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合了書本,我上前一看,不由得笑出聲來:“花季男女?”
“你要看嗎?”楊一一本正經地把書遞給我,介紹道,“還挺好看的。”
我不屑地笑了一聲,這種書我15歲就已經不看了。難爲楊一這麼一把年紀了還有一顆少男心。我搬了一把椅子,在他的牀頭坐下來,問道:“等你們傷好了,我們是不是要去別的地方了?”
楊一說:“我這兩天就沒有問題了,不用擔心。”
他每次聽話都不會聽重點,我明明是想問咱們下一步要去哪兒,但他卻只聽了前半部份。“那我們要去哪兒?”
“百京市,就是這裡。”楊一將手中的書放在枕邊,修長的手指摸了摸那本書的邊緣,目光緊緊盯着封面上的插畫。那插畫是一副少女漫畫,黑色的底色系,一雙猩紅的瞳孔。這期的主題難道是黑色青春?
他看了那副插畫好一會兒,才說:“先休息幾天,然後等一等吧。難得平靜。”
他全然已經沒有了昨晚在浴室時候的那種溫情,目光淡淡的。就像昨晚跟我說:“周沫,你很愛我”這事不存在一樣。他不說,我也不太好意思主動提。心裡一動,問道:“既然這樣,我能夠回去看看我爸爸嗎?我實在擔心他的情況,就看一眼就行了。”
赤臨市隔百京市就中間隔了一個市,但也並不算遠。無論是火車還是汽車,半天就能到了。剛出來那會兒,心裡只是空空的,這時間隔得越久,就越覺得思念。我和我爸從小相依爲命,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寵我的人。
楊一盯着我看了一會兒,搖搖頭說:“你爸那邊你放心。他的住院費我都會續交的。我也對應過他的生辰八字,沒有大的問題。”
“可是我還想親自看一看。”說實的,自從寵承戈說在陰間見過我爸爸,我心裡就一直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只是自己不敢去面對。
楊一說:“你看了也又能怎麼樣呢?難道你以爲看了一眼他就能醒過來?周沫,你爸最擔心的是什麼?不就是你嗎?如果因爲要去看他,你走了回頭路而出了事,你爸醒過來了,得多傷心?”
聽楊一說得這麼嚴重,我只好暫時放下去看我爸的心思。但心裡始終惦記。就這樣過了三天,楊一的傷恢復神速,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就連林軒都不相信,拉着他檢查了好幾遍,才確定真的是恢復了。
於是他把我拉到一邊問:“你這個朋友到底是什麼人啊?”
“嗯?”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我問徐朗,他也不告訴我,還叫我不要問。”林軒壓低了聲音,“這個人的身體跟一般人不一樣,他是幹嘛的?”
“哪裡不一樣?一般人沒他恢復這麼快對吧?”我輕拍了拍林軒的肩,笑道,“你放心,他雖然比一般人身體好些,但沒什麼太大的問題。”
“不是這個問題,他的心跳和脈搏比一般人都慢挺多的。而且氣息也不強,感覺就像得了什麼重病快要死的人。你帶他上醫院去檢查了沒有?身體是不是有問題?”林軒說着,又自言自語地加了一句,“但是一個快死的人,身體怎麼又會恢復那麼快呢?”
楊一的身世一直是個謎,我曾經問了他很多遍他都不說,現在就算再多問他也同樣不會說的。一個正常人會住在黃泉路上?進黃泉像進自己家後院一樣簡單的人。能跟常人一樣嘛?
當然這些我不可能去跟林軒說,只安慰他說:“你放心,他不是快死的人,也並不是什麼壞人。只是身體確實跟一般人不一樣。”
林軒聽了,眼中忽然冒出一種精光來,笑道。“難道是外星人?有空我要好好研究一下。”
說完他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三兩步走上前去,圍着楊一嗅了三圈。又伸手扯了他一根頭髮,又擡起他的手來仔細觀察。此時楊一正在沙發上看報紙,莫名其妙地承受了一通檢查。冷着臉問:“你幹嘛?”
“你不是外星人吧?”林軒上上下下地觀察了一翻,又問,“你的身體和一般人很不一樣誒……”
“幹你什麼事?”楊一聽他這麼一說。語氣更冷,“你每天很閒嗎?”
說起來,好像這個男人已經好幾天沒有去上班了。難道他這麼有錢都不用工作?
林軒說:“這就和你沒有關係了啦,我最近都不用工作的。如果你不介意,我想研究一下你。保證不出三天。我就可以查出你究竟是什麼人。”
楊一往旁邊稍微移了一下,和林軒的距離拉得開一點,簡單地拒絕道。“我介意。”
手上的報紙又翻了一夜,楊一的眼神定格了一下。林軒因爲正在觀察他,問道:“怎麼。有什麼重大新聞?”
楊一伸出手指敲了敲那份報紙,林軒立刻搶過來看了一眼,念道:“某郊區發現了一具女屍,內臟全部被掏空……嘔!”
唸到這裡,林軒做出了一個嘔吐的動作,接着說:“現在這些變態真的是太誇張了。殺了人就算了還要把內臟都掏走。也太噁心了。”
徐朗正從樓上抱着一本書下來,聽到此話接過去:“說得好像你沒有掏過別人內臟一樣。”
“我那是工作需要而且我掏的是死人,這裡法醫可是說,人是活生生被掏了心臟和其他內臟的呀。哎呀奇怪,一個人怎麼會被活體掏了內臟的呢?”
徐朗說:“月黑風高一個人在外面,遇上變態殺手以後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活體掏心也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不過……”
徐朗說到這裡停了下來,走過來搶了報紙,仔細地讀完了那篇報道才說:“現場佈置看上去確實有點詭異啊……”
聽他這麼說,我也有些好奇了,湊過去看了一眼。那篇報道並不是頭條,只佔了一小個版面,配了一副圖。當然不是那具屍體,而是用粉筆畫出當時屍體的輪廓以後的模樣。周圍是一些雜草,看上去就像是在荒郊,並沒有什麼特殊的佈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