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的雙目緊緊閉着,腦海裡滿是一個又一個的回憶,此時的他心裡亂如鍋上的螞蟻。
守在他身旁的白心果和陸江,擔憂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輕輕地走出了病房。
“醫生說他腦裡的淤血在散開,那他怎麼還沒有醒過來呢?”陸江疑惑不解,聯想到醫生的診斷,他不禁覺得顧言早就該醒來了。
白心果倒是沒有多想,聽到陸江這麼說,她仔細想了想,不以爲意:“也許他休息足夠了就會醒來,陸老闆別太擔心了。”
聞言,陸江只是隨和的笑了一下,然後問道:“白小姐,你和阿言認識很久了嗎?”
白心果淡然一笑,搖頭:“沒有,我和他也不過認識了一個多月。”
她認真地思索了一番,從顧言出現到現在,他們之間好像除了那段,她以爲顧言是沈慕言的時間相處得比較多,後來,就再沒有親密相處過。
陸江沒有再說什麼。
白心果也沒有在意,以爲陸江只是隨口一問。
“咦,你們是病人的家屬,病人還沒有醒過來嗎?”忽然,一個護士路過這間病房,看見他們在門口閒聊,便好奇地問道。
陸江眉頭微皺:“沒有啊,他還沒有醒來。”好像有些擔心哪裡出了差錯。
護士小姐一聽這話,就好奇地說道:“不會啊,通常情況下,他這個時間點就該醒了。沒有道理不醒的……”說完,護士小姐就繞過兩人,輕輕地推開走,朝病房內走了過去。
她大致檢查了顧言的血糖血壓等身體症狀,疑惑地記錄下數據,然後搖了搖頭望着白心果和陸江。
“沒有道理的,我去請醫生過來看看。”
這時,白心果和陸江都眉頭緊皺,一副擔憂地神色,望着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顧言。
顧言是能聽到他們說話的,可是他就是睜不開眼,醒不過來,他心裡想,如果是睡眠神經癱瘓了,也不該這麼久都掌握不了主觀意識。
顧言很清楚睡眠神經癱瘓,它是心理學上的一門學科,也就是人們口中常常談起的鬼壓牀,當一個人的睡眠神經一下從淺睡過渡到深睡,就容易引起睡眠神經癱瘓。
這對顧言來說,一點都不陌生。
曾經,他因爲顧家的事情,好長一段時間都休息不夠,幾乎每天睡覺都會遇到鬼壓牀。
可是現在,他已經努力地掙扎了許久,手指卻還是沒有辦法動彈一下。
直到醫生走了進來,又對他進行了一次細緻地檢查。
“他暫時性醒不過來,你們不用太擔心。”醫生得出一句話的結論,讓白心果和陸江不用太擔心。
顧言心裡卻很鬱悶,他現在到底屬於什麼樣一個狀況?
就在這個時候,白心果忽然開口問道:“醫生,他這屬於什麼情況啊?怎麼到現在都還沒有醒過來?”
醫生擡了擡眼鏡,鎮定地告訴白心果:“他這是車禍後遺症,被這次受到的創傷突然引發的。”
“那他什麼時候會醒呢?”白心果急切地問道。
“這位夫人您放
心,也就這幾天的事情,他身體沒有什麼大礙,不用太擔心。”醫生耐心地解釋道。
白心果卻一臉黑線,因爲剛纔醫生叫她“這位夫人”,“夫人”?
不過,不高興歸不高興,她還是沒有表露出來,而是拉了一旁的陸江,輕聲道:“陸老闆,既然住院手續都辦好了,那我們先撤了吧!總不能一直守到他醒來吧!”
陸江輕輕嗯了一聲,確實如此,他還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理,不能一直待在醫院,何況,醫院的設施和服務都是他放心的。只要有必要,到時候,讓醫院這邊的人通知他們過來就行。
“那就麻煩醫生和護士小姐照顧好我的朋友,我們先走了,有事情電話通知!”白心果謙遜地對着醫生和護士說話,然後臉上露出了極其恭敬地笑容。
隨後,白心果便拉着呆呆站在病牀前的陸江走出了病房。
她真算了無語了,陸江這麼呆傻的性格,是怎麼將自己事業發展這麼大的?
“白小姐,我送你回去吧?”陸江一邊走一邊輕聲詢問。
白心果禮貌地拒絕道:“我打車就行了。”他真是夠呆的,自己都沒有開車出來,還提議要送自己一程,真的是醉了!
