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哀莫大於心死

可是,已經過了一晚上,她應該平復心情了。俗話不是說,夫妻牀頭吵架,牀尾和嗎?怎麼她心裡芥蒂這樣深?

“我沒事,你去公司吧,不是還有很多事沒有處理嗎?”莊柒低着頭說道。

“公司的事,我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可是,你這是怎麼了?爲什麼對我這樣牴觸?”

莊柒被他問了這麼多遍,實在覺得煩了,擡起頭來瞪着大眼睛看着他。這個男人,有着精緻的五官和臉龐,幾乎是萬千少女心目中的男神形象。

可是,他對於自己來說,就是一個噩夢。看見這張臉,她就會想起那一晚的種種。

“我恢復了對你的記憶,你都對我做了些什麼?爲什麼要騙我?你還口口聲聲說愛我!那一夜……”

莊柒聲音有點哽咽,葉亦琛聽到這一番話,頓時怔在那裡。他覺得老天跟他開了好大一個玩笑,莊柒先是失去了對自己的記憶,好不容易恢復了一點,居然是最不好的那一段回憶。

怎麼會這樣巧合?簡直像電影劇本一樣,難怪她要用那種恐懼的眼神看着自己,難怪她要躲到蘇雨澤那裡去。所有的問題,他都解開了,都有了答案。

“柒柒,你還沒有完全恢復,慢慢的等你都恢復了,就知道了。我不該是怕的那個人,我們後來……”

“好了!夠了!我不想再聽了!不要再說了!不要!你走,你走!”莊柒情緒瞬間失控,把自己身側的抱枕朝着葉亦琛扔去,讓他出去。

“柒柒,柒柒……你聽我說!”

莊柒使勁的搖着頭,感覺腦袋一陣陣的眩暈,身體也跟着晃起來,好像是輕飄飄的要飛起來了。葉亦琛抱着暈了過去的莊柒,無奈的嘆着氣。

接下來的好幾天裡,莊柒都不跟葉亦琛說話,無論他說什麼,或者是做什麼,她都像沒聽見,沒看見一般。大概是經歷了痛之後,哀莫大於心死。

“柒柒,你別這樣,我們好好談談好不好?”葉亦琛企圖跟莊柒好好的溝通,想讓她把那個心結解開,這樣他們之間就沒有別的誤會了。

“葉亦琛,你放我走吧。放我走,我不要在呆在你身邊。你簡直就是個惡魔,我不想再跟你糾纏了,我好累了!”莊柒突然有氣無力的說道。

莊柒一直覺得自己是無畏的,什麼都不會害怕,可是當那一段記憶朝着自己排山倒海般的襲來時,她的心一直在顫抖着。眼前這個人,她覺得既熟悉又陌生。

葉亦琛緊緊的皺着眉頭,此時心裡面五味陳雜,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這次他們結婚以來,莊柒第二次要離開他。

經過這一次之後,莊柒對葉以琛的態度再次發生了變化,身體虛弱的時候她將自己關在房間中胡思亂想,腦海裡總是在回放着過去葉以琛對自己的種種。

臥室的門被輕輕推開,葉以琛一眼看到站在陽臺上顯得有些孤寂的背影,無奈的微微嘆息,他走過去從身後輕輕抱着她,無奈懷中的人兒如觸電一般僵直了身子,片刻愣怔之後莊柒掙脫了他的雙臂,只微微的扯了一下嘴角,“你回來了!”

葉以琛微微點頭,看到莊柒掙脫自己的那一刻,他的心狠狠的抽疼了一下,這是自從她說離開他之後,他第一次這樣面對她。

她的臉上較之前顯得平靜了許多,只是臉色依然有些蒼白,黑色的眼眸中透露着他看不出的哀傷和隱忍。

兩人無聲的對視,壓抑的氣氛讓葉以琛有些氣悶,她不知道,他是多期待看到她,只是此時此刻他們之間似乎隔了千山萬水,彼此看不到彼此的心。

莊柒沒有要開口的意思,看葉以琛的眼神有些複雜,看到他突然伸過來的手,她突然有想要躲開的衝動,可下一秒在看到男人眼中的受傷之後,她任憑他將她的髮絲夾到耳後,“柒柒,你瘦了。”

她的心好似被什麼鈍器猛烈的撞擊了一下,她沒想到在她拼命想要離開這個男人的時候他還會這樣耐着性子仔細的端詳自己,可除了心疼還能怎麼樣,回憶就像是魔鬼隨時都會將她拉扯進黑暗的夢魘。

她對着他勉強的笑了笑,“你也瘦了!”

語畢,兩人再次陷入沉默。

曾幾何時,兩個相愛入骨的人卻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

葉以琛受傷的上前一步強行的把莊柒拉到自己的懷裡,感覺到懷中人兒在掙扎,他加大了力度,“柒柒,我們有多久沒有這樣親近了?”

他的話讓她的心裡最柔軟的地方塌陷了,淚水就這麼不爭氣的溼了眼眶,她低着頭深埋進他的肩膀,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屬於他特有的男性氣息和古龍水味道。

一幕幕他的好,哪怕是逢場作戲的好也讓她記憶猶新,莊柒哽咽着聲音抽泣道,“爲什麼一切都會變成這樣,爲什麼?”

她的淚水越流越多,似乎有流不盡的意思。

他心疼的將她緊緊抱緊,彷彿只要一鬆手她就會消失不見一般,神色痛苦但依舊堅定,“柒柒,你別這樣,答應我,一定要相信我,我一直都愛着你!”

