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不要離開。我是你的妻子啊,妻子!”白心果輕聲說話,臉上的表情十分哀楚,她上前了幾步,試圖拉住沈慕言的衣服。
“抱歉,即便以前是,以後也不再會是了。”沈慕言淡淡地說完,再一次毫不留情地將白心果甩在了身後,他大步地朝着別墅的門口走去,沒有一點停留。
“爲什麼?”白心果有些絕望,她朝着沈慕言的背影吼了一句。
沈慕言停下腳步,轉身,一字一句猶如刀割在白心果的心上。
“因爲我有Crius。”
劉姨見他們氣氛怪異,想問卻又不敢問,只得安靜地站在角落裡,來回看着遠去的沈慕言和蹲下身的白心果。
以後也不會再是了?是嗎?
白心果歇斯底里地吼叫了一聲,情緒一發不可收拾。
Crius,Crius,Crius!
爲什麼這個女人會突然出現呢?讓她一點防備都沒有,讓她失去了那麼多美好的時光,還要奪走她心愛的沈慕言!
這麼長久以來,負面的情緒一直壓迫着白心果,說實話,在這一刻,她真的沒有辦法再僞裝下去。她真的需要扯掉面具,真實地面對自己,聽從內心的聲音。
誰說不能哭的呢?該哭就放肆地哭。
劉姨不明所以地嘆氣,昨天不是見小兩口還好好的,今天怎麼就鬧成這樣了呢?她自然是不知道,昨天她見到的那個根本不是沈慕言,而是顧言。而今天這個出現在別墅裡的男人,纔是真正的沈慕言。
所有的一切,劉姨都不瞭解,所以纔會無從開口給予白心果一絲一毫的慰藉。她只是無奈地走上前,將白心果從地上扶了起來,然後拿起茶几上的紙巾輕輕地給白心果擦拭着眼淚。
“哭吧!哭出來就會好的。”
聽到劉姨的話,白心果的心更加難受了,她止不住嚎啕大哭,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她知道,她一點發出聲音,會嚇壞劉姨。
可是,她真的很需要哭出來。
於是,她自己拿了幾張紙巾,站起身朝着樓上走了過去。
她回到房間,將自己關在裡面,她實在是想不明白,爲什麼她現在的生活會亂成一團,以前的事情就先不說了,現在呢?真假沈慕言的出現,令她到現在都心情複雜。
她僅僅忽略的,是所有可能中的人事變遷。只是到了這個時候,她才瞭解了外表的一無異樣和內裡持久的劇痛,像荔枝被撕裂的殷紅外殼,破碎不可彌合。
而在這浮塵,唯有忍耐遠勝清醒,和殘忍。她深諳,人這一生,也只一次能用盡全力,聲嘶力竭拼命的力氣。所以,她不能就這樣認輸,不能就這樣放棄,她只是需要好好的調解一下情緒。
就這一次,這一次過後,她不會再讓自己這麼脆弱,她會在沈慕言回來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妥帖的。
房間裡依舊殘留着男主人的氣息,白心果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樣一天。內心彷彿盛滿了孤獨,寂寞與疼痛般。讓人找不到出口與方向。
她坐在房間的地板上,呆呆地發
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又倒在地板上,一動不動地閉着眼睛。
Crius說,沈慕言正在覈實自己的身份,一旦他的身份覈實下來,他就會和白心果離婚。
白心果緊緊地握着手機,痛苦地臉色溢言於表。
Crius到底想要什麼?
她給Crius發送了這樣一條短信,她問:“你想要什麼?”