陸江見白心果態度堅決,便不再說話。
兩人走出醫院,便站在路邊等出租車。
白心果第一次認真地看陸江,是因爲他一直站在她的面前,擋住了她看車的視線,不過,陸江卻是一副認真地模樣,在招手攔車。
可惜的是,這個時間段,很少有空的出租車路過這裡。
兩個人傻傻地站在公交站臺的不遠處,等着出租車。如果他們知道,這個公交站臺其實就可以乘坐一路公交車,然後直接到達他們各自的目的地,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氣得吐血。
終於,來了一輛空閒的出租車。
陸江招手示意白心果先上車,然後他自己則是十分紳士地站在車門口,爲白心果打開了出租車的車門。
“白小姐,您先回去吧!我再等一會車。”
白心果坐上出租車,然後往裡面的位置挪了挪,笑道:“陸老闆,你先上車吧,這個時間段很不好打車的,我們讓師傅分別送我們一程就好了。”
說着,白心果給出租車司機遞過去了一張一百塊。
司機師傅很是理解地接過了她手中的錢,然後幫着白心果催促道:“先生您就先上車吧!這是公交站臺,我們不能停太久的。”
聽了白心果和司機師傅的話,陸江便也跟着上了車。
“你去哪兒?回酒吧,還是回家?”白心果問道,然後報出自己要去的地方的名字,點了點司機師傅的肩膀一下,示意師傅開車。
陸江不假思索地回答:“師傅,麻煩您去深藍酒吧吧!”
說完,他又不好意思地望着白心果的側臉,說道:“希望沒有耽誤你的時間,白小姐。”
見車內的兩位乘客似乎對這一帶的環境不太熟悉,司機師傅插嘴道:“先生,小姐,您們啊就不用操心了,你們去的地方是一個方向。”
聞言,白心果和陸江尷尬地相視一笑。他們對這環境不陌生,不過對路線就不熟悉了。兩人平常出門都是靠導航儀的。
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在他們離開後不久,Crius就到了醫院,探望顧言。
無論如何,一個曾經是自己棋子的人,她都要知道他的生死和狀況。她詢問了顧言的主治醫生,醫生老老實實地將顧言的狀況都告訴了Crius。
聽了醫生的話,Crius嘴角噙着笑,很是春風得意。看來,顧言恢復記憶的機率,很大。那麼,她的計劃,就能確保萬無一失。
顧言是聽到了Crius的聲音的,她的聲音,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真好,你就要回到我的身邊了。”Crius在顧言的牀前坐下,一邊說着,一邊撫摸着他的臉,臉上洋溢着極致的魅惑笑容。
這張臉,還真是和沈旭有幾分相似。
Crius說完話,又望着顧言沉靜的面龐吹了一口氣,彷彿在看一件瓷器的物品。
“有你在,我的計劃就萬無一失了。”
顧言心底滿是糾結,他曾經,那麼沉迷於Crius,沉醉在她無所不能的能力裡,沉浸在她擁有的權勢裡,不可自拔。那個時候的他,就算她年齡比他大過很多,就算他知道他們之間沒有可能,就算他知道,他只能做個守護的人。
他都不曾撼動過內心對Crius的感情。
可是,現在,不同了,白心果的出現,打亂了他所有的一切。
每一步計劃,內心的感情。
他無法對自己做出一個明確的選擇,無法對自己有所交代。
Crius和白心果,她們兩個人,一個是他多年的執着,一個是他失憶後遇到的美好愛戀。
此時此刻,聽到Crius的話,顧言心裡很不是滋味,他不知道Crius對自己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情,或許只是利用,或許,他從來就是她世界外的人。
“醒來後,記得來找我。你知道怎麼找我。”Crius說完這些話,站起身,毫不猶豫地離開了病房。
是啊,他怎麼會不記得如何去找Crius。那是屬於他記憶深處的東西。
那個時候,他貧窮無助不知所措,是Crius救他於水火,讓他擺脫了從前的所有。
也是那個時候開始,他知道,自己長得一副和沈慕言一模一樣的臉,因爲他見過Crius看沈慕言的照片。
報復沈家,也是Crius一直在籌劃的,他也是一清二楚。爲此,他毫無計較地學習沈慕言,然後去討好Crius。從前做的那些,不都是因爲Crius嗎?
可是,白心果清麗的面龐卻同樣在他的心上揮散不去。
然而,當想到白心果對沈慕言付出的那些,他忽然有些感同身受。他和白心果何嘗不是一樣的,都是在爲愛努力,爲愛付出。
世界上有相同的兩個人,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情。那麼,又何必讓白心果和自己一樣,看得到,得不到,就當做這些天,對她的回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