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子君拿着秦漫所寫的那兩句打油詩,去了拍院。他讓冷莉等候在外頭,自己便去交差了。在他看來,這樣的反擊方式定能使父親覺得心裡快慰了。
尤老爺正還是不爽那畫呢,可惜卻無法當衆羞辱秦青去,畢竟秦青只是給他送畫而已,他還抓不着那廝的惡行。他聽下人稟告說兒子來了,便讓下人去外面通知兒子進來。
尤子君進了屋,便直截了當地說道:“父親,兒子方纔回靜寧院,夫人給出一個妙方,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那秦青暴跳如雷。
“哦?什麼方法?”尤老爺一聽奇了,媳婦果真願意爲了尤家而得罪秦青?
“就是這兩句打油詩,它暗藏玄機,並且是秦青的死穴。”尤子君微微一笑,便將手裡的打油詩遞了上去。
尤老爺半信半疑地接過來一看,是在心裡琢磨了一會兒,但卻不明白這兩句打油詩是什麼意思。他喃喃地念道:“八六五四三二一……父母兄弟姐妹妻?八知……,我說子君,這到底妙在何處?我可是一點都看不出來。”
尤子君笑着說道:“父親請看上句差什麼,而那下句——又差什麼?“
尤老爺這下倒是脫口便答了出來:“這上句差,七“下句差,子,啊。”話一出口尤老爺便一拍桌沿,叫道:“果然是妙啊,這不正是,無妻無子,嗎?哈,哈!這回還不把那老匹夫氣得七竅生煙呢!“
“父親可命人將其裝棒一番,然後送給秦青作爲禮物,這也正是禮尚往來。”尤子君見父親果然大喜,心裡也輕鬆下來。
“對對對,我還要特地告訴他,這是他女兒送給他的禮物,哈哈哈!“尤老爺大笑道,他幾乎都可以預見當秦青收到這份,禮物,時鐵青的臉色了。哼,雖然他尤世顯暫時還沒有孫子,不過也爲期不遠了,而他秦青呢?這輩子啊,可都是不用再妄想了。
尤子君等父親高興完之後,才委姆龜說道:“父親,能否另選人書寫這兩句話?夫人雖說已經嫁入尤家,但她畢竟曾是秦青的義女,這話要是傳出去……對夫人不好,對我們尤家的名聲也更不好——堂堂少夫人竟是這般忘恩負義之輩。“
尤老爺噎了一下,心想這也確實是他考慮不周了,於是便頗有些不情願地道:“那傢伙待媳婦也不好,再說誰都知道他是拿了銀兩才辦事的,何必念他什麼恩情?不過算了,就依你的吧,不說就走了。”
“多謝父親。”尤子君便請辭道:“父親,兒子打算出府幾日,特來向父親請辭。老太太與母親那邊兒,兒子便不去了,免得老太太與母親心中掛念。”
尤老爺奇道:“現在媳婦正懷弄孩子,你有什麼天大的事兒非得出再不可?”
尤子君答道:“父親,兒子很久沒去過錢莊了,最近發現賬目有些不對,兒子想去查查。子賢與子仁畢竟年輕,兒子怕他們誤入歧途。”
聽兒子這麼一說,尤老爺倒也不好說什麼了。畢竟族裡的大部分開支,都是他這個兒子經商所得,要是那邊兒出了什麼亂子,便不好收場了。他便頜首道:“那也得早去早回,維元說了,媳婦身子弱,要保持良好的心情才行。”
“兒子明白,那兒子退下了。“尤子君說完見父親點了頭,這才退下去了。
尤老爺拿着兒子送來的打油詩,是在那兒越想越高興,忍不住一個人在房裡哈哈笑了老半天。許久之後他纔將尤管家給叫了進來,去辦這件事了。
而靜寧院裡,秦漫在尤子君走後什麼也沒做,只跟月成吩咐說她累了要休息。這一睡便睡到了二日天明時分,到底有沒有睡踏實,卻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秦漫起了牀後,便讓月成替她梳妝打扮着,而她卻出神的想着心事,至於月成嘮嘮叨叨的說了些什麼,她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所以後來月成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少夫人與少爺感情還真好,少爺不過才離開半日,少夫人就不開心子。“原本她是想以此話將少夫人逗羞了啐罵她兩句,也好歹強過少夫人一個人發愣呀。
誰知秦漫卻並沒有害羞,也沒有笑,只是淡淡地瞧了月成一眼,說道:“待會兒去請姨太太們,還有各位姑娘到靜寧院外頭看戲,就說是我吩咐的。我想,紫瑜她們也練的差不多了,我今天剛好有心情看。“
