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波來得時候,是怒氣衝衝的,“不就是個破會嗎,又不是我主持,爲什麼非要我出席?”
“今天這個會確實不是你主持,但是專門爲你召開的。”伊又夏輕悠悠的語氣像一陣風,不過,是從極北吹來的風,極冷、極寒。
王波幾乎是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伊又夏如古井般深沉的眼神令他感到了不安。
他竭力保持平靜,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耽誤老子談生意。”他罵罵咧咧的,故意要給伊又夏一個下馬威,這個小丫頭片子屁股還沒坐熱,就想動他王家,簡直就是找死!
伊又夏未動聲色,朝許文康瞅了眼,她決定讓許文康來主持會議的上半場。
“徐主管。”許文康的聲音緩慢而清晰,“二月五號,一家名爲海誠實業的公司向你的賬戶裡匯入了一千萬,請你解釋一下這筆鉅額匯款的來源。”
徐主管劇烈的抽搐了下,“我……我只是在外面攬了一筆私活。”
“什麼私活?”許文康問道。
徐主管顫顫抖抖的說不出話來。
“讓我來替你說吧。”許文康低哼一聲,“有人給了你一筆錢,讓你把千禧新進的一批鑽石調包,對吧?”
徐主管驚出一身冷汗,目光不自覺的瞟向了王波,王波極力維持着表面上的平靜,只有臉上一塊橫肉在劇烈的跳動。
“鑽石是倉管部的老張偷的,他不是已經承認了嗎?還把鑽石都交出來了,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徐主管辯解道。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老老實實的坦白,並且供出幕後主使人,千禧會對你寬大處理。”許文康凝肅的說。
徐主管抹了抹額頭的汗,正要開口,聽到王波低咳一聲,連忙閉上了嘴,“這事……真的跟我沒有關係,你們不能只憑賬戶上的錢就說鑽石是我調包的,凡事都得講證據。”
“你已經失去機會了。”許文康目光一凜,掏出手機,把裡面的視頻傳到了液晶屏上,這是老張的兒子交給小東的。徐主管來找老張,以幫助他兒子治病爲條件,讓他把所有的罪名承擔下來,老張的兒子不忍心父親爲自己治病鋌而走險,就偷偷的把他們的談話錄了下來。
徐主管從椅子上滑下來,癱軟在了地上。
“現在你最好老實交代,是誰指使你的?”許文康說道。
徐主管偷偷地瞅了王波一眼,收到他警告的眼神,就垂下頭不說話了。
伊又夏知道他是不敢說,無所謂,有沒有他的指證都不會影響會議的進行,後面的壓軸大戲就輪到她來唱了。
“好了,徐主管的事就交給警方來處理吧,下面我們來談談許氏基金會。”她緩緩的說,“許董事長之所以成立這個基金會,就是爲了幫助社會上有困難,需要幫助的人。可是當像張叔這樣需要援助的人來找基金會時,卻被拒絕了。那麼,基金會每年一億的撥款都去哪了?”伊又夏突然拔高聲音,厲喝一聲,嚇得在場某些人差點從椅子上跌落下來。
巨大的會議室裡,衆人一片唏噓。
伊又夏看着王波,“王總,你作爲基金會的副會長,是不是可以跟大家說明一下?”
“基金會的錢當然都用來捐贈希望小學、災區還有貧困山區了,像老張那種個人的小事,哪用得着動用我們基金會的錢。”王總不慌不忙的說。
“那你捐給哪所希望小學,捐給哪個災區了?”伊又夏冷冷的盯着他。
“具體的都是下面人去做的,我哪裡知道?”王波哼哧一聲。
“你當然知道,因爲它們全部都進了那個叫海誠實業的公司賬戶裡!”伊又夏冷冽的聲音就像一記無形的耳光,狠狠朝王總扇去。
會場衆人震驚。
“這不就是給徐主管打錢,指使他偷鑽石的公司嗎?”一個主管說道。
“這到底是傢什麼公司?這麼大的膽子!”另一個人憤怒的說。
王波劇烈的痙攣了下,惡狠狠的瞪着伊又夏,“有本事你就去查那個什麼海誠實業,不要在這裡跟我廢話,這些事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伊又夏低哼一聲,“我要是沒查清楚,怎麼會專門爲你開這場員工大會?”
