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人方便,於己方便!兩世爲人,寧欣願意廣結善緣。
看雨勢,暴雨一時半刻的不停,騰出一間屋子讓歇息也不是什麼大事!至於抱琴說得男女私奔這事,寧欣全當做笑話聽了。
“回小姐,避雨的女子看着不好,那男子很是焦急,讓奴婢找大夫。”
這要求有點過分了!這麼大雨上哪裡找大夫去?寧欣問道:“病得很重?”
“奴婢看不出!不過那位公子很傷心!不是那小姐拽着,他一定會衝出去尋大夫過來,奴婢看他頗爲癡心。”
寧欣放下手稿起身,對王季珏說道:“隨我一起去看看。”
“是,表姐。”王季珏養成了以寧欣馬首是瞻的態度,乖順得隨着寧欣向外走。
來到招待他們的屋子前,雨聲擋不住女子的咳嗽聲音,伴隨着咳嗽聲是男子的低吼:“雪兒。”
寧欣收了雨傘,推門進去。王季珏像是保鏢一樣的跟在身後。
屋子裡的牀榻上躺着一名十七八歲面容蒼白的少女,她此時顯得很虛弱並止不住的咳嗽!
在她身邊是一位儒雅俊秀的二十左右歲的男子,寧欣乍一看他感覺到撲面而來的文雅,再仔細一看,他比第一眼看上去更得俊美,他那雙黑如點墨的眸子溫潤如玉,肌膚也如上等的羊脂白玉,此時這位俊美的公子專注般的看着牀榻上的少女,他彷彿恨不得一身相待。
他的衣服顯然也被雨水淋溼,此時半溼不幹的袍掛勾勒出他健碩的身形,寧欣毫無雜念的看了一眼,目光凝在他腰間掛着的玉佩上。
“這位小姐,不知此處可有大夫?我...”那位公子鬆開少女的手,對寧欣很有禮貌的拱手,眼裡絲毫沒有看不起寧欣的神色,但卻又透出高人一等的氣勢,“在下姓於。”
“於公子。”寧欣屈了膝蓋,介紹道:“這是威武伯府的莊子。”
於公子怔了怔,問道:“即將同長公主聯姻的威武伯爵府?”
王季珏拱手道:“我是威武伯次子,名季玉,在家裡排行在三。”
於公子神色淡然略帶高貴之態的還禮,聽到牀榻上女子的咳嗽聲越來越重,忙問道:“大夫據此多遠?她若是有個意外,威武伯府承擔不起。”
“雪兒,你一定會沒事的。”於公子再一次握住少女的手,深情般的撫摸着少女的臉頰,“我不准你有事!”
“快讓人找大夫來!”他毫不客氣的命令,外面的暴雨擊打着窗櫺,雨勢比方纔還要大,“哪怕外面下刀子,你們也要把大夫請來!”
從聽說寧欣和王季珏是威武伯爵府上的人後,於公子說話更爲不客氣了。寧欣本想着拂袖而去,但看到牀榻上染病的少女略有幾分的惋惜。
“你閃開,我給她看看。”
“你...”
於公子回頭,眼前的少女行動間似弱柳扶風,本是嫩若嬌蕊的少女愣是有一種淡定從容的味道,在他面前冷靜傲然,他不由得讓開了位置!
寧欣走到牀榻邊,將染病的少女看得更爲清楚,當看到她脖子上懸的玉鎖時,寧欣再次彎腰行禮:“見過公主殿下!”
“咳咳..咳咳...你怎麼會知道我是...公主?”
少女氣息很不穩定,嗓音沙啞,看起來她的狀態極爲糟糕。
公主?王季珏睜大了眼睛,是大唐帝國的公主?這...正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不管是哪一位公主,只要她在莊子上出事,他還考什麼科舉?不被陛下卡擦了纔怪!
王季珏在屋子裡轉了兩圈,“來人,準備駿馬,我去京城找大夫,找太醫,表姐...啊...”
他才發現,寧欣的手已經搭在公主的手腕上,表姐懂醫術?
“久病成良醫,你不知?”寧欣若是沒有一身傲人的醫術,她上輩子也不會混得如魚得水!
“表姐,那可是公主。”王季珏雖然將寧欣想得很厲害了,但絕對沒有想到表姐會這麼厲害。
寧欣眉頭慢慢的皺了起來,脈象上看,這是因爲體內有毒素導致的體虛。下毒之人心機頗深,毒素不大卻正好破壞公主的身體機能,小病變成大病,最後一命嗚呼,最爲歹毒得是,即便公主故去,也不會有人懷疑是中毒。
這種毒蟲來自大唐極南邊,萬金難求,尤其是配藥的方子更是很難弄到手。公主怎麼會中這種毒?哪一個煞費苦心的害她?
寧欣看了一眼虛弱幾乎陷入昏迷的公主,她的臉龐同過世的小姨有幾分相似,寧欣道:“在我眼裡沒有公主,只有病患。”
“救我...”公主的手拽住了寧欣的手腕,如死寂的眼眸有着求生的渴望,“救我!”
