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這麼危險的房子。來了四天,就死了三個人。我擡起眼,目光在他們臉上一一看過去,在馬偉華臉上稍作了停留,但沒有說話。
他們一時間被我看得有些心慌,高百靈問:“周沫,你在看什麼?”
我搖搖頭:“沒有。”
我要是再說馬偉華會出危險,他出了什麼事,又該賴我頭上。我擡手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下午三點。馬偉華的臉上纔剛剛起了一層白霧。離今天過去還有9個小時,還有時間。
說不定他們出去了一趟,找不到路出不去,又得回來。
看着他們迅速收拾自己的東西,我們三個人一句話沒有說,也沒打算說。好心當作驢肝肺的事,做一次就好了,做得多了,那就是賤了。
等他們下了樓,劉義成嘆了一口氣:“這些人真是不聽勸。”
寵承戈搖頭接了一句:“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對他們來講,咱們就是陌生人,保持懷疑的態度也沒有錯。但是,他們好像在驚慌當中,失去叛斷能力了……”
我聽到他說這話,忍不住冷笑着說:“在驚慌中失去判斷能力的人也不止他們,這世上,這種傻子多得是呢。”
“多得是?你說誰?”寵承戈莫名其妙。
我翻了個白眼,一臉冷淡地沒再說話。
寵承戈奇怪地盯着我看了一會兒,我調開眼神。問劉義成:“你要不要喝點什麼?”
“有什麼喝?”
“樓下有個大冰櫃,裡面還挺奇全的,而且冰箱裡有很多零食。”
劉義成說:“那,咖啡吧。這幾天沒有睡好,精神不太好。”
“還是牛奶吧,沒有睡好就好好睡一覺,林軒那裡還夠沒有呢。縫針要縫好幾層,又沒個幫手。我拿杯牛奶給你喝。”我說完,不等劉義成應聲,便起身要下樓。
“誒,你還沒有問我喝什麼呢?”寵承戈趕緊叫住了我。
我轉過身說:“你想喝什麼自己弄。”
寵承戈半張着嘴,朝劉義成投去了一個詢問的眼神,劉義成搖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怎麼了。
我懶得去看他倆的動作交流,轉身就下了樓。不一會兒,就聽到寵承戈“登登登”追下來的腳步聲。
“周沫,周沫?”寵承戈跑過來,笑道,“這幾天沒有見了,你怎麼對我這個態度?”
“讓開。”我把他從冰相前推開,從裡面拿了一盒牛奶。想了想,又拿了一些零食。寵承戈往冰箱裡面看了一眼,拿了一大包薯條,和一瓶果力橙。
“周沫……”見我要上樓,他攔住了我。誠懇地說,“這幾天找不到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我都好幾天沒有好好吃飯睡覺,這最近的一頓還是昨天的事了。你難道都一點不想我?”
想你?我看着他的臉。在心裡冷笑了一聲,繞過他上樓。把寵承戈一臉莫名其妙地丟在了樓下。
沒有一會兒,他又追了上來。
“你說,你爲什麼不理我,我哪裡不對你告訴我……是楊一對不對?是不是他那個狗孃養的在你面前說了我的壞話?不然,你不會這麼對我的。他說我什麼了?”
我無語地看了他一眼,說:“跟楊一沒有一毛錢的關係,你別什麼事都往人家身上扯。走開。”
幾次三翻地對着寵承戈甩臉子,弄得他有點無精打采了,半躺在沙發上,一直拿那小眼神往我身上掃,都被我自動忽略了。
劉義成也感覺到和寵承戈之間不太正常的氣場,喝了牛奶,吃了點零食,就往沙發上躺了。
我說:“你要是不怕一個人睡覺,這些房間現在都空了,你隨便睡。”
“對對對你……”
“對什麼對呀,別以爲楊一不在,你就能單獨跟周沫在一起,什麼德性呀。”劉義成白了寵承戈一眼,接着笑道,“沒事,我就眯一會兒,等楊一的結果。”
其實我也挺擔心楊一的,不然早回房間了。也不用和某個騙子在這兒大眼瞪小眼。
寵承戈刀子一樣的眼神在劉義成身上刮來刮去,劉義成卻只當不見。悠然地在沙發上躺下了。
三個人都半躺在了沙發上,過了一會兒,寵承戈輕輕起身,擠到我身邊坐下了,小聲問:“周沫……”
“滾!”
