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太后神情關切,似是着急的喚了豐離,豐離的目光一變,太后觸及豐離那已經變得平靜的目光,更是一臉憂心地捂着胸口道:“阿離,哀家是一片好意,你且不可意氣用事。”
“有勞太后憂心了,阿離自有分寸!”豐離此時不管太后究竟是真擔心,還是假擔心。轉對郭絡羅貴人,“既然如此,那,若是我背出了宮規一字不差,半個月後,我抽檢郭絡貴人三十條宮規,郭絡羅貴人錯了十條,也當奪去貴人之位,這般,纔算公平,對吧?”
豐離雖是說得詢問,卻是不需要郭絡羅貴人同意的,畢竟,對比皇貴妃之位,貴人之位,完全上不了檯面,明顯的,郭絡羅貴人也是這樣想的,她也不相信,豐離有本事把那厚厚的一本宮規,背得一字不差,是以,很是爽快地答應道:“好,就依皇貴妃之所言。”
“還請太后,兩位貴妃,諸位姐妹做個見證!”郭絡羅貴人朝着太后行了禮,懿貴妃張口道:“既然如此,那就讓人將宮規拿來,人手一本,且看皇貴妃可能背得一字不差!”
縱是一直沒有說話的三妃和底下的嬪,貴人,明顯都一臉的興奮,誰也不會相信,豐主能把宮規背出來的啊!從豐離進宮以來,從來沒人從她手上得過便宜的諸人,皆是磨拳擦掌,擺明要瞧豐離的笑話啊!
倒是餘慶呢,眼睛閃閃地跑到豐離的面前,三兩下的把準備好的茶水擺到豐離的面前,心中的小人扭着小腰大聲地吆喝着,主子,讓這些無知的女人見識見識你的厲害吧!
等着人手一本的宮規拿着了,郭絡羅貴人高傲地擡起頭,“皇貴妃,請吧!”
蠢!餘慶暗罵了一句,翻了一個白眼,豐離呢,喝了一口茶,帶着江南呢喃軟語的聲音響起,“宮規第一條,凡入後宮者,不得結黨營私……”
在豐離開始背宮規時,前頭康熙已經得到了消息,李德全把豐離與太后,僖嬪,郭絡羅貴人的脣槍舌戰一一複述,連現在賭的什麼,也不敢瞞於康熙,康熙皺起了眉頭,豐離都聽出了太后那明着幫豐離,卻在坑着豐離的話,康熙又不是傻的,哪能不明白。
“皇上,要去阻止嗎?”李德全想着那麼厚的一本宮規,十分的擔心豐離背不出來啊,真要背不出來了,這後宮裡的那些人吶,還不得抱團的讓豐離不好過啊!
“不過,阿離既然敢說這話的話,她自然是有這樣的本事。派人盯緊了,別讓人出妖蛾子。”康熙飲了一杯酒如此吩咐,李德全鬧不明白康熙對豐離的信任從哪裡來,可想了想,還是沒再多說什麼,依着康熙的吩咐辦事去。
至於後宮這頭,隨着豐離背得越來越多,三分之一的宮規,一半的,三分之二的,郭絡羅貴人開始頭冒冷汗,就是懿貴妃等人,瞧着豐離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恐懼,便是她們這些在宮裡摸爬滾打了許多年的人,宮規也只不過記得一個大概,可豐離呢,眼下這背出來的內容證明,三分之二了,豐離連一個字都沒錯過。這樣的本事,滿朝縱是那狀元出身的人,也不一定有吧!
再看豐離自開始背宮規開始,那一直挺立的背脊,連動都不曾動過一下,如此嚴謹的態度,絕佳的意力,耐力,不少人不由地撫過腰,坐得真是累啊!
前頭散了宴的康熙聽着豐離已經差不多要痛完那厚厚的宮規了,心情十分的愉悅,以太子爲首的諸位阿哥,也隱隱聽到了後宮裡的動靜,只是宴會散了,他們也都要回阿哥所去,但卻依然讓人密切注意動靜。
“宮規共計三百七十六條,若有改動,另行添加!”豐離這一句話結尾,代表着那麼厚厚一本的宮規,已被她一字不差地背了出來。餘慶立刻上前添茶,不忘膜拜地看了豐離一眼,豐離掃了她一眼,端起休喝了一口,“郭絡羅貴人,我已經背完了。”
此時的郭絡羅貴人已拿不穩手中的宮規,整個人也癱坐在地,豐離恍若未見,“如此,半個月後,希望郭絡羅貴人也能倒背如流。”
這真是讓人心中扎刀啊!郭絡羅貴人立刻跪爬到豐離的面前,“皇貴妃,皇貴妃,求你饒了婢妾這一回吧,婢妾一再冒犯於你,婢妾知罪了,婢妾再也不敢,再也不敢了,你再饒婢妾一回,饒婢妾一回吧。”
“哦,郭絡羅貴人也知道自己一再冒犯於我,明知而故犯,應是罪加一等。郭絡羅貴人這是想讓我立刻請皇上,撤了你的貴人之位?”背了近小半個時辰的書,嘴巴都幹了,對於郭絡羅貴人,她念着此人頭腦簡單,一直沒有真正動手,這回是她自己上趕來的,一開始,她可不是隻想着磨一磨郭絡羅貴人的心志而已,哪裡想,她倒想把她從皇貴妃的位子上拉下來。既然如此,再留着這等一心算計她的人添堵,她的日子還要過嗎?
