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鏈子,我曾經也有一條。我倆一起買的,關係最好的時候,天天都戴着。但後來跟她鬧翻了以後,我就沒有再戴過了。那條鏈子現在還在我家,所以我絕對不會看錯。
一恍然間看到這麼多雙雲修的手,像是在像我求救。
“不要看了,你乾脆閉上眼睛,眼睛不看,耳朵也不要聽。跟着我走,就出來了。”寵承戈拉住我,將我緊緊地抱着,“你別怕,還有我呢。”
我看着那些手,只感覺到心都碎了一地。
好不容易又向前走了一段距離,我開始強烈的感覺到了一道視線。那道視線非常明顯,打在我身上,你是一把利劍。
我心裡一慌,趕緊閉上眼睛。閉上眼睛後,感覺那道視線就在正前方。
“你們有沒有什麼感覺?”我問。
林軒說:“你是說,有什麼東西在看着咱們吧?”
楊一也有同感,點頭說:“沒事,不要管。”
我擡起眼睛四處找,但除了雲修的手,以及嬸子的哭聲,還有偶爾親現的雲修的笑臉,其他什麼也看不見。四處都是一片濃霧。等走得近了,纔看到了前方那個石像。
對,就是這個石像。
那個望夫的女人石像。她的眼睛,正狠狠地盯着我。我說不清那是一道什麼視線,有惡毒,有哀怨,有冰冷,濃濃的情感的視線,卻偏偏是在一座石像的眼睛裡。
她眼睛並沒有什麼特別,外表就跟所有石像的眼睛一樣。但是,卻偏偏給人一種強烈的被盯上的感覺。
而且,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
“我發現……這個石像……”林軒盯着石像看了半天,忽然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說:“我靠,這個石像……怎麼會換了一個方向?”
“什麼?”寵承戈問。
林軒說:“你記得不記得,咱們進來的時候,進這個村就經過了這個石像,這石像也代表了這個村,是個象徵。但咱們進來的時候,他的正面是朝着村外的呀,現在咱們從村裡出來,看到的就應該是她的背影纔對。怎麼會,還是正面呢?天吶,她轉了一個方向?這是爲什麼?”
被林軒一說,我立刻恍然大悟。他說得沒有錯,這石像是望夫歸來的寓意。既然是望夫,那肯定是望着村外了。而且當時我們進來的時候。她也是向着村外的。但是現在,她面向前會裡。
一尊石像爲什麼會動?
爲什麼呢?
我嚥了一下口水,說:“她該不會就是盯着我們的吧?你看,當時我們進來的時候,是從外面進來的。我當時就覺得這石像很有邪氣。我老是覺得……”
說到這裡,我壓低了聲音,戰戰兢兢地說:“總覺得她像是活物一樣,特別是那眼睛,明明就是石像,而且雕刻還很粗糙。但就是給我一種栩栩如生的感覺。這不是很奇怪嗎?”
寵承戈盯着那石像冷笑了一聲,輕飄飄地說:“這些個東西,有什麼好怕的?有我在呢。”
“你有辦法對付它?”林軒高興地問。
寵承戈不屑地說:“需要對付什麼,就是用來嚇人的。放心吧,有我在呢,不會出什麼事。這些鬼氣,就以這個石像爲界線的,咱們繞過去就沒有事。”
我雖然現在還在生寵承戈的氣,但他說的話我還是信的。有他在,也提高了不少我的安全感。於是我放下心來,低着頭,半眯着眼睛往前走。
一邊走,我一邊覺得身上的視線就沒有挪開過。
那道視線十分濃烈,恨意要越來越明顯,帶着一種濃濃的警告的意思。但是有楊一和寵承戈在,我還算放心。而且,身後還跟着一個鬼化後戰鬥力爆升的狠角色,不用怕。
一邊做着自我催眠,一邊慢慢繞過了石像。接着又拄前走了十幾米以後,皮前豁然開朗了。可以看得見道路,也能感受到陽光。
再往前走一段,陽光曬在身上越來越熱,精神也跟着越來越好了。
我們舒了一口氣,林軒對寵承戈豎起了大拇指,笑道:“不錯,會帶路。”
可我卻注意到楊一和寵承戈的額頭上,都出了一層冷汗。
“怎麼了你們?”
楊一說:“別看我們剛纔走得還挺順利的,其實挺險。只要中間轉換的方向錯一點兒,一場惡戰是免不了的。而且。裡面的東西,並不是那麼好對付。” ωωω _Tтkǎ n _¢O
聽他這麼說,我立刻有一種心有餘悸感。
林軒也舒了口氣。
我忽然想到了劉義成,急道:“劉義成怎麼樣了?”
