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感覺令我心頭一跳。最近的我,越來越對那些鬼物敏感,哪怕沒有溫度的降低,我也立刻能夠感覺得出來。
我用浴巾迅速裹了身體,接着警惕地找了一下,卻什麼也沒有瞧見。我家的洗手間和浴室廁所在一起,中間隔着一道玻璃牆面,浴室並沒有鏡子,鏡子安在洗臉盆上,我走出去時經過那裡,餘光忽然看見了一個鏡子裡晃過了一個黑色的影子。
我嚇了一跳,又迅速轉過頭來,因爲剛洗過熱水澡,鏡子上面佈滿了一層霧氣,哪裡來的黑影子?連我自己的人臉都看不清。
我鬆了一口氣,因爲想着楊半仙還在客廳,所以又將浴巾脫下,換好乾淨的衣服。
走出浴室,發現楊半仙竟然坐着睡着了。他的整個身體都包裹在灰色的大衣裡面,領子被他豎起,擋住了一部分的臉。我不由得輕腳走了過去,看着他。
楊半仙睡得比較無害,睡顏耐看,他的呼吸很輕,許是大衣的緣故,基本感覺不到他的胸膛起伏。雖然睡臉很帥,但我完全沒有欣賞美色的心情,伸手推了兩下。
我的手剛碰到他的身體,他的眼睛就已經睜開了。他的眼中布了些血絲,看來也是很久沒有睡覺了。在看了我一會兒以後,他問:“好了?”
我將必要的,認爲會用得到的東西收拾了一下,說:“可以了,走吧。”
楊半仙站起來,將手插進口袋裡,取出一根白色的香菸,放在鼻子下面聞了一下,接着又將它放了回去。
我跟着他的後面,出了門。
出門的時候,聽見身後有一身重重的嘆息。我頓了頓腳步,皺眉往家裡一看了眼,什麼也沒能瞧見。於是我鎖了門。
這時候,我完全已經把不能出門,不能跟楊一走的事,忘到了九銷雲外。此時已經到了傍晚,署氣漸漸退了一些下去,但天氣依然是悶熱。
洗過澡以後,我的大腦清醒了不少。因着嬸子的死,目前心情十分低落。楊半仙一步一步地在前面走,我垂頭跟在後面。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漸漸的暗了,我有些急,問道:“半仙,還有多遠?”
“我叫楊一,”楊半仙轉過頭來,在原地等我,待我和他並肩以後,他才接着說,“不要總是楊半仙楊半仙的,那是形容江湖術士。我的名字叫楊一,以後就稱呼我的名字。”
我翻了個白眼,誰在乎你叫什麼?
我家本來就是郊區,跟着楊半仙往西走,越走越偏僻,竟然來到了一片山區!這裡一片樹林,月光撒下來照得那樹影形狀各異,一整風吹過,樹枝擺去,就跟羣魔亂舞一樣,我忍不住小聲問:“楊一,這,學長會在這種地方?”
楊半仙的聲音同樣不大,他平靜地說:“按照指示,就是這個方向。”
我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這林子裡越走越黑,不知名的蟲叫聲鳥叫聲此起彼伏,我畢竟從來沒有在夜裡來過這種山林,有些害怕,和楊半仙的距離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