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在我離開學校回家奔喪的日子裡,我們學校裡發生了極其嚴重的兇殺案,並且主犯在逃。
而這個殺人犯……我閉上眼睛回想,到底在哪裡見過呢?他長得十分清秀,染成栗色的秀髮長過了耳,燙着微卷。單眼皮,小而薄的嘴脣。乍一眼看過去,不辨男女。
對了……
我睜開眼睛,這男生我確實見過。有一次是因爲去澡堂,沒有戴隱形眼鏡,竟然跑到男澡堂去了,而這個男生正好洗完澡在儲物櫃拿走髒衣服。因爲長得雌雄莫辨,我以爲她是女的,毫無顧及準備要脫衣服。如果不是他好意提醒,我就要在男澡堂上演脫衣秀了。
他殺了四個同校同學,判了四刑,然後越獄了?
我把“窮兇惡極”和那張清秀可人的臉對應起來,簡直不能相信。這人可真不能貌相啊!
我正在感嘆之時,門口又傳來了敲門聲。我從貓眼裡看了看,確定是嬸子以後,忙開門讓她進來。此時已經是凌晨快一點了,她竟然還記掛着怕我餓了。想到這裡,心裡不由得溫暖。
我喝了嬸子送來的粥,和她說了一會閒話後,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我忙問:“怎麼了?”
“現在本來已經開學了,學校打過電話到家裡來催,小沫,如果不是這些事,也不至於耽誤你的學習。”嬸子幽幽地說,“你媽懷着你的時候,寄託了很多希望。當時道士算命,已經告訴她不能生下你,但她還是堅持……”
提到我媽,我心裡不由得感傷,問道:“嬸子,其實我媽生我的時候,醫學應該也很發達的,如果難產不是還可以剖腹產嗎?怎麼還會讓她……”
“你媽當時,就是去醫院生的,大出血沒搶救過來。”嬸子不住的嘆氣,她今天似乎特別感慨,因她一般情況下不會提到我媽。
我倆稍稍感傷了一下,又討論了我爸的病情。最後嬸子還是怕耽誤我休息,開門下樓去了。她家原本隔我家裡不遠,但因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才幹脆就住到了樓下。
看着她步履有些漂浮的背影,才驚覺原本微胖的嬸子瘦了一大圈。我從小沒媽,嬸子待我就跟親女兒一樣,最近這段時間,也是爲我操了不少心。
發生了這麼多事,我腦子裡亂糟糟的,身體又累又虛弱,但是卻遲遲不能入睡。好不容易要進入夢鄉,忽然一陣鈴聲把我嚇了一跳。
陌生號碼。
我迷糊地接了過來,那邊的語氣卻甚是焦急:“喂喂喂?周沫同學嗎?”
我本能地被這焦急的語氣弄得莫名緊張起來,迴應道:“是我,您是?”
“周沫同學,我是周蘭,我想請問你一下,今天季以龍有沒有去找過你?”那邊的語速有些快,我反應了三秒鐘,才聽見“季以龍”三個關鍵字。
“對,學長今天有來我家看我。”我從牀上坐起來,問道,“學長怎麼了嗎?”
周蘭是我們班的輔導員,也是在校研究生。她平時學業和工作就已經夠忙的了,季以龍也並不是她手上的學生,這麼慌張地找他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