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完了便坐在操場旁邊的椅子上休息,劉義成問小呆:“剛剛我們來的時候看到你一個人在操場上坐着,怎麼,你不願意跟小朋友們玩?”
“我正在想哥哥呢,你就來了。”小呆半低着頭,表情有些委屈,抿住了嘴脣。一副小可憐的模樣兒。
劉義成說:“小呆,你是不是還在怪哥哥?”
小呆搖搖頭。
“真的不怪?”
小呆說:“妞妞說。小孩子就是要念書的,不念書的話連字也不認識,長大了就賺不了錢。不能賺錢,要吃什麼呢?哥哥姐姐如果老了,走不動了,就得要用輪椅推着。沒有錢,連輪椅也買不上。”
劉義成一聽,頓時欣慰,不停地摸着小呆的頭問:“小呆以後長大了還得養哥哥啊?”
小呆堅定地點頭:“當然了,會養的。”
我笑了笑,別說劉義成以後會結婚有自己的小孩,就算是沒有。也斷然不會讓小呆去養了。
至於我,活不活得到老還說不定呢,就更加不用他養了。
當然,小孩子的自信心還是不能打擊的好,有恩報恩的想法也非常好。
“所以小呆打算好好唸書了?”我問。
小呆點頭說:“對。”
就這樣陪着小呆聊了一會兒天,比起前幾天的大哭大鬧吵着要回去,今天的小呆顯得非常聽話和懂事。
劉義成一直不停地點頭,覺得自己把他送到福利院來這件事是做對了。
我們一直待到下午七點多,陪着小呆在食堂吃了晚飯才走。愛心福利院的菜色並不算太差,雖然比不上家裡做的,但比我以前在學校食堂吃的那可就好太多了。
走的時候小呆也沒有哭鬧,很乖巧地跟我們說再見。但還是希望我們能夠多點時間來看他。
一直走了很遠,看小可還在跟我們招手。
“你看,他像嗎?”劉義成問我。
我說:“看樣子是不像,但我覺得,凡事皆有可能。什麼事情都沒有決對的不是嗎?”
劉義成聽我這麼說,臉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
我接着說:“我見過他有兩個影子,親眼所見。”
劉義成聽了,皺眉看向我:“你是不是看錯了?”
“不會,我是什麼眼神啊,怎麼會看錯?”我肯定地說,“當時他就在房間裡面,我看到他的手邊有兩個影子。當然我定晴再看的時候,那影子又不見了。所以今天楊一說的話。我並不是很反對——原因就在這裡。”
“楊一怎麼還不出來?”劉義成在地鐵站門口,拿着給楊一發w信。
我不屑地說:“他能夠回覆你纔怪!有沒有帶都不清楚。”
“他會不會已經先走了?”
我覺得很有這種可能,於是說:“那我們還是自己走吧,誰知道他回去了沒有?”
地鐵這時候正是高峰期,再拖下去更擠。
之所以不打車,是我們都覺得地鐵直達,坐出租還得繞來繞去的。
上了車果然沒有坐位,劉義成把我拉到門口的一個空位,用手臂圈出了一小片空地。因爲站有點遠,我站着站着,就有點昏昏欲睡了。
我背靠着車廂,微微地閉上了眼睛。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車廂裡竟然空了。劉義成站到了對面,笑道:“你可真行,站着都能睡。”
我擡腕看了一眼時間。問:“人呢?”
都下車了?
“我也不知道,剛剛有一個站到了,大家都下去了。”劉義成不好意思地說。
我們隨便坐了個位置,發現整個車廂包括其他車廂也一個人都沒有。不由得有些奇怪。就算是剛剛那個站可以轉地鐵好了,也不至於全部下空吧?而且就剩下我和劉義成。
我說:“這車可真空啊,我們來的時候,也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啊。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劉義成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安慰我說:“等等看下一站吧,看有沒有人上來。也有可能就是這麼巧,剛好人都下光了。”
我想了一想也是,於是就耐下心來等。可是等約摸有十分鐘都還沒有到站。我說:“這有點不太正常啊,地鐵到站時間應該是很快的。”
劉義成站了起來,在車廂裡走了一圈,我也坐不住了。跟着站了起來。整個列車裡就我們倆個人,窗外則是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
又等五分鐘,列車依然沒有到站。車窗外也始終漆黑,我開始懷疑我們是不是遇上什麼東西了。
“周沫,你看……”劉義成忽然拉了拉我。
我看着車窗外一頓,倒吸了一口冷氣。
“周沫你看……”劉義成繼續拉我,他和我背對着背,看着列車的兩個不同側。
我說:“我已經看到了。”
劉義成轉過身來,看着車窗外的景向,明顯地聽見他吸了一口氣。
車廂外面。站了一個小孩。因爲低着頭,所以我們看不見他的樣子。但從外形上來判斷,有點像小呆。
我朝劉義成看了一眼,他臉色蒼白。眼睛瞪得老大。
“說實在的,你跟小呆在一起這麼多天,真的沒有發現他有任何的異常嗎?我覺得你應該最能發現纔對。”我捏住他的手臂,用力捏。以勉自己一不小心給倒了下去。
列車在不斷地往下看,但車窗外面去始終能看到一個像小呆的孩子站着,根本沒有動。
這怎麼可能?