月成手下動作一頓,不解地問道:“少夫人不是說,貴妃醉酒的一場正式戲要留給少爺一個看嗎?”話一說完,她就覺得自己錯了,因爲少夫人的臉色一下子便冷了下來。她瑟縮了一下,心想乒夫人這是怎麼了啊?昨個兒少爺臨走時,少夫人不都還依着少爺嗎?怎麼這會兒聽見這話便像是恨極了少爺似的
秦漫也發覺自己嚇着月成了,便緩和了神情,勉強的扯出一個笑容說道:“他用不着看這齣戲,因爲他就是皇帝縮小版。“今日臨幸正宮,明日臨幸西宮,興致來了再與沒有名分的宮女偷情。
月成更是被嚇住了,少夫人這番話可是大逆不道啊,她便什麼也不敢說了,默默的給少夫人梳頭。
秦漫看着鏡子裡那張越來越熟悉的臉,低聲問道:“月成,你走向着少爺多一點,還走向着少夫人多一點?“
月成慌忙答道:“少夫人這是問的哪裡話?奴婢從小便與少夫人一塊兒長大,自然是一心一意向着少夫人的。”
“那你跟我說說小時候的事吧,我想聽聽。”秦漫嘆了口氣,她怎麼也會犯了普通女人的毛病一一吃醋?只不過她實在覺得不解,尤子君除了她之外還有五位姑娘,何必要去那種煙花之地?她如今懷有身孕是不方便行房,她也能理解他身爲這裡的男人所先天養成的脾性,所以他若是拋下她去其他姑娘房裡,或許她還不至於會這般難受。
可他如今是去妓院亦……,她不用去看,光是用想的便覺得無法忍受。
月成不敢遲疑,便將很小的時候她被分配給小姐,後來秦府發生大火,她冒着生命危險將小姐救出來,又用銀兩,孝敬,秦青,從而使小姐獲得一個較好的身份等等事情詳詳細細的回憶了一遍,末了她拭着眼淚,哽咽着道:“少夫人自從嫁了人,待奴婢是越來越好了,奴婢心裡感恩着呢,所以少夫人放心,奴婢是怎麼也不會背叛少夫人的。”
秦漫沒想到她與月成之間還有這麼些糾葛,想到她剛穿越來這個時空時,還誤以爲月成是秦青府裡的丫鬟而刻意與月成保持了距離,心裡便有些愧疚。她拍了拍月成的手背,寬慰道:“我也就是隨口問問,不是在懷疑你的忠心。不過,你怎麼會有那麼多銀兩,又怎麼會想到要去投奔秦青?既然你有銀兩,我們另起爐竈不是更好?“若是那樣的話,她也不必嫁入尤家了,也更少了這些麻煩,只可惜一切都不能重來了。
月成很是不能理解少夫人這話,不由得說道:“那些銀兩都是大夫人平日裡偷偷藏的私房,奴婢不小心看到了大夫人藏錢的地方而已。後來秦家被一把火燒光,奴婢當時也只有十歲,與少大人兩人不過都還是孩子,又怎麼能另起爐竈?要是被居心叵測的人知道兩個孩子身上有這麼多銀兩,還不劫財殺人嗎?再說當時秦家已經家破人亡,奴婢得讓少夫人有個可以依靠的背景啊。嗯來想去,還是秦家被除籍了的太監秦青有這份實力,再說他貪財,奴婢便可以每月給他一些,最起碼他是東廠的人,一般人可不敢欺負少夫人啊。“
秦漫聽了,不得不佩服月成的心思,以月成當年才十歲的年紀來說,實在是難能可貴了。後來她穿越了,見月成經常會去錢莊,想必就是將那些銀兩存在錢莊,每月取一些給秦青吧。
這時月成已經給秦漫梳妝完畢了,秦漫便扶着月成的手站起身來,問道:,1月成,你喜歡尤大夫是嗎?“
月成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語無倫次地說道:“不,少、少夫人……,奴、奴婢不敢……,奴婢……”
“好了,不用這麼害怕。“秦漫苦笑道:“不過尤大夫已經有兩房妾侍了,你確信自己爭得過她們嗎?”
月成看了少夫人好一會兒,確信少夫人不是在套她的話,這才說道:“可是喜歡一個人,就只是想陪在他身邊而已啊。再說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情,奴婢只想陪在自己喜歡的人身邊,並沒有妄想過他會只要奴婢一個。就算他不喜歡奴婢了,奴婢也可以時常近距離的看着他啊。”
秦漫一愣,繼而失笑道:“月成,你果然是非常具有代表性的女子。”她暗暗嘲笑自己怎麼會問月成這樣一個愚蠢的問題,便催促道:“好了,去讓冷彤冷凝請各位姨太太與各位姑娘吧。你走出不去的,不過冷彤她們可以。“其實現在她懷孕的事情,尤府上下都知道了,尤子君倒也允許冷彤她們去老太太及尤老爺那邊兒彙報她的情況,只是一般人還是不可以越雷池一步。
“是,少夫人。”月成應了一聲,便轉身去吩咐冷彤冷凝了。
秦漫看着月成遠去的背影,突地笑容有些冰冷。尤子君既然敢去妓院,她就敢以一齣戲讓他尤府裡除了老太太以外的女人們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