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正端着碗在喝粥,叫到這個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難道昨天的事忘記了?
劉義成說了以後才反應過來,尷尬地笑了笑:“對哦,他已經走了,已經走了。”
林軒冷笑了一聲。沒說話。
我嘆了一口氣,“快去洗漱,吃早餐。”
吃過早餐,我們一起去了鍾嫂家。楊一也要去,卻被攔住了。林軒的態度很強硬:“等你身體完全恢復了,我不攔你。反正現在你得聽我的。”
“我沒事。”
“有沒有事我說了算,ok?”林軒翻了一個白眼,“我會把鍾嫂家裡第一個角落都記下來,回來告訴你。”
楊一想了想說:“你們開車過去,去了就呆在鍾嫂家裡。她家也就那麼大,我是不能走路還是不能動?我已經養了這幾天,早就可以走動。”
見說不通。林軒只能是讓他去。但再三強調,他不能多走路。
到了鍾嫂家裡,還沒進門,發現連這屋子也變了樣。原本雖然舊,但也能住人,但現在一看,簡直稱得上破敗了。就是一個荒廢了的房子。
“這房子有問題。”
不用楊一說,我們自己就用眼睛看出來了。門上了鎖,但那鎖已經是鏽跡斑斑,用力拿石頭一砸,它自己就碎掉了。
進了門,一陣灰塵味直衝鼻尖,這裡真的是住過人的?
昨天我們喝過水的一次性杯子不放在桌面上,但是已經積滿了灰,我伸過頭去看了一眼,發現裡面的水已經成了綠色,長了一層青苔。
我忍不住覺得胃裡一了翻騰,顯些吐了出來。我們昨天不會就喝的這種水吧?
“鍾嫂平時就住在這裡?這裡能夠住人嗎?”林軒用手在鼻子那裡揮了揮,“這看起來像多少年沒有人住過了。”
“本來也沒有人住,”楊一手握拳在嘴脣前咳了咳,這灰塵味確實很重。“你們認爲那鍾嫂還算是人嗎?她肯定是在那場大火中早就已經死了。”
我們從客廳轉到臥房,又轉到了那間擺了小孩遺相的房間。楊一拿起了遺相後面的那個銅娃娃,這個娃娃落滿了灰塵。可昨天我看到的時候,它明明就被擦得很亮啊!
這個房間。似乎已經完全抹掉了鍾嫂存在過的全部痕跡。除了擺在檯面上的東西,它完全就像是幾十年沒有人住過。灰塵均勻地鋪灑在房間裡,四周的牆角都是蜘蛛網。
豪無半點人氣。
我們在房間裡轉了一圈,沒有發現別的不正常的地方了。我吸了吸鼻子,問:“你們有沒有發現,血腥味小多了?”
如果不是用心去聞,幾乎都可以忽略不計。楊一也吸了吸鼻子,用心聞了聞,點點頭說:“沒錯,但還是有。之前的血腥味應該跟鍾嫂有關,現在還能聞到,說明……我們看看這棟房子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林軒表情認真地聞了一下,接着說:“以我醫生的鼻子,我覺得血腥味最濃的地方,應該是放牌位的那兒。咱們再去看看吧。”
我們再進那個房間,果然是味道重了一些。我們四個人像是狗狗一樣,各自聞了聞,林軒說:“這牌位後面還有個盒子。”
劉義成搖搖頭,攤開手說:“我除了灰塵味,還真沒有聞到了。你們也太靈了吧,虧我覺得我平時對還對自己的鼻子很有自信。”
這是一個長型的盒子,就放在放牌位的桌子後面。不太起眼,和其他傢俱一樣,陳現的是一副灰色,所以我們剛剛根本沒有注意到。
“這造型有點奇怪,像不像棺材?”林軒問。
我們仔細一看,除了比一般的棺材小,這模樣確實像是一隻棺材。我曾經也從棺材裡爬出來過。所以有些敏感,問:“這裡面該不會有人吧?”
“有這麼小的人?”林軒一邊說着,一邊要開了那盒子。劉義成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叮囑道:“還是小心一點。”
林軒聽了。往後退了一步,從身上摸出一把手術刀開始撬開這小棺材。我們也跟着集體退後了一步——什麼都沒有發生。
一齊探過頭去,接着全體一怔。
我最先反應過來,大聲尖叫了一聲,趕緊挪開了眼睛。林軒不是說沒有這麼小的人嗎?但這盒子裡是確實是個孩子啊!