地鐵的速度有多快?什麼小孩能夠一直保持跟它平行的速度?而且他還只是靜靜地低頭站着,什麼事都沒有做。
“從來沒有過……”劉義成說,“這車肯定是有問題的,不然不可能這麼久不停。”
這不是廢話嗎?都遇上鬼了,這車還能正常?
我嚥了一口唾沫,鬆開劉義成的手臂,手心在自己的褲子上搓了搓,把汗水擦乾點。準備只要他衝進來,我就一手掐住他脖子的架勢。
但我更想看清楚,那個孩子是不是小呆。
劉義成也很想看清楚。他盯着那孩子的臉不動彈。
我仔細地看了看,發現他身後好像還有一個影子。
“他身後的影子裡看見了嗎?在暗夜中很淡,但也不是完全看不清楚。你仔細看看。”我說。
劉義成前傾了身體,仔仔細細地去辨認。我也眯了眯眼睛。企圖把那個影子看得更清楚。
就當我們全神貫注地去看那個影子的時候,那小孩身後忽然變得亮了起來,他身後的景像被無限的放大,那個男人的輪廓我們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他就忽然俯衝了過來。
我們只看到一張血肉模糊的臉,迎面就撞在了車窗的玻璃上。
這一下來得太忽然,我覺得自己的整顆心都從胸膛裡蹦了也來,血液似乎在倒着流。供不上腦。以至於我眼前忽然就一黑,什麼也看不見了。
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這一黑以後,我竟然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一片草地上。
而且這片草地我還並不陌生,我之前在這裡見到那個短髮的女孩子在跟一個男人吵架,而我現在又來到了這個地方。
短髮女子不在。
我沒有穿鞋,赤腳踩在了草地上,有些小石子咯我的腳。有痛感。有痛感,不像是在做夢。
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個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衣,背對着站在我的對面。
“誰啊?”我問。
眼前的男人忽然回過身來。露出一臉微笑:“小沫?”
我k,這不是寵承戈嗎?換了髮型,連衣服也換了?
還手捧了——手上那拿的是什麼?衣服?
寵承戈向我走了過來,笑容和煦。說:“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爲你不會來呢。”
我終於來了?我來哪裡了?
我滿頭的霧水,根本不太明白他在說什麼,腦子裡全是問號。
寵承戈現在的頭髮比我平時看到的要長一點。而且額前還留了一些劉海。這樣一看上去,沒有了之前成熟冷敖的味道,倒是多了一些青春陽光。
“我知道你生我的氣,但再怎麼生氣,我們都是拜過堂的對不對?我纔是寵氏的接班人,你嫁給我,纔是對的。小沫,這個送給你?”寵承戈將手上的衣服遞給我。
這衣服有些奇怪,像是裙子又不像……
“這人皮是新鮮的,我做過特殊的處理,也不會有味道……送給你。”
人,人皮?
我猛地退後一步,寵承戈拿着人皮,表情十分溫和無害。“怎麼了?不喜歡?”
喜歡個毛啊?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人皮?難道我是變態嗎?
這麼一想,我又退後了一步。
“是吞安眠藥自殺的,所以身上不會有傷口。”寵承戈解釋。
我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張了嘴卻忽然發不出聲音來。而且我的手竟然自動地接了那塊人皮,我聽見另外一個聲音說:“你是趕在她火化之前,偷偷把皮剝下來了?”
寵承戈點點頭。
接着我又說:“謝謝,我會把她掛在家裡。如果再有小鬼出去辦事,就可以用到了……”
我用手把那塊人皮抖開,這是一張完整的女人皮,從頭髮到腳指是一整塊,皮膚白皙,應該是個大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