於公子衝了過來,眼裡含淚,“雪兒。”
寧欣淡淡的笑道:“公主鳳體沒有大礙,只是有些着涼而已,吃點藥就沒事了。”
“你到底會不會看病?我告訴你,她是長樂公主,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女兒,是當今陛下最寵愛的公主。”
於公子不滿意寧欣的雲淡風輕,對寧欣神色冷冽。
“你若是不信我,大可此時去尋大夫來。”寧欣沒空搭理方纔還很有貴公子氣勢的於某人。
“我怕謀害長樂公主!”
“你不知謀害公主是死罪?”
寧欣扶起長樂公主,在她身上按着,對一旁目瞪口呆的王季珏吩咐:“你給眼前這位公子哥兒講講大唐律例!讓他明白傷害長樂公主殿下是怎樣的罪過。”
“啊...表姐...”
王季珏腦袋成了漿糊,看於公子同長樂公主如此親近,對公主叫閨名...他應該是上屆恩科的狀元郎於展勃!
記得在瓊林宴上,這位貌比潘安的狀元郎以一首詩詞贏得長樂公主的好感。於展勃會尚主是世人公認的。王季珏連秀才都不是卻要給狀元郎,翰林院侍講,天下有名的才子講解大唐律例...表姐,不要這麼胡鬧好不好?
寧欣用力按着長樂公主的手臂上穴位:“疼嗎?”
長樂公主搖搖頭,寧欣有連着按了幾次,打算解開長樂公主的衣服時,寧欣頭都沒回的說道:“王季珏!”
王季珏最近幾日被寧欣收拾怕了,面對才高八斗的狀元郎比面對寧欣好!表姐明明是弱女子,但整治起人來,根本不像是女子。
“於大人,請。別耽擱表姐給公主看病。”王季珏向外面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大唐律例是得好好切磋,於大人,請吧!”
於狀元瞄到寧欣寬衣解帶的動作,他嚇得閉了一下眼睛,快步同王季珏出門。
寧欣停下了給長樂公主寬衣的動作,坐在牀榻邊緣,認真得看着長樂公主,原本應該明豔的臉龐此時卻蒼白病弱,應該神采奕奕有着大唐公主驕縱的眸子此時只剩下淡淡的哀傷。
見寧欣不說話,長樂公主不像方纔一般渴求着生機,咬着嘴脣掙扎的坐起身子,雖然病弱但她還是大唐最受寵的公主,怎能有怯懦?
“你知道了!”長樂公主靠着墊子,她的臉頰因爲脣邊的笑容多了幾分的神采,“我沒有想到會在...會在這碰到高人!”
“你不想活了!”
“我眷戀愛慕於郎,我怎會不想活?”長樂公主笑容轉爲苦澀,蒼白幾乎透明的五指指甲邊緣有着淡淡的灰色,這是中毒以深的症狀,“我努力的不生病,努力得不去任何可能染病的地方,可...咳咳...咳沒想到...本想同於郎一起體會民間尋常夫妻的情趣....咳咳...誰知天有不測風雲,這場雨...毀了一切。”
寧欣冷冷的說道:“我最恨拿自己性命賭博的人!你是長樂公主,皇后娘娘的愛女,有什麼不能解決的?非要走這條絕路?”
“後宮裡的事兒,你也聽說過吧。”長樂公主因爲方纔寧欣幾次碰觸自己身體顯得比方纔有氣力了一些,話語轉爲肯定:“你怎麼會沒聽過寵冠後宮的賢妃!”
寧欣眼睫輕輕顫抖,“一定要這樣?”
“母后除了我之外,沒有誰再會幫她!若是我裝病,賢妃一定會讓父皇知道,到時父皇就不會喜歡我了,母后也會被廢掉。沒有後位無所謂,可賢妃...心如蛇蠍,她絕對不會放過母后,賢妃會死命的折騰**母后。”
後宮爭寵,自願服毒,寧欣不知說長樂公主什麼纔好,“你死了,皇后娘娘怎麼辦?”
“我活着一日,就會保護母后一日!若是我活不下去,賢妃也不用活了,還有...還有那個九皇子!”長樂公主抹去嘴角的血跡,期望的問道:“你既然看出來,又能讓我覺得輕鬆,是不是能幫我?”
寧欣沉默了好一會,擡眼同長樂公主的眸光撞到一起,從容的說道:“我能幫你解毒。”
長樂公主眼裡閃過失望,手臂無力的垂下來,“那算了。”
“你孝心可嘉,卻愚蠢透頂!”寧欣即便罵人也是一副柔弱的模樣,除了她水潤的眸子閃爍着灼熱光亮,寧欣同尋常沒太大的區別,語氣甜軟:
“你別不服氣,你的方法本來就用錯了。若我是你,我不會服毒自虐,不會最後同賢妃同歸於盡!我會將敵人踩在腳底下後,自己還會過得幸福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