郭絡羅貴人看着豐離,一臉的悲痛,還有怨恨,就是這抹怨恨,讓豐離的目光看向了宜妃,宜妃卻是咬着牙跪下了,她爲自己有那麼蠢的妹妹而惱,連帶着她自己,也註定了不能跟豐離交好。“皇貴妃恕罪,臣妾這便命人將郭絡羅貴人帶回去,半個月後,若是她過不了皇貴妃的抽檢宮規,一切,依從她適才之言,撤去貴人之位。”
“姐姐!”郭絡羅貴人大喚一聲,宜妃斥道:“閉嘴,丟臉還沒丟夠嗎?願賭服輸,你自己自尋死路,待要怨誰?出耳反耳,你是要丟盡我郭絡羅氏一族的臉嗎?”
郭絡羅貴人被宜妃一番喝斥,立刻放聲哭了起來,“爲什麼你不幫我,只要你幫我,明明可以把她從皇貴妃的位子上拉下來的,爲什麼你不幫我?姐姐,我是你親妹妹,親妹妹啊!”
“呵呵……”豐離笑出聲來,那語氣中的嘲諷,讓宜妃的臉色越發地鐵青,瞧着郭絡羅貴人還在一聲聲地問着她爲什麼不幫她,實在受不了郭絡羅貴人的愚蠢,宜妃上去一個耳光甩了過去,“閉嘴!”
這麼一巴在宜妃怒極之下甩出去的,所用的力道自然是不輕的,郭絡羅貴人被煽得倒在了地上,半張臉已經腫了,可是,面對宜妃那雙目都閃着紅光的怒臉,郭絡羅貴人卻不敢再多言,只捂着臉盯着宜妃,明顯已經嚇呆了。
“好了,宜妃!”太后突然出聲,宜妃連忙福身告罪,“太后恕罪,是臣妾失禮了。臣妾這便帶郭絡羅貴人回宮。”
“去吧!”太后點了頭,宜妃朝她的人使了個眼色,立刻走出來兩個宮女扶着郭絡羅貴人告退。宜妃也甩了帕子衝着太后,豐離,懿貴妃,溫僖貴妃福了身,“臣妾告退。”
宜妃帶着郭絡羅貴人走了,太后再次發話,“前面的慶功宴都散了,也都散了吧!”
“臣妾告退!”以懿貴妃爲首的衆人都紛紛起身,一一告退。餘慶扶着豐離起身,太后卻又開口道:“阿離何以如此咄咄逼人,於宮中豎敵?”
如果說,剛剛太后做的事,豐離還沒有確定太后是有意或是無意,如今聽了太后這話,豐離十分的肯定,太后是當真看她不順眼,故意地挑事兒呢!明明興師問罪的話,卻頂着一臉慈祥的樣兒說出來,豐離覺得之前對太后的印象,完全顛覆了。
“太后說笑了,太后也是親眼看着了,阿離好好地吃菜喝酒,一個人都不沾不碰,僖嬪也罷,郭絡羅貴人也罷,都是她們尋釁於我,太后說我咄咄逼人,莫不是,太后只看到自己想看,至於不想看到的,太后自行無視?”豐離一臉無辜望向太后,論口舌伶俐,漢語都說得不甚流利的太后自然不是豐離的對手。
“阿離,你便是如此跟哀家說話的嗎?”
“啊,不知,太后有問,阿離答之,有何不當之處呢?還請太后賜教?”孝莊在時,都尚且沒能挑豐離的刺,這位明顯道行不如孝莊的人,想要捉她豐離的把柄,做夢!
“好,你可當真是好啊!”太后被氣得胸口陣陣起伏,指着豐離,想喝斥,又半天都想不出話來。豐離呢,對於這位無中生有,火上澆油的太后,那是半點敬意都沒有了,連孝莊她都不願被拿捏,太后以爲自己能比孝莊更厲害,還是以爲,豐離會特別給她面子?
“哀家要告訴皇上,你對哀家不敬!”太后半天可算是嘣出這句話來了,豐離盯着太后半響,“太后覺得,我很怕太后跟皇上告狀,然後,皇上能因爲我對太后不敬,廢了我這皇貴妃之位?”
被問倒的太后睜大眼睛看了豐離,豐離笑笑,“太后若是想告狀的,儘管去告好了。不說太后想拿我對你不敬的把柄拿不到,你又怎麼覺得,你說的話,皇上就一定會信了呢?”
“你,你好大的膽子,氣死哀家了!”太后突然全身發抖地指着豐離說,下一刻,人往後倒去,豐離一瞧,蹙了眉頭,這是怎麼回事?
“皇上,皇貴妃把太后氣暈了!”太后身邊的嬤嬤扶住太后,突然那麼一聲大喊,而康熙從豐離的身後走了出來,豐離冷冷地一笑,太后這是被她提醒了,想讓康熙來個人贓並獲,往她身上潑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