“你!發生什麼事你也得跟我講講對不對啊,怎麼幾天沒見,你就變成這態度了?咱們……”
“叫你滾聽不到啊?”我真的有點不耐煩了。
寵承戈嘆了口氣,實在沒有辦法,又坐了回去。他們也許是真的太累了。沒一會兒,雙雙睡着。
我又等了大約一個多小時,林軒才終於開了門。他的醫用手套上都是血,乍開看到有些觸目驚心。
我趕緊走過去問:“怎麼了?”
林軒點點頭,朝我笑道:“本來就是縫個針,也不是什麼大手術,可以了。”
我“切”了一聲,“別裝了,做得好,謝謝你呀。”
林軒想擡手在我頭上拍一下,但一看手上那血,還是算了吧。先進洗手間去洗手。
我輕輕地推門進去,林軒應該是給楊一上了麻藥,所以楊一現在已經睡着了。他雖然閉着眼睛,但是眉頭依然是皺着的。看起來睡得不是很安穩。現場還沒有做處理,但傷口已經包起來了。那止了血的棉球,還有帶血的紗布等等,丟了一個垃圾桶。
“嘿,你先別進啊,出來出來。”林軒站在門口,讓我趕緊出去,“我收拾完了你再進,別擔心了,雖然傷到了內臟,現在只用癒合就可以了,血流量還在控制範圍以內,好好補一補就成,只是——還不能動,不能扯到傷口。”
我點點頭。走了出來。林軒走進去,開始收拾他的東西。
我走出房間,看到那包紮着的傷口後,心裡才完全放下心來。坐在水發上,撕開了那袋薯片開吃。過了一會兒,林軒就把那大號的醫藥箱給拖出來了。他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神情很是疲憊。見劉義成和寵承戈都睡着了,搖搖頭嘆道:“這兩個可真夠沒有良心的。”
我解釋道:“劉義成還一直等着呢,我讓他去睡覺,他都沒有同意。這風塵沒心沒肺,你又不是知道,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這樣吧,你也去睡一下……我到樓下去給你們準備吃的吧。這要走,也得等楊一醒過來,傷口好一點。”我起身接着說。
“你會做飯?”林軒掃了我一眼,搖搖頭,“有食材的話,我去做吧。”
“你好好休息。”我沒讓他做,雖然自己不太會做飯。但沒有吃過豬肉,也沒有見過人豬跑嗎?
簡單做幾個。還是會的。下了樓,主次生點看了一下那門,果然是被寵承戈一腳踢壞的。而門外,有一團霧,看不太清楚到底有些什麼。
我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高百靈他們四個人,現在怎麼樣了?
雖然對他們的行爲非常生氣,但心裡還是有些擔心的。我搖搖頭,開始去冰櫃裡面找食材。其實做菜並不難,基本就是一個流程。反正就炒兩個小菜,也沒有什麼好複雜的。
樓下的廚房裡,楊一收拾得挺乾淨。我圍了圍裙,開始忙活。忙活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感覺有一道視線在盯着我,轉過身來一看。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寵承戈倚着門站着,臉上還帶着一抹淺淺的笑意。“親愛的,你認真做飯的樣子,太像我太太了。”
“你的太太?”
“就輪迴前的你啊。”寵承戈挑了個媚眼。
我沒理他,將切好的瘦肉用生抽和少量鹽一起醃在碗裡備用,又去拿洗好的黃瓜切。寵承戈走過來幫忙,我一臉嫌棄,“不忙,也不急,所以不需要你的幫忙。”
“我這可不是因爲要幫你,就是覺得……夫妻兩個一起做飯,不是很溫馨嗎?”寵承戈問,“我給你剝大蒜吧。”
我知道一味地趕他,只會讓他更加打破沙鍋問到底,便也由他去了。
“我記得以前,你就常常去廚房。明明不用自己下廚的……你呀,總是有一顆嘗試的心。”寵承戈討好地笑道。
既然他三翻五次地提到從前,那我就順嘴問道:“以前家裡都是我做飯?”
寵承戈見我回應了,一臉興奮,點頭道:“當然不是每次都你做,但是也經常在廚房看到你的身影。我們那會兒剛結婚,你就大部分時間都在廚房。”
我想起在20幾年前的十八層地獄,我好像也是經常去廚房給小呆他們弄早餐,難道我是一個熱衷於廚藝的人?
不像啊……
“剛結婚就天天在廚房?”
寵承戈聳了聳肩,仔細地剝着大蒜,一面回答我。“可能有些記憶……你現在也記得一些了。剛結婚那會兒,你不是不高興嗎?我們當初是爲了家族利益結婚,你卻崇尚自由婚姻。沒辦法,被逼着結了婚,肯定不高興的。”
我聽了點點頭,楊一說過,我都跟他私奔幾次被抓回去,那心情能好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