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成將冷霜扶回東福園,正打算去找大夫,卻碰上了尤姨太。尤姨太一說1月成也樂了:還找什麼大夫啊?尤姨太不就是現成兒的大夫嗎?所以她趕緊將尤姨太請進屋,給冷霜看看去了。
尤姨太看過之後,給冷霜服下一粒凝神靜氣的藥丸,冷霜不多時便醒過來了。尤姨太又給了冷霜一瓶藥水,說是讓她一天擦三次,手指上的傷就會好了。
所以等秦漫回到東福園,來到冷霜房間探望時,便見尤姨太也在,而冷霜已經醒了。她立刻明白是尤姨太幫冷霜診治過了,而月成並未請大夫前來,便上前欠身道:“姨娘,辛苦了。”
尤姨太一笑:“哪裡有什麼辛苦的,剛好看了硯兒,便過來轉轉,碰上了罷了。”
“姨娘,冷霜她沒事吧?”秦漫見冷霜要起身,急忙過去按住她,又回頭問尤姨太道。冷霜到底是因爲她的計杵才變成這樣的,再說冷霜當時似乎很痛苦,想想她心裡頭都覺得愧疚。
尤姨太沉吟了片刻,實話實說道:“她之前情緒非常激動,幾乎超過了她的身體可以承受的範圍外,所以才導致胸悶吐血。不過我現在已經給她服下了凝神靜氣的藥丸,應該沒什麼大礙。只是……她不能再這樣激動了,否則身體會受不了,到時神仙難救。”
嚴重的話,甚至癲狂,當然她不會當着冷霜的面說出來。她這次給冷霜一把脈,發現冷霜時常會出現這種幾欲癲狂的情緒,雖然被自身刻意壓制了下來,不過長期以往還是會對身體造成非常大的傷害。
這應該是冷霜平日裡經常會想起什麼令她感到十分痛苦的事情,此種病因才導致了此種病果。尤姨太看了冷霜兩眼,見她躲避了自己的視線轉過頭去,便知道自己猜想沒錯,心想得找個機會跟秦漫說說這件事才行。
謝謝姨娘。“秦漫感激的衝尤姨太笑了笑,接着便轉過頭對冷霜歉意地說道:“冷霜,對不起,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彈這首曲子了。”
尤姨太的弦外之音讓秦漫明白了,冷霜是長期存在這種情緒的,所以才落下了病。看來,尤子賢所說的那番話是真的,冷霜以前必定經歷了什麼令她痛苦萬分的事情,纔會彈出如此讓人心寒而又心痛的曲子。
冷霜垂下頭,說道:“冷霜替少夫人做事是應當的,少夫人千萬不要說這種話,少爺知道了會生氣的。”很奇怪的感覺,有種被人關心的溫暖感,她不自覺地撫上了再口,因爲那裡暖暖的。
“纔不會呢,夫君他是個很好的人,哪裡捨得你受苦?”秦漫這是依據平日裡尤子君對待冷姓四姐妹的態度來說的,當然她並不知道私下裡尤子君可是一點也不在乎別人死活的。
冷霜就只是勉強扯了扯脣角,沒再說話。她這麼一折騰,少爺必定會擔心她露餡出來讓人發現不對勁,斥責一頓是免不了的,不過罰她還不至於。看來,她以後要遠離琴這個東西才行,太容易勾起她的那段回憶了。
“對了,冷霜我想問你一件事。”秦漫想了想,問道:“你有沒有發現你在彈尤子賢的那把琴時,跟之前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冷霜懂琴,想必比她更爲清楚其中的奧妙。
誰知冷霜卻搖了搖頭,說道:“冷霜並未發現有什麼不同,少夫人發現了什麼?”她當時滿腦子只有回憶,哪裡還注意得到兩把琴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秦漫頓感失望,便起了身:“沒什麼,也許是我多心了吧。你好好休息,我去叫人把琴拿去修理。”
“謝謝少夫人。”冷霜在她出門之時,衷心的說道。
秦漫回頭一笑,便挽着尤姨太走出房門。
尤姨太原本也就是來看看她,便對她說了冷霜的一些情況後,起身回自個兒的院子去了。尤姨太是知道她忙碌的緊,也看出她現在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便自然不會打擾她。
秦漫回味着尤姨太所說的話,嘆了口氣。
冷霜那裡,又怎麼能是她管得了的呢?不過尤子君也說過,這四姐妹的確是有過一段故事,但卻不足爲外人道,更加以她們的身世爲恥辱。她就算想管這件事情,只怕也有心無力,既然尤子君都不願告訴她,便還是順其自然吧。
她拿起斷絃染血的琴,翻來覆去的觀察了一陣子,又以手指撥動了兩下琴絃,倒是沒發現哪裡刻着字或是留下暗號什麼的。難道,真是她多心了?
