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他的是一隻白色很生猛地大狗，那小孩兒摔倒在地，他就衝上來咬。我一驚，本能地從地上撿石頭砸了過去。大狗咬了那孩子一口，被我們砸停了，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咆哮聲。憤怒的眼睛盯着我們看。
這一看就是一隻名貴犬，被主人家洗得乾乾淨淨的。怎麼會出來咬人呢？
被咬的是一個衣着破爛的小男孩子，看模樣也就七八歲，??瘦瘦的，手臂被大狗咬了一口正在流血。他身的衣服是現代小孩中少見的破爛，還打着赤腳。看樣子像一個乞兒。
狗還沒有走，但也沒有再繼續撕咬小孩，只瞪着眼睛跟我們對峙。說實話，要是這狗向我們撲上來，那可就完了。它這麼大的體型，我和劉義成也不見得是它的對手啊。我這輩子別說是狗了，連跟人打架的次數都少得可憐。
也就跟鬼魂打了幾次。
“多多！”遠處傳來女人的叫聲，“多多！多多！”
接着出現一箇中年婦女，她蓬着頭髮，模樣有三十來歲，氣急敗壞地追了出來，一下子跑到狗狗的面前，拉了地上的繩子，接着摸了摸狗的頭。
她是來找狗的。看到躺在地上的小男孩，女人嘆了一口氣，又看向我們：“你們認識這孩子嗎？”
我搖搖頭，說：“你們家的狗把他給咬了。”
“我今天沒有關門，這孩子就上家裡來偷東西。多多追出來了，我這才睡着，也來不及追。”女人也沒有要爲難孩子的意思，看了他的手一眼，接着從小提包裡掏出來一疊錢。大概有一兩千的樣子。“這錢給你們帶孩子去打個針吧，我家裡還有事先走了，走，多多！”
畢竟是家養的狗，雖然有獸性但跟野狗還是有本質的區別。雖然眼神中有不甘心，但還是隨着主人走。我叫住她：“哎，你們家的狗咬了人，怎麼是我們帶去治呢？”
這女人也太搞笑了吧，我和劉義成就一過路的而已啊。什麼都不問就把小孩兒塞給我們？哪有那麼好的事？
“我這不是有事嘛？就?煩你們帶他去了。他本來就偷東西在先，我看他是個孩子也不想爲難他。”女人見我不接錢，就把錢丟在了地上小男孩的身上，對他說：“以後不能偷東西了。”
“你……”這叫什麼事兒啊？自己家的狗把孩子咬了，丟一疊錢就算了事兒了？孩子還這麼小，他懂什麼啊？偷東西就活該被狗咬？要賠償也得有個態度啊？
“女士我們不認識這個孩子……”劉義成皺眉想追上去，可女人已經頭也不回地快步走了。像這世上就她一人有錢，得瑟得一逼。我氣不過地罵了幾句，看着地上的小男孩，也沒轍了。
看了一眼劉義成，他也沒什麼好辦法。
小男孩受了驚，渾身都在微微地顫抖。他又?又髒，身上還有些傷。衣服上面破了幾個洞，也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手臂上還在流血。我和劉義成對視一眼，這咋辦啊？
劉義成同情地看了一眼小男孩子，不太確定地問我：“你說我們帶回去。讓林軒給他打一針，他會不會同意？”
這個問題比較難以回答，我們現在住在林軒家本來就有點尷尬。更何況還要帶一個素昧相識的髒小孩了。
那小孩?色的眼球看了我們一眼，並沒人要祈求我們帶走他的意識。似乎被這樣的對待他早就已經習慣，只??地把地上的錢一張一張撿了起來。看那那些錢，他的神色有些欣喜。大概從來沒有一次性見過這麼多錢。他把錢撿起來以後，放進了褲子口袋裡，裝得鼓鼓的。接着就要走。
他這樣的小孩，是絕對不會認爲被狗咬了必須要去打一針。劉義成心下不忍，叫住他問：“你去哪裡啊？”
小男孩頓了一下腳步，但卻沒有回頭。繼續向前走。我有些擔心他，又是一個這麼小的孩子，便追了上去問：“你要去哪裡啊？爸爸媽媽呢？你是不是跟家裡人走散了？記得家在哪裡嗎？”
其實看他的模樣。應該在外面遊蕩不止一天兩天了。身上很髒，臉上更是?一塊白一塊的，頭髮貼在頭上。發出一股難聞的味道。小男孩沒有說話，只是看了我一眼。
他似乎覺得奇怪，爲什麼我會來問他。見他不回答。我又問：“你還記得你家在哪裡嗎？”
他搖搖頭。
“父母的聯繫方式記得嗎？”
他又搖搖頭。不知道是不記得爸媽的聯繫方式，還是壓根就沒爸媽是個孤兒。他的模樣實在太可憐了，我心下實在不忍。便拉住了他的手：“你剛剛被狗狗咬了，要打針，不然以後會生病。生了病會死的。你先跟姐姐回去。給你打一針，怎麼樣？”
小男孩看着我，用不太信任的眼神。他在外遊蕩已經挺久。也曾經相信過別人，最後卻是給賣了。好不容易逃出來，就再也不肯輕易相信人了。
我解釋道：“離這裡不遠。你可以先去看看。我跟那個大哥哥都不是壞人哦。”
大概我確實長得不像壞人，小男孩戒備的神色環節下來。輕聲說：“我不想打針，我想吃飯。”
他大概是很久沒有吃東西了也沒有說話了，聲音沙啞，有氣無力地。這一開口，我就更同情他了。心想他身上還帶着2千塊錢呢。萬一林軒真的討厭他，就帶他先去住酒店。之後的事情再說吧。
我也知道領這樣一個小孩兒回去，就是個大?煩。剛纔那女人也說了，那狗咬他，是因爲他要偷東西。可這麼小的孩子，放任他不管。說不定真會出大事。再說，這片兒最近本來就不太平，不是剛剛纔出了兇殺案嗎？
劉義成很同意我的說法，跟我一起將他領回去了。
剛進門的時候，小男孩十分拘謹，一雙?葡萄的眼睛到處打量着房子，讓他站着就只站在原地，甚至不敢多走一步，一種手腳都不知道哪裡放的模樣。這樣怯懦的模樣，怎麼偷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