Crius沒有回覆她,或許是沒有看到,或許是不屑回覆。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的心又亂成一團。
離婚。
一想到這兩個字,她就頭痛劇烈,根本不想思考。
可是,過去的甜蜜回憶就像是放映電影般,在她的腦海轉來轉去。
那些愛的姿態,會亙古地站在歲月風化的記憶裡,以不被替代與顛覆之姿,永遠被記念。她是明白的,像所有電影情節裡的苦情戲碼,原諒所有愛與不愛的人們。而她想得到的,不過是成全。他人,亦或是自己。
這也不過是一場償還。關於愛的救贖。
而她只能堅信自己,一定會讓他想起從前的一切。
她安慰着自己,他只是現在不記得她,不是嗎?以後總會想起來的。所以,她一定要努力,讓他想起,努力去阻止他以後想起會後悔的事情發生。
黃樂是在劉姨打去電話後,一個小時內趕到的,她趕到的時候,白心果已經關在房間裡很久了。
此時的白心果穿上沈慕言的白色襯衣,安靜地坐在鏡子面前,定定地看着自己。從眼睛,鼻子,嘴巴,然後輕輕地撫摸自己的臉。腦海中突然跳躍過沈慕言的背影。
她慢慢地解開鈕釦,看着裸露的肌膚。略微粗糙而又幹燥的雙手,觸碰肌膚時,感到一陣溫熱。
聽到房間門被敲響,她無視般地光着腳在地板上走走停停。
“心果,你還好嗎?”黃樂擔憂地在門口喊叫着,她真的是害怕白心果發生什麼事。雖然她不知道,白心果一定不會想不開,但是,她想要陪在白心果的身邊,陪白心果一起痛。
窗外下着淅瀝的小雨,門口是黃樂不停歇的呼喊。
空氣有些冰冷。她換上衣櫃裡那條沈慕言爲她買的藍色禮服棉,然後端坐在牀邊,點燃一根中華,緩慢地吐氣。濃烈的味道,刺激着她的神經和口鼻。這煙,是昨晚上她從沈慕言的衣服口袋裡摸出來的。
她拉下窗簾,關掉所有的燈,想要與黑暗融爲一體。那些沉寂在身體裡的寂寞與孤獨在荒蕪的心上歡快地跳着舞,卻如同困獸般吞沒她。那些沉睡在身體裡的疼痛,此刻如同洪荒猛獸般也正在緩慢地甦醒。
“心果,你開門吧!”黃樂還在呼喊,白心果卻無動於衷。
她將煙滅掉,躺在地板上,身體蜷縮成一團。
慕言,慕言。他如果證實了自己的身份,想要離婚,只是一張紙的問題。她知道,他現在只是不記得從前,可正因爲如此,她恐怕纔沒有辦法選擇不離婚。
她真的算是,窮途末路了啊!
過了沒有多久,白心果打開門
,看見眉頭緊鎖的黃樂,一臉擔憂的模樣,有些過意不去,她擦乾眼淚,臉上露出溫厚純良的笑容,輕輕地走近黃樂。
“心果,你還好嗎?”黃樂關切地問道。
“他可能真的不要我了。”白心果難過地說着,臉上卻強撐着一個微笑。
“心果。不要說話,讓我抱抱你。”黃樂拉住白心果的手,然後將她擁入懷中,輕輕地拍打着她的背。
她靠在黃樂的肩頭,全身止不住顫抖。
原來當初虛構的美好的幸福生活,會隨着時間的推移而被扭曲。
這些夾雜在婚姻裡的磨難,就像是天氣變化一樣,想起一出是一起出。真的是還疲軟加無力!
而至今下落不明,不知去向的顧言,在終於回來了。
顧言聽劉姨說白心果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肯出來,也沒有吃喝,很是着急就跑到了二樓。
見房間門已經打開,白心果的身邊有黃樂陪着,心底一下安心了不少,又多了幾分失落。
白心果在鬧什麼情緒,他一清二楚。
昨晚上,他之所以沒有回來,到現在纔回來,是因爲他去找了Crius。雖然他還不記得自己和Crius的關係,但是,他卻想要代替沈慕言,待在白心果的身邊。
他只是想要守護在白心果的身邊。
所以,他和Crius進行了一場談判。他雖然沒有任何的談判資格,但是卻拿下了合作協議。
Crius之所以答應他,不過也是看在以前顧言爲她做的那些事情的份上,給他一個機會。
他們約定,Crius得到她想要的一切,而他,則是隻要一個白心果。只要Crius不傷害白心果,他就會幫助Crius。
Crius也揚言,第二天就會告知白心果,沈慕言會和她離婚的消息。
此刻,看着白心果難過得一塌糊塗,顧言心裡沒有一絲歉疚,有的反而是慶幸,只要沈慕言和白心果離婚了,他就有機會可以待在白心果的身邊,照顧她呵護她。
他這樣想着,卻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陷入了自私的沼澤。
是黃樂先注意到站在門口的顧言的,她望着神色複雜的顧言,輕聲道:“趕快進來吧,待在門口站着做什麼?”黃樂也知道顧言不是真正的沈慕言,一切都艾爾·蓋茨告訴她的,但是那又怎麼樣,一個活生生的人,她不可能就這樣忽視。
白心果猜到是顧言回來了,便急忙擦乾眼淚,將手機藏在身後。她只當顧言是一個朋友,不想讓他過多的捲入自己的生活,捲入她和沈慕言之間的感情。
然而,顧言卻是不明白的,他以爲,他可以做到沈慕言以前那樣,不管是要他做什麼,他都會毫無保留地去做,去愛白心果。
“你回來了?昨晚上跑哪兒去了,下着雨呢!”白心果微微笑着,眼圈還泛着紅。
顧言上前走了幾步,卻並沒有走到她們的身邊,只是淡淡地說:“就是因爲下雨了,所以突然被困住,就沒回來,然後今天有事去處理了一下。抱歉,讓你擔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