捱命似的捱到了自家門前,尤維元猛地轉過身,沉着聲說道:“你不能進我家大門,你走吧。“
那名暗衛一愣,剛開始以爲尤維元是對着他說話,後來一看才知道:尤維元是在叫月成走呢。他頓時有些明白了一一尤維元看來是反悔了。之前皇上好說歹說纔算是逼得尤維元答應要好好照顧月成,不過現在看來,尤維元不打算遵守承諾,要甩開月成了。
月成吃驚地看着尤維元,叫道:“維元,你說什麼啊?“
“還要我說的更明白些麼?“尤維元似有些不耐煩了,揮了揮手道:“皇上不是給了你一些銀兩麼?我也不要你的銀兩,你拿着銀兩自謀生路去吧。我跟你發生那種事情也是逼不得已的,我還以爲那是皇上的意思,我若不碰你,皇上就會殺了我,所以我纔跟你一夜歡好的。現在既然皇上放我出來了,我也就沒必要帶着你了。再說你只是個下人,我爹我娘都是不可能接受你的。“
“尤維一一元!!!“月成一下子將皇甫正給她的銀兩全都砸在了尤維元的臉上,既是發泄心中的痛,也是在提醒尤維元要演得更像一些。
“瘋女人,你做什麼?!痛死我了……”尤維元也領悟了,一把將她推倒在地上,又摸着臉叫痛。他暗暗擔心,就算是假的,任何一個女人也會心中難受的吧?可是……唉!
那名暗衛也不多管閒事,他只是奉命跟在月成身邊,不能讓她跟尤子君的人碰面就行。所以,這狗男女打架,與他無關。
“我要殺了你!我背叛了我家小姐跟你走,你卻這麼對我,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月成瘋了似的撲上去,對着尤維元又抓又咬,眼淚簌簌而落,整個人都瞬間披頭散髮起來。
,啪,!
尤維元迅速的轉身朝府內走去,不敢再回頭看一眼。只有那隱隱發疼的掌心,提醒着月成的痛,也提醒着他自己的痛。真是奇怪,從來沒爲一個女人心痛過,原來竟是這般難受的滋味心……,
他丟下一句:“瘋女人,一巴掌便宜你了,別再出現在我面前!”說罷,他進府便命下人將大門給關上了。
月成伏在地上痛哭,不知是因爲心中的痛,還是因爲臉上的痛。她不怪他打她,因爲她方纔也是真的抓了他打了他,他身上的抓傷咬傷比她臉上的傷更重。她一半是哭給暗衛聽,一半也是哭給自己聽。
她不知道這暗衛會不會什麼時候跟蹤她煩了,殺了她了事——小姐說過,很有這種可能,所以得她自己隨機應變。她是怕死的,她怕死了之後再也見不到小姐,小姐已經夠苦了,要是沒有她在身邊伺候着,小姐怎麼活得下去呢?她還怕死了也再聽不見尤維元的消息了,她要跟着小姐不能嫁他,可她還可以打聽他的消息帆……,聽聽看別人說他過得好不好,聽聽看他又添了幾個子嗣,那也是好的呢……,
“哭夠了沒?哭夠了想想要去哪兒。”暗衛果然不耐煩了,他也想殺了這女人好回去交差。不過這剛出來就下手,只怕秦漫會懷疑的。那女人正得皇上寵,他也沒辦法,只好再跟這女人幾日,到時候一刀結果了她,回去就說她想去尤子君那兒,被他給抓住了才殺的就行了。
月成卻還沒想好該如何脫身,便繼續在地上痛哭着。小姐說了,她有三四日的功夫可以想辦法,這暗衛必定不會一開始就對她下毒手的。所以,她最好在兩日內想出脫身之計,方爲上策。
而此時尤維元正在大門內聽着外頭的動靜,當他聽見月成的哭聲越來越大,簡直可以說是撕心裂肺之時一圳縱然明白月成是在演戲,他的心也跟着痛了。他擡起自己的右掌在眼前端詳着,突然痛恨起自己來,爲何要下那麼重的手……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頭平靜了。尤維元聽着月成的哭聲一路遠去,但卻不知道那名暗衛離開了沒有。
他不敢貿然出去尋尤子君,便走到府內,對一名下人吩咐了幾句,看着那下人打開大門出去張望了一會兒又回來了。
“少爺,外頭沒人,一個人也沒有。”那下人先前聽見了外頭的動靜,但卻不敢出去。現在兵荒馬亂的,協怕吼……,
尤維元又想了一會兒,還是沒拿定主意去找尤子君,便唉聲嘆氣地在一旁的臺階上坐了下來。雖說那名暗衛跟月成走了,可他擔心啊,擔心那皇帝還留着一手。萬一那皇帝派了其他人跟蹤他怎麼辦?只怕他還沒走到秦府,就被那暗中的人給殺了。
如果派府裡頭的下人去,只怕也不妥當。總之他覺得他現在身邊的人,任何人去找尤子君,都有可能被滅口。可虎符的事情大過天,他實在又是不敢拖延。 尤維元陷入了兩難之中,不知該如何做纔好。
“尤大夫,你回來了正好,趕緊跟我走一趟,我們家少爺受了傷,可說什麼也不給軍醫治療。”突然,一個女聲在大門口響起。
尤維元轉頭看去,大喜:是冷莉!
