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不行……夫人身體……”常敏很努力的想表達自己的意見,但是卻因爲她一心要保護的夫人手中拿着兇器而不敢太過反對。
秦漫已經等了十日了,她實在無法再等下去。她甚至數次在夜晚被噩夢驚醒,夢見在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好冷清好可怕,尤子君全身是血的要她救他……
要她在京城就這樣傻愣愣等着,她絕對做不到。所以,她決定偷跑。今日是府裡所有人覲見皇帝的日子,正好是她偷跑的大好時機。她已經向常亞打聽清楚了邊境的地形,並繪製出了地圖讓常亞確認過。當然常亞並不知她要跑,只是以爲她在分析忠伯候目前會在哪個位置罷了。
“小丫頭,你一輩子沒做過這樣的事吧?難道你不想做一次女英雄嗎?””秦漫諄諄善誘着:“倘若我們此次出去將侯爺找了回來,那麼你就會被萬民所感激。你想想,侯爺此刻也許正在什麼地方等待人去救援,我們怎麼能坐在家裡不管他呢?”
“可、可是…一”常敏都快哭了,她也很想救到侯爺啊,可是萬一救不了俁爺反而把夫人給搭進去了————她就不是女英雄而是大罪人啊。
秦漫牙一咬,威脅道:“總之你不答應我,我就死在你面前!”她手中拿的‘兇器’,就是她摔破碗後的一個碎瓷片兒。這院子裡的有可能成爲兇器’的東西,早就全被收走了,幸好她還利用了吃飯的東西。
“不、不要啊一一夫人我….答應…”常敏本來就膽子小,此刻更堤—哭了出來。要是夫人死在她面前,那她和哥哥就都完了,她也沒有完成侯爺的囑咐,是個不稱職的丫鬟。也許一夫人真能救着侯爺呢,畢竟以前侯爺也是被夫人所救,不是嗎想,夫人終於發現自己對侯爺的感情了,也算是一件好事吧。如果夫人真的出了事,那她就以死謝罪吧。
“乖丫頭,你放心吧,我們都會沒事的。”秦漫審時度勢後,還是決定先去找秦書昱。不管怎麼說秦書昱算是她帶出來的人,應該會比掌亞他們聽她的話。
於是,掌敏在秦漫的“威逼利誘’之下,無可奈何的將秦漫喬裝打扮成丫頭,從侯爺府後門溜出去了。
秦漫料得沒錯,秦書昱果然還是事事聽她的。
但也有一部分是因爲一·一·秦書昱想確認尤子君的消息。
秦書昱並不希望尤子君那樣的人會死於非命,但他更想確認一下。如果尤子君還活着,他自然要幫秦漫找到尤子君,讓他們重新幸福———他是將尤子君對秦漫的情意看在眼裡的,他自問不如;如果尤子君真的死了,那麼他就要代替尤子君照顧秦漫,使她日後的生活無憂一——畢竟秦漫現在還不是忠伯候夫人,他並不需要避嫌。
不過,秦書昱並不知道秦漫懷孕了,秦漫也沒有說。秦漫是怕他反對她拖着孕婦的身體去找尤子君,所—故意不說。掌敏更是受到威脅,不準對任何人提起。
一行人很快駕着馬車出了京城,來到了必經之路的二個城鎮。因爲前方不放行,馬車停了下來。秦漫突然瞧見一個似曾相識的人在和守城門的官兵爭執着什麼。她急忙叫了聲:“丫頭,扶我下去!”
那個人雖然衣衫襤褸,但手中還握着長槍,聲音不疾不徐地:“我沒說謊,我的確是忠伯候。”
“哈哈哈一一你要是忠伯候,我就是忠伯候那三歲的兒子”攔下那人的官兵,肆無忌憚的大聲笑着,然後突然異常憤怒地吼道:“你可知道忠伯候已經陣亡了?現在舉國上下都在傷,,你卻冒充忠伯候!來人,給我把他轟出去狠狠的打!”
秦漫此時已經在常敏的攙扶下安全着地,也將不遠處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她的……她的丈夫!她一步步的走過去,並不急。一整天的車馬勞頓已經讓她有些疲倦了,她還得顧着肚裡一一他們的孩子。
而對於即將開始的戰鬥,她卻並不擔心一一他不會輸。
當然了,尤子君也的確沒讓她失望,三兩下便將衝上來的官兵給打退了。不過他並沒有下狠乎,也因自身體力不是很好而只是防守着。
“夫君,夫君……”因爲秦書昱手中銀兩打發的關係,秦漫順利的撥開官兵,一邊掉淚一邊喚着。她慶幸自己來找他了,否則他不知還要受多少苦才能到達京城,到達他們的家.….
