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註定又要無眠了。我開着燈,躺在牀上,瞪着一雙眼睛盯着天花板,靜靜地等待。
一面是等待着寵承戈他們三個人的消息,一面是等着魔音。爲了更好地方便她出現,我甚至還帶上了耳機聽音樂。
但是大約兩個多小時過去了,依然沒有任何收穫。魔音沒有出現,我也沒有進入任何人的記憶,甚至楊一他們也沒有給我消息。
一直等到將近凌晨。耳朵裡面開始出現了別的不一樣的聲音。我立刻集中的精神,瞪大眼睛。
因爲眼睛瞪得過大,所以房間裡燈光忽然熄滅的時候,我並沒有反應過來。只是眼前猛然一?,我的心也跟着猛然震了一下。
眼前的完全黑暗大概持續了有十幾秒鐘,我的眼睛才慢慢適應,擡手揉了揉眼睛。
耳朵裡面傳來吱吱呀呀的奇怪聲音,接着纔是一個女聲。
她在笑,笑聲如同銀鈴般悅耳,但卻並不放肆,只是小聲的壓抑地笑着。
我一下子就認出來,這個女人,果然就是我在劉義成記憶裡看到的那個女聲,這笑聲太有標誌性了!
她真的就是魔音!
難道劉義成回事以後,死都不跟我們開口,原來真的是因爲這個女人是他所認識,並且喜歡的。
笑聲還在持續,一開始還非常悅耳動聽,後來卻變得越來越不對勁,笑聲慢慢地變成了陰笑。聽起來十分刺耳。我的心臟跟着她那樣的笑聲,一跳一跳地,額頭上都冒出了一層冷汗,身上的汗毛也不由自主地豎了起來。
我的精神也隨着這笑聲越來越緊張,那根弦越繃越緊,就快要承受不住了。但我依然沒有扯開耳機,我在堅持,看是不是魔音要給我不一樣的記憶。
正當我繃着一根弦的時候,房間裡的燈又忽然亮了。我正瞪着眼睛,眼前一閃,在隔我不到半米的空中,懸浮着一張血肉模糊的臉。這張臉應該是一張女人臉,秀髮有一部份因爲血污而貼在了臉上,眼睛瞪得老大,一張嘴,就大量的鮮血涌出來。
我瞪着眼睛,連眨眼也沒有來得及,被猛然出現的這張臉嚇得全身都涼了,耳中還回蕩着魔音的陰笑,尖叫卡在自己喉嚨裡。我覺得自己一口氣沒能提上來,就眼前一?,什麼也不知道了。
我被直接嚇暈了過去。
我來到了一個頗爲熟悉的地方,這裡有一口枯井,井口有一棵大樹,有一根樹枝橫向生長。正好長在井的上空。有一個身穿白色吊帶的女孩子,甩着兩條腿兒坐在那根樹樹上,輕輕地哼着歌。
她唱的歌我也很熟,在林軒家的時候,曾經聽到過。那時候我的記憶剛剛復甦。就咱到她在哼這麼一首歌。
她一個人坐在那棵樹樹上,看起來愜意自由,但又有些無聊和寂寞。我緩緩地走過去,不沒有走到眼前,忽然聽到有人叫:“小沫……”
我條件反射地轉頭,但她卻並不是向我。
對面跑來了一個齊劉海的女孩子,年紀在二十歲上下,一張小圓臉,也穿着一件白色的裙,輕飄飄的。
她們都打着赤腳,走路的時候,腳也都是沒有觸地的,所以根本用不着穿鞋。
小沫從樹枝上跳下來,接着兩個人一起跳進了那口井裡。
我目瞪口呆,這……
我沒有看錯,她們就是一起跳進了井裡。
我想了想,爲了弄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走到井口。
剛靠近,就感覺被一道視線注視了。這種感覺很強烈,就像是暗處哪裡有一雙眼睛一樣。
我找了半天,才發現,原來是古井邊的這棵樹。他雖然沒有眼睛,但卻硬生生地有了一道視線,就是它在注視着我。我記得在張家湘的郊區時,也有這麼一棵大樹。當時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這兩棵樹有什麼關係嗎?
它雖然注視着我。但我感覺並沒有惡意。相反的,因爲它的註釋,我倒更想去一探究竟了。
我走到井口邊,探頭往裡看。裡面一片?幽幽的,什麼也沒有看到。
她們剛纔直接跳下去了,是不是我也要跳下去呢?
古井的旁邊是一片草原。這片草原我曾經不止一次的夢到過。夢到我和楊一肩並肩地躺在這裡聊天談心,也夢到過我和寵承戈在這兒重複的吵架。
這麼高的頻率,這地方一定和我有着非常深刻的關係!
