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似乎很不願意看到他,輕輕地在我耳邊嘆了一口氣。
“小沫,你還真是執迷不悟。”白衣男人轉頭看向我,他有一雙斜飛的鳳眼,脣色比一般人都要鮮紅。總之由我一個人類的眼睛看,這個男人滿身都是妖氣。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他認識我。叫我小沫。
“你是誰?”
男人不高興的皺了眉,半揚着頭,一副高傲到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彷彿我不認識他,是多麼不可思議地事情一樣。
“喔。你過了奈河橋,差點忘記了。活得太久,有些時間彈指一揮就過了,所以……太多事情記不清楚,”白衣男人眯了眯眼睛,眼中迸發出一道兇光,目光卻是落在楊一的身上,“楊一,跟我走。”
“這是誰啊?”我小聲問楊一。
“白展翅,陰間秩序的維護者,”楊一回答我,“陰間大大小小的事幾乎都能管。”
白展翅歪了一下頭,不滿意我們私下交談,向前走了一步。他只靠近了一步,我卻感覺像是一座山壓了過來。壓力大得讓我胸口發疼。
楊一擡手,將手掌放在了我的腰上,接着用力一推,我就這樣攔在了他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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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沫,讓開。”後展翅的聲音沒有什麼感情溫度,他的耐心不太好,原本就邪魅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顯得更加盛氣凌人。
我一看到這樣一張臉,腿肚子就忍不住打架,但楊一扶着我的腰,用力地捏了一把,提示我站直了。
可這壓迫感實在太強了,我幾乎覺得嗓子裡都是甜的,覺得肺裡的空氣不夠用。
白展翅又向前了一步。
我嘴脣動了兩下,說:“楊一現在跟我在一起,你不能帶走他。”
我雖然覺得白展翅不可能怕我,但楊一把我帶這裡來,一定是把我當作救命的最後一根稻草,不管行不行,總得試一試。
“哈?”白展翅吃了一驚,“你要留下楊一?”
我肯定地點點頭。
“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白展翅敲了敲了自己的腦子,才嘆了一口氣說,“你永遠都是豬腦子,你看上楊一哪裡了?輪迴了一次,還是這副德性?沒有這男人你活不了是不是?”
莫名其妙地被罵了一通,我看了一眼楊一,他的臉色有些發青,明顯是生氣了。
“那你是同意不同意?”我強硬地問。
白展翅盯着我看一會兒,才問道:“你確定?”
我點點頭。
白展翅冷笑了一聲,接着退開了一步。他一退開,他身後的一羣?影立刻也退開了。
“小沫,你可不要後悔。”白展翅腳下似乎沒有動,但身形卻退了出去,而且給我留了這麼一句話。
他一走,那種令人窒息的壓迫力就消失了。我鬆了一口氣,問楊一:“走了嗎?”
一轉頭,發現楊一不見了。我這心裡一驚,叫道:“楊一——”
“楊一……”
這麼一瞬間的功夫,人去了哪裡?
“周沫,周沫!”我感覺自己的臉被人拍了兩下,接着一陣睏意襲來。臉上又被拍了兩下,接着我醒了過來——楊一正跟我面對面躺在一個枕頭上,拿手拍我的臉。
猛然睜開眼,因爲燈光太亮,我又立刻閉上了眼睛。接着,感覺眼前一?,那燈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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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東西進來了,我立刻一陣緊張,緩緩地睜開眼,楊一已經從牀上坐了起來。我還沒有回頭,便從他的臉上看到了不一樣的表情。
這個表現有些得意,諷刺,還有一絲挑釁。
我轉過臉,就看到了寵承戈的臉。
寵承戈正站在窗戶旁邊,臉色是一片得重重的鐵輕,眼中甚至迸出了一絲殺氣。剛剛從白展翅那樣的壓迫感中回過神來的我,一下子又陷入了寵承戈強大的壓力中。
他們倆人都一樣,能在無形中就能給人一種強大的壓力。我的心裡有些緊張,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然而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寵承戈忽然就飄到了我的眼睛,他忽然一把提起了我的手,接着一個轉身,就將我從牀上拖了下來。
要不是楊一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我真的是直接從牀上摔下去了。頭着地啊。那可不是鬧着玩的。我心有餘悸地擡頭看了一眼寵承戈,這人是不是瘋了?