“你……”王波的額頭開始冒冷汗。
“海誠實業的法人代表叫徐慧,是你的老情人,而這個公司的作用就是幫你和你的哥哥王濤洗黑錢。許氏基金會以捐款的名義將錢打入你們指定的私人賬戶之後,就立即被轉入海誠實業的公司賬戶,之後再轉入你和王濤在美國的私人賬戶。”伊又夏的每個字都如利刃,剮的王波老臉生疼。
“你這是污衊,是血口噴人,證據呢,證據在哪裡?”王波還要做最後的掙扎。
“你的老情人徐慧昨天就進了經濟犯罪偵查局,已經把你和王濤的罪行一五一十的跟警方坦白了。”伊又夏冷冷一笑,“你回頭看看,坐在最後一排的就是經濟犯罪偵查局的李局長,等會議一結束,他就要把你跟徐主管帶走了。”頓了下,她又補充道,“令兄王濤已經先你一步被帶走了,你們倆在裡面剛好做個伴。”
王波像個被針扎穿的皮球,完全泄氣癱軟在了椅子上,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許文康,還想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文康,我可是你的親舅舅,你要救我,不能讓這個女人把我關起來。”
許文康淡淡的瞅了他一眼,淡淡的說:“舅舅,好好跟李局長配合,爭取寬大處理。”
伊又夏的目光在與會衆人裡掃了一週,“許氏已經撤銷了對老張的控訴,他兒子的事,許氏基金會提供援助。你們中還有誰參與這件事的,最好主動到季副總那裡坦白錯誤,不要等着我一個個的查,誰要抱着僥倖心理等着我來查,我就讓你們把牢底坐穿!”
抓王氏兄弟是殺雞儆猴,掃除後患,至於那些小嘍囉,可以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當做籠絡人心。
衆人面面相覷,心裡都加深了對新總裁的敬畏。
湖濱別墅裡。
榮振燁倒了兩杯香檳,一杯遞給她,“恭喜你,砍斷了王燕妮的兩隻手臂。”
伊又夏和他輕輕碰了下杯,“所虧你神機妙算,讓我守株待兔,果然逮到了兩隻大兔子。”
“別忘了,我幫你是有條件的。”榮振燁猛地一伸手,攬住了她纖細的腰肢,她的身體也隨之輕輕顫動,手中香檳就晃漾的潑灑出來,“哎呀,別鬧。”她連忙把酒杯放到茶几上,拿出紙巾,想要擦手上的香檳,被他止住。
他捧起了她的手,送到脣邊,慢慢的吮起上面的香檳來。她麻麻的、酥酥的、癢癢的,想要把手抽回來,但他霸道的攥着不放。
他一點點的攻城奪地,而她毫無反抗之力,腦子一片空白,連怎麼被他抱上樓的都忘了。
饜足之後,他雙手托住後腦勺倚靠在牀欄上,一雙深幽的眼睛玩味的瞅着她。
“這就是你的條件?”她撩開額前被汗水浸溼的秀髮,有氣無力的問。
“難不成你還有別的價值?”他反問,嘲弄的語氣像一陣冷風,把她激烈跳動的心瞬間凍結了。
“我討厭現在的你!”她賭氣似的說。
他墨瞳微縮,閃過一道冷冽的寒光:“你也不討人喜歡。”
她蹙起眉尖,像是被激怒了,一個鯉魚打挺奮力地坐了起來,伸出兩隻小手捧住他的頭,使勁的搖晃:“你趕緊給我想起來,把從前的冰葫蘆還給我,把我的冰葫蘆還給我。”
榮振燁快被她搖暈了,煩躁的抓起她的小手,禁錮在了背後,不讓它們再亂動。
“放開,我要讓你的海馬體全部甦醒過來。”她拼命掙扎,完全忘了自己還沒穿衣服,看着她扭動的身體,他原本已經得到平息的火焰再次燃燒起來。
“笨女人,這是你自找的。”他一個翻身就把她壓在了身下。
在意識到他的意圖後,她花容失色,再也不敢胡亂動彈了,可惜爲時已晚。
當他再次心滿意足的起身時,她已經化爲一灘軟水,連動彈的力氣都使不出來了。
“我喜歡乖一點的女人,你要記好,不要惹我。”他修長的手指如鵝毛般劃過她的面龐,帶着幾分警告的意味。現在的他不會再對她有憐惜之情,只有索取和掠奪。
“你是魔王,禽獸,不再是我的冰葫蘆了。”她的眼眶紅了,淚水在裡面蔓延,然後控制不住的迸涌出來。
他的心莫名的震動了下,一種無法言喻的疼愛之情從潛意識裡冒出來,但他的表情依然淡漠,薄脣微啓,慢慢吐出幾個字:“我從來都不屬於,也不可能屬於任何一個女人。”
於是她的眼淚就更洶涌了,小手拉上被子矇住頭,失聲痛哭。
他的心像是被哭碎了,忍不住的痛,痛得他心煩意亂:“笨女人,你這樣哭,眼睛都腫了,很醜,知道嗎?”
“醜就醜,反正你都不記得我了!”她啜泣着,含糊不清的說,“我真希望那一槍打在我身上,只要你還記得我,就算死了也無所謂。”
“從前的我也沒有喜歡過你吧,不然我怎麼會一點記憶都沒有?”榮振燁故意說得殘忍而冷淡,來壓制心裡不該有的憐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