正當我在考慮要不要進去看一看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臉上一陣生疼,好像是有人在拍打着我的臉。而且拍得還不輕。
“周沫……周沫……”有人在叫着我的名字。好像是楊一,又好像是林軒,仔細一聽,又有些像寵承戈。
“周沫……周沫……周沫……”重複地叫着我的名字,終於是把我給從夢中叫醒了。
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出現的是劉義成的臉。他正焦急地看着我,一隻手放在我的額頭上面,呼喚着我的名字。
我聽了一口氣,胸膛劇烈地起伏了兩下。接着意識才恢復過來,順了氣,問劉義成:“怎麼了?”
“你做惡夢了?”劉義成問我,“你連呼吸都很輕,一身的冷汗,全身都冰涼。感覺像就快要死了一樣。”
我擡手擦了擦額頭,果然是滿身的冷汗。忽然又記起暈過去之前看到的那一張恐怖的臉。我說:“劉義成,我剛剛真的被嚇慘了。那一下真的是……太沒有心理準備了。”
劉義成沒說話,只是順了順我的背。
我到現在一想起燈一亮,忽然出現的那張臉,都心有餘悸。太tm嚇人了。
緩了半天,我纔想起來問劉義成:“你怎麼過來了?”
劉義成說:“我睡不着,過來看一看。走到你的門口,感覺到一陣很濃的鬼氣,擔心你出什麼事情,所以就進來了。正好,你連門了沒有鎖。”
我是特意不鎖門的,鎖門只能防活人,防不了死鬼。如果鬼要進來,你鎖不鎖門是沒有任何區別的。反而會把來救你的人攔在外面,浪費了他們的時間。
說不定還因爲這點時間送命了。
我問劉義成:“你還是不肯說魔音的身份嗎?”
劉義成見我問這個問題。完全地沉?下來,不說話了。
“你不說我也知道,我進醫院就是因爲看到了你的記憶。我知道她是誰,只是我不清楚名字。”我說。
劉義成嘆了一口氣,臉上浮現出一抹苦笑。“想一想,我可真夠悲劇的。身邊重要的人,一個一個都是這樣子。我不會說她的任何事,雖然最後你們也都能查得到。”
我說:“你可真夠倔強的。”
劉義成不說話了。
他極少講他自己的事,表露他的情緒。哪怕在學長死的時候,他也把那些悲傷藏在心裡。後來又遇見小呆,他對小呆那麼好……到現在,又輪到了從前喜歡的女生。
想一想,我跟他可真是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他不想說,我也不忍心逼他了。也許他心裡明白,最終他與那個女生都只能生死相隔,要麼他死,要麼那個女生死。但是,他就是不願意從自己口中說出她的名字,不想那一天這麼早就來。
而且,我們就算知道了名字。也得要想辦法對付她。這樣的對立,能拖一天是一天。
劉義居這樣的心表,我其實是表示理解的。
就像是我當初對學長的心意。
相對沉?了一會兒,劉義成就站起來,說:“大概他們也快要回來了,我就先回去了。一晚上沒有睡,也有些累了。”
我笑道:“你睡了那麼久,才醒了一晚上,又要去睡了。”
“我很累。”劉義成留下這三個字,轉身就出去了。
我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是凌晨五點了。我想打個電話給楊一或者林軒,但又怕打擾到他們,又忍住了。直到我一個小時後聽到腳步聲從門外走過,才從牀上坐了起來。相處這麼久,我已經輕而易舉地聽出他們的腳步聲來了。
坐起來以後。我還直接站了起來。直到楊一的腳小聲在門口停留,我聽到他說:“燈開着,應該還沒有睡吧。”
我大聲應道:“我還沒有睡,醒着呢。你們進來吧。”
他們推門進來,第一個進來的是寵承戈。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卻沒有說話。林軒很快越過他,走到了我眼前。我着急地問:“怎麼樣?問到了嗎?”
林軒說:“雖然過程比較驚險,但好歹也帶回消息來了。周沫,你不知道,我們差點就回不來了。”
我愣了一下,問:“啊?爲什麼呀?”
“都說了過程很驚險……那口井下面,有一個怪物。”林軒一副後怕的表情形容道,“這隻怪物有全身紅色的魚鱗,一張血盆大口。身上全是鬼氣……”
“這……是人是鬼啊?”我嚇了一跳,這種東西不能算是鬼魂吧?
林軒點點頭,接着說:“它根本就不是人,也不知道是一種什麼生物。”
越說我越不明白了。既然不是人,那今天晚上咱們的行動應該是失敗的纔對,怎麼還
會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