盛怒之下的男人果然不可理喻,寵承戈眼中先是火氣大盛,接着就像是一屋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幾乎讓盯着他的我產生了濃濃的懼意。在此之前。我從來沒有真正怕過他,但他這時候的眼神,地令我從心底害怕。
“寵……”我想要叫他的名字,但那聲音剛從嘴裡冒出來,就哽在了喉嚨裡。我一隻手臂被寵承戈拉着,一隻手腕被楊一扯着,身體懸空,腳還橫在牀上,整個人吊在牀與地面之間,造型十分狼狽與尷尬。我想要從從牀上下來。可是楊一卻沒有鬆手。我轉過頭,眼神示意他放開我。
不然一直這樣吊着嗎?
楊一沒有理會我。
我衡量了一下,直覺寵承戈生起氣來會更恐怖,於是對楊一說:“你先放手。”
我話音才落,楊一眼中忽然藍光大盛。他鬆了手,但下一刻卻像寵承戈人揮上了拳頭。
寵承戈一手拉着我,我只感覺到眼前天旋地轉,接着就被他直接扯到了眼懷裡。他一手抱着我,一手舉起。接住了楊一的那一拳。用手掌將他的拳頭包在了手心裡。
楊一的拳頭我是見識過的,直接把多多那麼大的一隻狗打死過,可寵承戈卻輕而易舉地攔住了他。
我目瞪口呆地看了他一眼,只見楊一整個人顫了一下,額頭上微微地冒出汗來。
他本來就受了傷一直也沒能好,現在一定不是寵承戈的對手。
我從寵承戈的懷裡掙扎了幾下,見他抱得緊,便擡腿向他跨間頂去。寵承戈反應很快,鬆開了抱着我的手,迅速躲開我那一腳。臉色變得更輕了。
“我說過,讓你不要動她。”寵承戈微微地眯着眼睛,眼球緩緩的擴大,眼白似乎是那眼球擠得不見了。整個眼中只剩下一層?氣。
這與當時的學長生氣時一模一樣。
寵承戈也是鬼。
“噗……”楊一因爲那一拳,似乎已經耗費了他太多的精力,口中吐出一股鮮血。向後退了一步,坐在了牀沿上,一隻手撐着牆壁。
寵承戈向前走了一步,他的臉色蒼白,眼中全是?氣。向前一步。就像是擠掉了房間裡大部分的空氣,令人呼吸都有些困難。
“我說過,可以放過你……畢竟我們的關係與別人不同。但你不能觸碰我的底線……否則,就算是你,我也同意不會手下留情。”寵承戈伸出手,他的指甲一下子變得很長,並且閃着寒光。
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副樣子,因爲在我面前他一直比較正常,讓我顯些忘記了他的身份。就算是向我強調他千年鬼身,我都沒有什麼概念。就算是有殺過人。當初也矇住了我的眼睛。可是今天,頭一次將和我站在對立面,我才覺得他是這麼的可怕。
“寵承戈……”楊一擡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脣,將那血跡擦去了一些,才說,“你就那麼喜歡搶我的東西……在陰間,你搶,陽間,你還搶。你一定要把我搶到一無所有,才能滿足你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心是不是?我現在……只剩下這半條命。你如果想要你拿走好了。但我不在了,你的計劃……”
“你閉嘴。”寵承戈的指甲忽然伸過來,直接抵在了楊一的咽喉上,眼神眯了眯。
我知道是我和楊一躺在牀上令寵承戈誤會臉了,但沒想到醋勁兒竟然這麼大。看他這模樣。倒像是真想要殺了楊一。
“寵承戈你聽我說……是因爲陰間有人要抓他回去,所以我們纔在一張牀上一個枕頭上同時入夢。我進了他的夢,帶他回來。”我本來不解釋這種事,但情況似乎太危急,如果我不解釋一下。楊一就死定了。
寵承戈轉頭看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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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佈滿?氣的眼睛看得我心中一顫,幾乎要雙腿一軟直接倒下去了。我一把扶住牀沿,嚥了一口唾沫,鼓起勇氣繼續解釋道:“是真的,我還見過那個……那個叫白展翅的。一身白衣……真的。在楊一的夢裡。”
聽到白展翅的名字,寵承戈眼中的戾氣似乎才收斂了一些。
楊一隻是死死盯着他,眼中甚至還帶着嘲諷。
我緩緩地走上前去,用手擋了一下寵承戈的指甲,“你,你先把這東西收起來。”
寵承戈眼中的?氣漸漸收了回去,眼球恢復了正常的?色。但臉色卻還是鐵青。
因爲剛纔太過緊張,我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那既然是誤會,解釋清楚就可以了。寵承戈……”
寵承戈還想要再說,忽然“咚”地一聲悶響,似乎是有什麼東西撞在房間裡的窗戶上了。接着便飛進來了一隻全身烏?的烏鴉。我探頭看了一眼,明明剛纔窗戶是關着的不嗎,怎麼這隻烏鴉又飛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