了把錢都退了,怎麼還要打我啊?”
軒悅萌笑道:“就衝你一口一個黑廠,我打你不過分,不過,我不打算打你!便宜你了,而且傳出去的話,以後有本事的師傅也不敢來我們廠!滾吧!”
幾個家奴推搡着將那大師傅趕出去。
那師傅是帶着一班徒弟過來的,幾個徒弟也都跟着要走。
軒悅萌並沒有爲難那幾個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