這盒子最多也就20多釐米,20釐米是什麼概念?就算是新生兒,也不止這高度。
林軒慘白了臉色,怔了三秒鐘才說:“按正常嬰兒出生的長度來看。這只是正常嬰兒的三分之一。”
劉義成驚道:“胎兒?難怪……難道它就是掏空?”
楊一搖搖頭,他還沒有開口,就聽見林軒說:“不對。如果是胎兒,不會這麼清楚。如果是胎兒。不到20釐米的胎兒在母體裡大約是四個月。那個時候頭髮和指甲纔剛剛開始長。但是你看這個孩子,它就是一個正常小孩的縮小版。”
林軒伸出手,想用手指去戳一戳,但很明顯怕他有毒。又縮回了手。決定把這個孩子帶回去研究。
我不由得問:“你看啊,這地方這麼多灰塵,明顯很多年沒有人氣了。但這孩子像是睡着了一樣。皮膚什麼的,都完好無損。他是不是沒有死啊?”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無語地看了我一眼。“在這個鳥不拉屎的房間裡,這個娃娃能夠睡得這麼安穩,難道他靠吃空氣爲生?就算是吃空氣爲生,這小棺材裡面也沒空氣吃。密封的。”
我訕訕地笑了笑。鼻尖用力聞了聞說:“血腥味就從這個孩子身上發出來的……”
劉義成說:“這應該是個邪物,我們還是不要招惹吧。萬一惹禍上身。”
我忍不住在他頭一敲了一記,說:“雖然好奇會害死貓,但現在情況已經不可能再壞了。咱們都已經走投無路了,什麼辦法都要試一試。說不定這個娃娃身上能夠查到一點什麼呢?”
我們把那個娃娃連同小棺材。不家那個銅娃娃一起帶了回去,走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這間屋子。隱約聽見了一聲嘆息。
那聲音,像極了鍾嫂。
其實她在幫林軒做事的時候,看起來真的很像一個努力生活的正常人。卻沒有想到……
我的腦海中出現了她半邊是肉身半邊是白骨的身體,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顯些都起來了。
回到家,林軒就把那個娃娃拿到實驗室裡去了。我和劉義成都怕那個娃娃,不敢插手,就讓林軒帶了上去。
楊一沉?了很久,讓我幫他去倒一杯水。
喝了一整杯水以後,他才說:“我曾經聽說過,民間一種邪門的復活法。”
“復活法?”我來了興趣。“和這件事有關嗎?”
楊一點點頭說:“很像。我是聽徐朗說的,但這是不是真的……因爲他說的時候,我也沒有在意。現在遇到了,對應想一想,應該就是這種邪法了。是指活人,交出自己的半顆心,來複活另外一個人。這個人交出半顆心以後,便變成了一個骨架子。因爲自己身上的皮肉。會轉移到另外一個已經死了的身上。而這個被複活的人,需要吃十顆人心。才能夠活過來。”
“十顆人心?”劉義成不可思議地重複了一遍,“有沒有分性別的,男人的心還是女人的心?如果是女人的心。那前面死的那幾個女人就說得通了。她們的內臟都被掏走消失不見,當然這些內臟裡面就包括心臟。”
我仔細一想,也覺得有這種可能。如果鍾嫂爲了復活自己的孫子,將自己的半顆心交了出去。而她去殺人,把心給那個娃娃吃……
“但是不對啊……”我皺眉說,“如果是這樣的的話,那其他內臟是用來幹嘛了?”
劉義成問:“鑑於李芳芳的例子……她死的時候我們當時就在邊上呢。那隻叫多多的狗是把她的內臟都給吃了的。楊一,會不會你聽的那個傳說和原版不一樣?有可能是全顆心臟整個內臟這樣?”
楊一皺起眉頭想了想,搖搖頭。我說:“我曾經在夢裡夢見過死亡場景,掏內臟的是個男人,而且當時……他的動作也是在吃內臟。”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個傳說,時間也比較久了,很可能是楊一聽錯了。
楊一說:“如果真的像你的夢境,那吃內臟的也不是鍾嫂的孫子啊,明明就是個男人。這男人到底是誰呢?”
我們正在討論,劉義成的電話就響了。他拿起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微笑着接了起來。
“小呆啊,想我了?”劉義成做了手勢,讓我們繼續,自己到一旁去接電話了。
我閉上眼睛回憶了一下,才說:“我在山坡上看到的那個孩子,一晃眼就不見了,也沒有瞧清楚。”
“那你見到的那個男人是什麼樣子?”楊一問我。
這個問題他已經問過二遍了,如果我能夠認出來,咱們還需要再討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