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凡的來和去,除了在恬靜的心裡掀起波浪,對周圍沒有絲毫痕跡,關於對他癡迷過的小嬌,也在心裡確定沈凡並不是如他外表那樣,內裡也風流倜儻使人醉後,再沒出現在恬靜面前過。
金陽城一切照舊日升日落,人們如常各忙生計。可城外的人們就漸漸的不能如常了,因爲老天滴雨未下已經一個月了,這對於地裡討食的老百姓是危險的信號,秋莊稼是要絕收的。城裡與城外,農業與非農業戶口還有那麼一點點差異。
恬靜因思念沈凡,去城外護城河看過幾次,當然不會看到那晚的唯美,只覺原來很寬闊的金河似乎水位下降了些,是乾旱和人們取水灌田的緣故。
秋日天干,樹葉已經開始飄落,夜晚溫度漸涼,因此恬靜關門便早了些。長風帶妻子女兒早從老家回來,文卿的精神面貌大變,原來偏神經質的憂鬱面容,現在煥發出滋潤少婦的笑靨,常來和恬靜聊天閒話。晚上恬靜關門後,文卿也常來叫她上去看會電視,有時趕上長豐回來得早,棋癮上來了,兩人也會擺上幾局。
今晚恬靜剛關好店門,夢違那個小人精就從樓梯上蹦躂下來。“阿姨,阿姨,快來看爸爸的節目。”
恬靜伸開雙臂接住這個頑皮的小女孩抱起:“你爸爸上電視了?”那個皮衣廠很有名,長豐上電視也不是難事。
“不是,不是,是爸爸的那個……那個節目。”小夢違眨巴着酷似長豐的大眼睛,努力學着媽媽剛纔說的話。恬靜看她急的手舞足蹈的表達,不禁笑起來,抱着她上樓。
“嫂子……長豐哥上電視了?”
“那是……”文卿把手裡勾的大牀罩收起一些,讓恬靜在沙發上坐下,對女兒嬌嗔道:“是我想看娛樂新聞,她非要看動畫片,換臺呢,我說這是她爸廠裡贊助的一個節目,她就找你炫耀去了。”
恬靜隨口一問:“什麼新聞呀能吸引你。”
文卿笑道:“自然是情歌王子風滿樓,據傳聞在追那個揭發親爹貪污的盧明明。”
恬靜從農村出來後,常能聽外面放着的歌,也有幾首愛聽的,可真不知道誰唱的,就接了後半句:這個盧明明可真不容易。”
“她也是飆車死而復生後才性情大變的。”文卿對她不感興趣,說的寡嘮嘮的。
恬靜更是興趣缺缺,便向電視上看,這是本城電臺的一檔週末娛樂節目,多是邀請演藝界人士做客訪談類的,收視率很高。現在的年輕人大多追星,但恬靜例外,她也會被電視電影中的某個人物感動傾慕,但僅限劇中人物,對演員不癡迷,恬靜有着不符年齡的理性,她認爲,演藝界人士,你迷戀他什麼呢?劇中做的事,說的話,乃至動作,都是別人編好設計的,那裡屬於他真實的只是他那張被人化妝過的臉的底板是他的。
夢違起初以爲有爸爸,老老實實坐了片刻,一會就不耐了,畫面雖然被主持人帶的熱熱鬧鬧,但夢違不幹了,偷偷拿過遙控器。看看媽媽邊勾毛線邊和阿姨聊天,兩人都沒注意她,悄悄開始換臺。
文卿和恬靜早看到了夢違的小動作,她不鬧人就好。兩人繼續閒聊,就在這個時候,忽聽一聲震響,把兩人下了一跳,文卿第一時間抓過夢違抱住,兩人跑到樓梯向外看,那邊相隔不遠的鄰居家哭聲驚叫聲響成一片。文卿和恬靜對視一眼,順樓梯下樓,打開店門想去看看鄰居家出了什麼事。
拉開店門,只見鄰居家跑出一人驚叫着:“鬼呀,有鬼。”跑沒了影。隨後還有人跑出大叫:“全林,快來,出人命了。”
全林的藥店還沒關門,全林聞聲跑了出來,衝上鄰居家。文卿早被這黑夜中那一聲有鬼,下軟了腿,夢違也哇哇大哭,恬靜倒很鎮靜,忙扶着她們娘倆沒倒下去。
此時,寶樹跑過來,見恬靜沒事,暗舒口氣,幫忙把文卿母女扶到樓上,寶樹讓她們別出去,自己看是怎麼回事了。恬靜被沈凡練得膽子不是一般的大,也想去看看,被文卿死死拉住,文卿覺得恬靜身上有種說不出的安定,拉着她就不覺害怕,可一離開她就膽戰心驚。
長豐還沒回來,恬靜見文卿害怕,就只能陪她在家。
聽有急促的腳步聲,兩人看向門口,是全林擁着驚恐的安靜跑來。“嚇死人了,嚇死人了。”
“怎麼回事?”恬靜問他們。
“嚇死人了,嚇死人了。”安靜重複着撲到恬靜身上,尋求安慰。
“能有什麼呀,嚇成這樣。”恬靜看安靜臉都變色了,忙抱住寬慰。
全林也沒經歷過這種詭異的事,可他是男人又是醫生,還沒被嚇到,鎮定的交待道:“你們也別害怕,那裡就有鬼了?總不過是人做的案。寶樹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來,會查清楚的,別自己嚇自己,都睡吧,我還得回店裡有病人。”全林安撫完走了。
在恬靜懷裡,安靜很快鎮靜下來,覺得也沒那麼害怕了,就把見到的給兩人說了一遍。當時全林聽到鄰居叫他,就衝了出去,隨後安靜也跟去了。
出事是在鄰居新建的三樓,安靜進去時,寶樹和另一個男人正在屋裡到處尋找什麼,全林正在對女主人施救,——她是嚇暈過去的,安靜立刻走向全林,幫忙把她救醒後,她就指着一處驚叫,安靜這才發現地上還躺着一人,細看安靜也是一聲尖叫, 只見那人身上已經沒有腦袋,脖子處只有一個血洞,卻又不曾流出血來……全林見安靜被嚇到了,就攬住擁了出來送回了這裡。
文卿顫抖着不讓安靜再說下去了,一時三個大人沉默了,夢違此時已經睡,文卿抱着卻不敢放下她睡,三人直等到長豐回來後,恬靜和安靜才下樓。
恬靜兩人也下樓洗過上牀,安靜抱被子擠到恬靜牀上:“五姐,今晚我和你擠擠,在你身邊不覺怕,一離開你還是不行。”
“那你去那頭睡。”牀太小並躺不下,恬靜給她指到那頭拉開被子,開始脫衣。那時農村女孩還沒有穿胸罩的,恬靜和安靜也是近期才把小內衣換做了這個,恬靜見安靜盯着她前胸看,不好意思罵道:“死六子,看什麼呢?”
“切,你以爲我看你呀,我是在看這個項鍊……五姐,再見凡哥,你問問他這個墜子哪買的,我怎麼每次看見它,都覺得不只是暖心還……怎麼說呢?”安靜搜腸刮肚想找到一個貼切表達感受的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