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國喪
“鐺——鐺——鐺——”
清晨、天際便剛剛灰濛濛的發亮,京城的鐘鼓樓就開始了作響。
鐘鼓之聲、讓京城百萬百姓都知道了,這是國喪的開始。
一時間,儘管所有百姓都不敢說什麼,但心裡還是止不住的嘀咕。
尤其是一些做花柳生意和肉食生意的人,更是愁眉苦臉。
偌大的京城、在鐘聲響起的時候,百官們紛紛前往了皇城。
明朝的國喪、在皇帝去世的第二天,京城上班的官員要統一穿戴素服,烏紗帽,黑角帶,趕赴內府去聽候宣讀遺詔。
這還不算完,各個部門的官員還要在自己的官署裡面進行齋宿,還要前往几筵殿,在殿中存放去世皇帝靈位的靈堂面前上哭一段時間。
這樣的流程,需要持續三天。
由於朱由檢的插手,移宮案沒有發生,李康妃已經被變相軟禁了起來,而東林黨也沒有因爲移宮案而名聲大噪。
他們都是披麻戴孝,在行禮之後退出几筵殿,官職小一些的在門外交談着需要解決的公務。
“李康妃和鄭皇貴妃怎麼沒有參加哭喪?”
朱由檢倒也不覺得有什麼,直接就跪在了蒲團上。
由於朱常洛只有兩個兒子活下來,加上朱由校是皇帝,不可能哭喪一整天,因此哭喪的任務,就落到了朱由檢的身上。
朱由檢突然發問,曹化淳卻並不慌亂,持着拂塵畢恭畢敬回答道:
“聽說是惜薪司掌印太監魏進忠傳萬歲口諭,不讓兩位參加先皇的國喪。”
1627年朱由檢繼皇帝位,次年改元崇禎,曹化淳隨即被召還,委以重任,平反冤案。
“這是幹嘛?”朱由檢對於明朝皇帝死後的流程還真的不太懂,當初萬曆死的那幾天,他也是渾渾噩噩的,現在倒是有心思問別人了。
相比較王承恩的木訥,曹化淳手段嫺熟,並且熟知各種禮法,倒不失一個好幫手。
曹化淳讓小太監端來了桌椅,還備上了糕點和茶水,朱由檢就坐在椅子上,準備開始接待百官了。
只不過這是歷史上的曹公公,而非武俠小說裡面的曹公公。
按照流程,朱由校和內閣等大臣,只需要哭喪半個時辰就可以離開,前往文華殿處理政務去了。
但沒有辦法,該做的還是得做,他就這樣在幾個太監和錦衣衛的簇擁下,來到了几筵殿外的廣場上。
因爲他天資聰慧,勤奮好學,在內書堂受到良好的教育,詩文書畫,樣樣精通,深受司禮太監王安賞識,並倚爲親信。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最先出現在几筵殿宮門的,是內閣的方從哲,劉一燝,還有六部的尚書、侍郎、員外郎等等官員,烏壓壓的像是約好了一樣,兩百多人一起來弔喪。
然而當年曹化淳已經歸養老家六年了,可以說被誣陷的十分冤枉。
明朝滅亡時順天府楊博,宛平楊時茂等分別上疏參告曹化淳“開門迎賊,賊入城,挺身侍從,今清入都,又復侍從,此賣國亂臣,雖萬斬不足服萬民心。”
歷史上、曹化淳家境寒微,受“近君養親”風氣的影響,於十二三歲左右入宮。
他一連磕了幾個頭,都磕在了前面的那個小蒲團上,隨後起身走到了几筵殿的大門口。
“嗯……”聽到這話,朱由檢也懶得去想是自己哥哥的想法,還是魏進忠的想法,他直接走進了几筵殿,隨後走到靈堂前。
因辦事得力,他深得崇禎皇帝的信任和倚重。
“先皇啊……”
只見這個太監眉目清秀,看起來十分養眼,而他的名字、則是後世大名鼎鼎的曹化淳!
對、就是那個曹公公。
“先皇啊……”
“由於先皇只有殿下和萬歲,萬歲又要處理政務,几筵殿需要有人接待百官,所以殿下和萬歲就不用了參加這流程了。”
倒是朱由檢,不出意外的話、他需要在接下來的三天時間裡,寸步不移的居住在几筵殿。
他轉頭看去、卻是一羣熟悉的人從宮門走來,一路撒白紙,一路哭嚎。
“五殿下……”
之後他被王安派往勖勤宮,陪伴侍奉朱由檢。
朱由檢一個個的回禮,隨後說了一堆好話,無非就是說什麼百官辛苦之類的場面話。
朝中的勢力還算是平衡,內廷在魏進忠、王安、客氏三人的制衡下,還算的安穩。
朱由檢還挺滿意他的,因此他在解釋後,便往那個長長的哭喪隊伍看了一眼,並沒有看到記憶中的李康妃和鄭貴妃。
場面話一說完,他就閉口不談其他了,任由百官進入几筵殿,在殿內行禮的行禮,哭喪的哭喪。
知道了流程的他,屬實心裡一萬個不願意。
“嗚嗚嗚……”
一大早的、朱由檢就披麻戴孝,捨棄了華貴的象輅,徒步走到了几筵殿。
還沒等朱由檢進入几筵殿,就聽到了鬼哭狼嚎的哭喪聲。
朱由檢因爲手底下沒有人可以用,就叫王安把曹化淳提前送給了自己。
沒曾想這傢伙和歷史上記載的差不多,還真的天資聰慧。
這時、兩個小太監連忙從左右靠近朱由檢,爲他搭上兩個蒲團,掀開裙襬。
方從哲隔着老遠,就率先作輯行禮,朱由檢連忙回禮,而其他百官儘管看不上朱由檢,卻不得不紛紛行禮。
“這樣啊……”聽到旁邊的太監解釋,朱由檢看了他一眼。
見他詢問、一個二十出頭的太監連忙解釋道:“殿下、按照禮制、先皇駕崩之後,皇后妃嬪需要摘下首飾華服,從西華門開始哭喪,一直進入几筵殿靈堂。”
天啓初年,太監魏忠賢得寵弄權,害死王安,曹化淳受牽連被逐出北京,發配到留都南京待罪。
官職大一點的、例如內閣閣臣、六部尚書、六科給事中等人,則是在几筵殿內,等着朱由校出面哭喪後,和朱由校前往文華殿商討國事。
朱由檢也不進去几筵殿,就在殿門口坐着,時不時吃點糕點,喝兩口貢茶。
還別說、這上貢的貢茶喝起來就是清新爽口,末了還會有些回甘,比朱由檢前世喝的那些山茶品質高了不少。
他就這樣等待着自己好皇兄的出現,時不時還觀察了一下站在殿門抱團談事的官員,細細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