楊一皺了皺眉說:“應該沒有大事,以他的情況來看,命不穩,但不是丟在這兒。”
“什麼意思?”
“好像命中註定,他會遇見點什麼。但具體是什麼,我算不出來。你呢?”楊一問寵承戈。
寵承戈也掐指算了算,說法與楊一大體一致。
林軒說:“你們既然說他不會有事,那我就相信你們了。要是劉義成出了什麼事,我跟你們沒完。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先回去吧。”
我忽然想起來,林軒他說他們是開車過來的,但是現在我們卻是走出去的。那車呢?
林軒嘆了一口氣:“你剛出門看到車了?那棟樓外面的景向不停地在變,車也已經不知道哪裡去了。”
“是啊,我記得我進去的時候,還看到了一具燒焦的屍體,似乎也不見了。”林軒問,“這算是‘鬼打牆’裡面的最高級別了吧?”
我不由得想到高百靈他們一行五個人,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你們說,那幾個人什麼時候能出來?”
“他們?”寵承戈冷哼了一聲,“咱們正午走,都還這麼險。他們昨天晚上走的,而且對風水地形還有鬼文化半點都不懂,你說,會是什麼下場?”
我驚了,喃喃地問:“不會,都……都……”
楊一說:“我沒有猜錯的話。昨天晚上已經死了一個。在那棟房子裡,我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出來,只不過,比起出去,他們幾個在房子裡參加聚會,有我們在,活命的機率還更大一點。這出去了……結果可想而知。等8天的同學聚會完畢,一個都不會剩。”
我聽了,半晌沒有能找出形容詞來。只愣愣地看着楊一。一方面是嚇的,一方面,是覺得遺憾:原本我們過來就是爲了要救他們,結果卻一個都救不到,反而還讓人家覺得我們還有嫌疑。
人命啊……
加上朱河,活生生的九條人命。
加上他們學校與此事有關的,大概前後有幾十條人命。
這魔音,也太兇了!
到底連碧,跟她有什麼關係呢?爲什麼她要花這麼大手筆,卻幫她報復?
因爲沒有車,我們走了很長一段路,才走到大路上。但這裡地理位置比較偏僻。半天也來不了一輛車,我們招了好幾回,才終於招到了一輛車。這是一輛麪包車,裡面只空了兩個坐位。
司機看了我們一眼,說:“只能載兩個。沒有位置了。”
我們四個都是成年人,就算擠也不可能擠上去。我提議道:“不如分開走吧,在灑店見面。不然,咱四個人一起,也不定會等到有空四個位的車。”
“你們誰跟我走?”我在這裡呆了四天半了,只想早點回去。
寵承戈看了楊一一眼,楊一表情平靜,沒有說話。
司機不耐煩了:“50塊一個人,只能兩個,到底去不去?”
寵承戈說:“你們回去了,我跟楊一還可以再回去找一找劉義成。林軒。你照顧好周沫。”
我看了一眼楊一,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便和林軒一起上了車。車子發動,我還是忍不住把頭伸出窗外,叫道:“你們注意安全。”
寵承戈衝我笑了一下,做了一個放心的手勢。我縮回了頭,關上窗,車子便開走了。
來的時候花了兩個小時,所以我也做好了要坐兩個小時的打算。一上車,就眯起眼睛,打算小睡一會兒。
林軒也同樣眯了眼睛,準備睡覺。我做好了睡覺的準備,但不知道爲什麼,卻總是睡不着。腦子裡迴盪着嬸子的哭聲,戳得人心窩疼。幾經努力,意識還是很清醒。
既然睡不着,就乾脆不睡了。我望着窗外掠過的風景,發着呆。
看了一會兒覺得口渴,便去包裡翻水喝。我轉過身,在這小小的空間裡,看着車上的幾個人。除了我和楊一,還坐了五個人:其中三個女的,兩個男的。只是這些乘客看上去,都非常疲憊的樣子,一個一個?眼圈都很重。
像是坐了很久很久的車。
他們的穿着也很是破舊,有一個甚至腳上的鞋子都破了一個洞。我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那個人就立刻回過頭來看着我。他的眼神——怎麼說呢,總覺得有些奇怪。那雙眼睛,很無神,一副十分空洞的模樣。
既然都這麼累了,爲何不乾脆睡一覺?
難道是馬上就要下車了?
我在車上坐了十分鐘,越坐越覺得不對勁。好像,好像從剛纔開始,就一直看到同一個風景。這不遠處,有一顆很大的樹,我覺得好奇多看了兩眼。而如
今,已經看了它兩三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