天哪,這可真是老天幫忙啊……,他慌忙站了起來,壓住心頭狂喜說道:“我剛回來,你怎麼就到我府裡來了?”
“你忘了麼?那日你去給秦漫治病,我妹妹冷凝瞧見了的,後來便告訴了我家少爺。“冷莉嘆了口氣“,所以,我家少爺到現在不肯給軍醫治療他身上的傷,一定要我們日日到你府裡來看,若你回來才肯接受治療。不過我想,少爺他想知道的還是秦漫的消息吧。”
“原來是這樣,秦漫她現在已經沒事了,只不過是着了涼罷了。“尤維元逐漸冷靜下來,笑着答道。他想,若皇帝真派了人盯着他,此刻也正聽着他與冷莉的對話呢。
兩人都避諱着秦漫的事情,也不再稱呼秦漫爲,少夫人,了。而冷莉之所以會這麼稱呼,是因爲她想傳達給尤維元一個訊息:見着尤子君之後要慎重回話。
“我指的不是這個,我想尤大夫也是個聰明人,該知道如何跟我家少爺回話吧?“冷莉意有所指的說道,但在外頭,她也並不想將話挑明。
尤維元愣了愣後,笑道:“這是自然,對於秦漫和皇甫正的事情,我一定會斟酌之後再回答。“
“既然如此,跟我走吧。”冷莉也是瞧見了尤維元眼裡的欣喜若狂,但納悶歸納悶,她卻不明白這傢伙在欣喜若狂個什麼勁兒。不過少爺的傷勢要緊,她還是先帶尤維元回去,不然今夜城門必破。
尤維元剛跟着冷莉走到門口,兩名暗衛果然上前來取尤維元性命。幸好冷莉所帶的人多,三兩下便將兩人拿下了。冷莉本欲問些什麼,卻沒想到那兩名狗皇帝的暗衛自己往刀口上一撞一一抹脖子自殺了。
尤維元嚇出了一身冷汗,他沒有決定自己去找尤子君是對的。那皇甫正還真多疑,表面上只派一個,實際上還派了兩個跟蹤他。如果今天不是冷莉自己來找他,只怕他命休矣。
冷莉下意識地覺得此地不安全了,便立刻帶着尤維元回了秦府。而等尤維元一進秦府,所有的人都出來了,特別是秦書昱。
“秦漫她怎麼樣了?她有沒有事?”秦書昱抓住尤維元就是一陣猛搖,問得甚至有些咬牙切齒。要不是尤子君的人將他們全部關在秦府,他早就出去跟秦漫做伴了。
其實,想法是行得通的。他給秦漫做伴是可以,但有皇甫正在,他就只能選擇以鬼魂的方式給秦漫做伴,就不知他願不願意了。所以說尤子君實際上是保護了他們秦家的人,而秦家所有人卻還要書罪尤子君。
冷莉一把就推開了秦書昱,瞪了他一眼後帶着尤維元往東院的福壽園去了。
而秦書昱因爲家丁的阻攔,也無法踏入東院半步,只能在外頭嘶吼大叫,最後乾瞪眼。所以,想要英雅救美,也是要看實力的。
尤維元看見尤子君的時候,都忍不住替尤子君感到疼痛。這人是石頭做的嗎?渾身上下都是刀傷,肩頭還中了一箭,卻不接受軍醫治療,只怕秦漫就算脫離虎口,他也見不了秦漫了。
只能說,尤子君也並不傻。他知道冷莉她們在這個關頭不會去在意秦漫的生死,所以他唯有拿自己做賭注,如此才能逼使冷莉她們每日去找尤維元,探問秦漫的消息。而他,是現在唯一能鼓舞士氣的人,所以冷莉她們不會讓他倒下的。
尤子君雖然看着恐怖,但實際上他是有用尤姨太留給他的創傷藥止血止痛的。不然,他也沒辦法堅持作戰這麼多日。不過他感覺,也就快在這兩日結束了,他手下幾乎已經沒有非傷兵了。
尤維元一進門,尤子君立刻坐了起來,三兩步衝到尤維元面前,一把掐住了尤維元的脖子,喝道:“說!漫兒她怎麼樣了?有沒有哭?有沒有被人欺負?得了什麼病?現在好不好?心…………“
冷莉見尤維元被掐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急忙將尤子君拉開,叫道:“少爺冷靜!這樣掐着尤大夫,他想說也沒法說啊!”
被冷莉這麼一吼,尤子君纔算是冷靜下來了,他好容易才使得自己沒再衝上前去,顫聲說道:“維元,說吧,把你知道的都說給我聽,我要知道她的消息。“說完,他頹然坐了下來。
也許,不用尤維元說,他已經從尤府出來的那些人古怪的表情和閃爍的言語中,猜出了大概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