聽見熟悉的聲音,尤子君苧怔,渾身的凜然氣勢頓時消退。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一步步走向他的人,待到確認真是她的時候,他俊臉有些暗紅的上前牽住了她的手,低聲道;“走吧。”
沒有擁抱,沒有更多讓人感動的言語,兩人便這麼牽着手上了馬車。而官兵則因爲秦書昱的打點而放了過手,畢竟人家都認親了,想必此人也不是壞人,最多落魄後又找着富親戚了吧。
馬車上,秦漫斟酌了許久也找不到合適的開場白。她只是迷惑了一剎那,隨即就明白了尤子君爲何會如此‘冷淡’的原因。他並不是冷淡,只是害羞。他一直在她面前是乾淨優雅英俊瀟灑的,此時卻突然以這樣一副面貌出現在她面前,他自然感到無所適從。
她想,她還是什麼也不要說的好,男人自尊心是個很奇怪的東西,特別是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可是…那個眼淚還是忍不住的要掉,她索性將頭偏向一旁,免得被他看見讓他擔心。
“你……怎麼會到這裡?”尤子君哪能不知在哭呢?只是他真覺得很尷尬,特別是又剛爲落魄的關係跟人動了手。若不是她出現,只怕他沒這麼容易進鎮,也就無法進入京城了。但眼睜睜看着想落淚也不是他會做的事情,他只得找了無關兩人情感的話題來聊。其實他也真的很想知道,她爲何會……出現在前往邊境的途中。莫非……他有些不敢想,如果她真是去找他的,那麼他會不顧現在的窘狀,抱她!
秦漫繼續看着右側某一點,儘量讓聲音平緩一些:“他們擡了棺材想進府,還告訴我那就是我心愛的男人,實在很過分。我不信,所以我發誓要找到活着的他,向他們證明我的直覺沒有錯。”
手輕輕一拉,他緊緊的抱住了她。
“你真是來找我的一一”尤子君按住她的頭在肩上,貼着她的耳際呢喃:“雖然我今天一點也不乾淨,可是我還是想抱你,怎麼辦……”
秦漫又哭又笑,也環住了他的腰身:“那就抱吧,我愛的是人.又不關‘乾淨’什麼事。”能夠再次感覺着他的,跳聲,真好;能夠再次被他抱着,更好!
尤子君似乎仍有些小心翼翼:“可是漫兒,你一…你真不是逃跑嗎?”他怎麼想,也覺得她逃跑的可能性居多。也許一.一.她只是‘碰巧’遇見了他?
秦漫好心疼,到了現在他擔心的卻還是她。她用下巴輕輕摩擦他的肩,堅定地說道:“我是要逃跑,因爲我不能在沒有你的地方呆着,我要逃到有你的地方去!子君,我知道我之前想錯了很多事情,也讓你好傷心好痛苦好難過“可是我現在已經明白了,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就像你覺得沒有什麼比我更重要一樣。不管你能否爲我正名,我都會呆在你身邊,直到找死。”
“胡說,你怎麼會死呢?別想着死,你多年輕呢。”尤子君皺了皺眉,斥責她的用詞不當。
“百年後,我們都會死啊…一”秦漫又笑,他實在太緊張了,她現在已經完全相通了,又怎麼會想着死呢?她解釋道:“那不過是一句誓言而已,難不成你說愛我到山崩地裂,那麼山真的會崩、地真的會裂嗎?”^魔!幻(╯-╰)地/首/發
“我可沒那麼說過。”尤子君尷尬,他聽蘭春園的客人們倒是經掌說這些誓言,而他卻如何也說不出口。也許一…女人都愛聽?但他們之間,似乎很少說這種話,最多的也不過是幾句“我愛你”吧。
“那當然,因爲我們爲彼此做的更多,不需要太多的甜言蜜語。”秦漫繼而諄諄善誘:“但是,偶爾說幾句,也會讓我很開心喔。不然,你現在說一句我聽聽?”
關於他爲何弄成這樣的事情,她現在並不想問,因爲她得讓他換上乾淨的衣裳,恢復以前的面貌之後,再討論正事。
眼下,她只不過是想讓他放鬆,不要爲這些事情感到介意罷了。
“我愛你。尤子君只喜歡說這三個字,在生死間掙扎的時候,他想的最多的就是這三個字。因爲他好愛好受她,所以他不想就這麼離開她。如果他死了,就沒人再保護她,她會受人欺負的,他怎麼肀允許呢?
秦漫繼續纏着他說一些肉麻的話,卻還未告訴他她懷孕的事情————實際上,她正惴惴不安呢。如果他知道她懷孕四個月還打算遠赴邊境去尋找他,他一定會一一氣得立刻變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