說罷他強行擡起她的頭薄脣霸道的壓上了她的紅脣,任由她的淚水流到他的臉上,感受着她的無奈和哀傷。

莊柒緊緊的閉上眼,任憑他瘋狂的吻着自己,身子不自覺的有些癱軟,不得不承認她似乎已經熟悉了他的身體,熟悉了他的一切,她的理智隨時都會在他的面前潰不成軍。

“別哭,別哭了柒柒,你的眼淚會讓我心疼!”男人略帶着薄繭的手指輕輕的拂過她的淚痕,蝶翼般的睫毛上還站着點點淚水,他吻落在她的睫毛,“相信我柒柒!”

男人的呢喃在她的耳邊縈繞,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更多的還帶着無奈。

葉以琛的喘息越來越重,抱着莊柒的力度也在加大,恨不能將懷裡的人兒生生的揉進骨血裡。

莊柒本不想在這種情況下沉淪,可葉以琛的攻勢太過於猛烈,她最終還是淪陷了。

一夜溫存,當陽光穿透厚重的窗簾打在莊柒凝脂般的肩膀上時,葉以琛看着眼前的景象入神,她一如以前一樣,閉上眼睛就如同一個乖巧的嬰兒,只是最近她已經連續兩次提出要離開,這讓他的眉眼間隱隱藏着一些揮之不去的擔憂。

莊柒翻了一下身眯着眼就看到葉以琛那一張俊臉,陽光一半也正好打在他的身上,他就如同從陽光中走出的俊朗少年,滿滿的塞滿了少女的夢中,她癡癡的看着。

他的吻落在她的脣上,“柒柒,我愛你!但願我們的世界雨過天晴。”

她沉默不語,不敢給他迴應,她怕,怕自己的世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怕自己的世界頃刻間坍塌,怕自己萬劫不復粉身碎骨!

葉以琛微微的嘆息一聲,無論他給出怎樣的承諾,怎樣的保證,似乎都換不來她有任何一絲的波瀾,她的表現太過於平靜,那種窒息一樣的平靜讓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男人翻身下牀,至少現在她的表現不再那麼的激烈,只要這樣安靜就好,只要在他的身邊就好,遲早有一天她會發現他真的愛她。

葉以琛在洗漱,莊柒看着裡面那個忙碌的身影,陷入了沉思,剛纔的那一切美好的都好像是夢境,而她有多久沒有這樣做夢了。

收拾妥當的葉以琛穿戴整齊從更衣室出來就看到她穿着睡衣站在門口發呆的樣子,忍不住露出寵溺的笑,“陪我下去吃早餐。”

不等她反應他拉起她的手就下了樓。

說是陪他吃早餐,其實一直都是他在照顧着她,莊柒如同木偶般默默的接受着他爲她所做的這一切,雖然並沒有特別開心,可也是覺得有些愧疚,即便是他不愛她,可他爲了自己做了這麼多,不管是人前還是人後,她的心再次陷入了矛盾。

想了許久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你……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男人的手頓了頓,他仔細的看着對面的女人,這個一度質疑自己的女人,臉上始終掛着淡淡的笑,“因爲我愛你!”

他的表情堅定說出來的話也鏗鏘有力,他在儘自己所能來證明他愛她。

莊柒驀的擡頭,她的眼中有驚恐有無奈還有壓抑,所有複雜的情緒讓她呼吸困難,她匆匆的收拾自己的情緒,“我累了想再去睡一會,你開車小心。”

直到院子裡傳來了車子發動的聲音,莊柒站在陽臺上看到那一排尾氣消失不見,才悵然若失的嘆息,“爲什麼?”

一切似乎都如顧錦然所說的那般,可一切又不是他說的那麼回事,莊柒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此時她需要找個人來幫自己撥開迷霧。

撥通了文婧的電話,只是告訴她要見面,文婧似是聽出了她語氣中的不耐,立刻答應跟她見面。

幽靜的咖啡館,因爲是上班時間這裡的人並不多,莊柒尋了個靠角落的位子坐下。

很快就看到文婧火急火燎的走了進來,她優雅的擡手示意她的方向,文婧急匆匆走過來,“怎麼回事?現在可是工作時間你這麼閒?”

莊柒的嘴角掛着淡淡的笑,“想你了。”

文婧看的出來她的表情奇怪,貌似在隱忍,又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出來,那種處在崩潰邊緣的感受她無法感同身受,伸出手附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柒柒,你最近怪怪的,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莊柒固執的搖頭,卻不想泄露自己半點的心事,之前跟她提過一次關於離婚的事情,可文婧的答案是葉以琛很愛她,很愛很愛。

“好了,別再逞強了好不好,你的心事全部都寫在臉上了,你是不是又想說要跟葉以琛分開?”

莊柒瞪大了眼睛,此時此刻她的心裡是矛盾的,她只是想要尋求一個安慰,甚至是一個比她理智的人來爲她撥開迷霧。

見她不說話,文婧已經猜到了她立刻緊張的拉着她的手,“莊柒,你可千萬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你永遠都無法體會到葉以琛找不到你時的那種心情,他愛你入骨,你卻不知道。”

莊柒淡笑,“可是文婧,我好累啊,我覺得我掉進了一個巨大的黑暗的旋窩裡無法自拔,你知道嗎,我對他的記憶恢復了一些,你知道他之前是怎麼對我的嗎?”

文婧搖搖頭,單不是之前的事情,但是這之後他們結婚葉以琛是怎麼對莊柒的,她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他愛她,真的很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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