假如這琴裡有蹊蹺,尤子賢隨用了這麼多年,也應當發現纔是。她不由得失笑,看來自己莫是看電視太多了,纔會受電視中狗血橋段的影響產生了這種判斷。她便將琴交給了一旁莫名其妙看了很久的月成,說道:“把這琴交給秦福,讓他去找個最好的修琴師傅將這琴修好,再還給尤子賢去吧。“
“是,少夫人。“異成便小心翼翼的抱着琴,前去找秦福了。
接下來幾天也沒發生什麼大事1米莊布莊都按照預期的在發展。米莊大掌櫃秦國平倒還出乎了秦漫的意料,她幾次見他虛心的向秦福請教一些生意上的知識,據秦福的對賬1米莊倒也還收支持平,有盈利的跡象。
至於布莊大掌櫃秦中耀,也如秦書昱所說,將布莊打理的井井有條。
照此計算下去,可以培養一批人在其他州縣開分店了。
所以現在秦漫最抓緊的便是對虎頭班的排練,她將自己所知道的幾部有名的戲曲都教給了虎頭班,每日也抽空去觀戲樓看他們排練。只不過她心中猶然有些可惜之情,因爲虎頭班裡再沒有殷紫瑜那樣的天才了。唉,說起來殷紫瑜倒是受她所害……
世事弄人,秦漫倒也不濫施好心,只是虎頭班裡那女角的演出的確要比殷紫瑜差許多,令她有些撫腕。不過總算是差強人意,她也就將就了,打算下月挑個好日子便讓虎頭班在民間先開演幾場,等風聲起來之後再讓尤子君安排大戶人家請虎頭班去。
這樣一來,宮裡叉必然會得到消息,宮裡宮外其實都是通的,對京城一些消息知道的比一般人還快。那麼到時太后必定會請虎頭班進去唱戲,錢財便會源源不斷的進入她的腰包了。
秦漫自信的笑了,以往她不願進宮見皇帝那是因爲皇帝對尤家的打壓。可如今不同了,她本就是奉了旨來重振秦家的,她做的越好,將來在尤家地位也就越高。再者皇帝十分孝順太后,她若是將太后給哄好了,說不定還能因爲太后幾句話而使皇帝對尤家寬容一些。
不過,因爲前些日子冷霜的傷,導致冷霜去尤府跟尤苦通消息的日子延後了。冷霜昨日纔回了尤府去找尤苦,但卻不知爲何到如今這個時辰了還沒有回來,奏漫心裡頭隱隱有幾分不安。所以她從觀戲樓回來,便一直坐在房裡等消息,如果冷霜今天還不回毒府,她倒是要親自去尤府看看了。
沒讓她等多久,傍晚剛過,餘輝還映在房門口,冷霜便氣喘吁吁的回來了。但她一回來,便跪在了秦漫面前,將秦漫與月成都嚇了一跳。
秦漫急忙起身,上前去扶她,語帶驚訝地問道:“冷霜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說話。”
“冷霜該死,若不是冷霜因傷誤事,如今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冷霜有罪,請少夫人責罰!“冷霜眼中豐着些許淚光,卻執意不肯起身,並更加跪下去了些,雙手撐在地上,頭磕着地面。
秦漫心裡一驚,慢慢的就鬆開了手,好半晌腦子裡都是空的——冷霜這麼說,是否代表尤府出事了?而這個出事的……除了她,就沒有別人了……
“少夫人。“月成擔憂的扶住她,輕聲喚道。
秦漫將半身重量交給了月成,靠着她,定了定神後對冷霜說道:“冷霜,你說吧,尤府發生了什麼事,尤苦發生了什麼事。你實話實說,我接受得了。”
冷霜依舊跪伏在地,回答的聲音竟微微發顫:“回少夫人的話,當冷霜昨日趕到尤府時,尤苦她已經被打的奄奄一息,並綁在了院中的柱子上,聽說已經被綁了四天四夜不給吃喝了。這四日裡有過烈日當空,也有過暴風驟雨,所以冷霜趕到的時候,她已經藥石無效了……冷霜陪着她,走完了最後一程,這纔沒有來得及趕回來對少夫人稟告。”
秦漫閉了閉眼,她就知道是尤苦出事了。是她疏忽大意了,早在尤苦給她通風報信之時,她就應該想得到尤苦必定露出了些馬腳出去了。她忙這忙那,卻忙掉了一條生倉……,
“什麼理由?”她重新睜開眼,目光堅定,她會替前三位少夫人還有尤子君枉死的幾個孩子報仇的。那劉婆子的嫌疑是脫不了了,否則何必急着殺人滅。?
冷霜沉默半晌後,才吐出了兩個字:“通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