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雲修,在沒有打電話給她之前,我竟然還一直肯定她不會幫忙。現在才發現,這不過是我自己小心眼,太幼稚了。雲修的心境比我開闊多了,她根本不計前嫌。
這樣一想,我心裡頓時放鬆了許多,抓住雲修的手,真誠地說:“以前的事。是我不對。雲修,我沒有想到你會那麼爽快地幫我的忙。我以爲,這輩子你都不會再理我了。”
雲修回握我的手,輕輕地拍了拍我的手背,“你說什麼呢,其實我早就不生氣了。只是不好意思再去找你。你和……你和學長的關係……讓我覺得我們三個再也回不到以前了。我不好意思去打擾你。”
聽到她這樣說。我越發覺得自己心眼實在太小的,心中羞愧不已。話說開了,氣氛頓時也輕鬆了許多。劉義成也跟着笑道:“倆位美女。你們煽情夠了沒。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你們不餓嗎?”
楊半仙說:“是該吃飯了。雲修同學,你想吃什麼?”
“米飯,我餓了。”雲修調皮地笑了笑,接着又苦笑道,“我都好幾天沒能好好吃上一餐飯了。”
我聽了一陣心疼,披了件外套,拉着她的手一起出去了。
時間並不多,我們快速解決了吃飯問題,便出發向市第王高級中學了。因爲是重點學校,所以管理也比較嚴格,我們特意找了其中幾個同學的信息,裝作是表哥或表姐,分批進校門。
而云修,因爲我不想讓她捲入到這事件當中,便請她回賓館裡去等我。
因爲能夠準確地說出學生的信息,而且看上去也不像社會青年,門衛並沒有太多盤查就放我們進去了。一進校門。一陣輕風吹過來,帶了些書卷氣。在兩個月前,我還無憂無慮地在學校裡上課。從沒想過會有今天的事情發生。
亮着燈的教學樓,清幽的林陰小道。這樣的景色,令我忍不住懷念起自己的學校來。劉義成輕聲問:“現在我們去哪裡?”
“等季以龍的電話。”
我原本以爲,那麼多信息,學長要看完就需要幾個小時了,更別說是從那麼幾千人當中認出夢中的一張臉。那就難上加難。卻沒想到學長很快就打電話來了,他告訴我他找到了。
只因爲那個學生在這學校是個名人。她是初中部三年級的學生,因成績優異,她的照片經常上學校的宣傳網站。高三8班,謝淑娟。
楊半仙從口袋裡拿出一臺平板電腦來,手指在上面敲了兩下。接着遞給我看,問道:“是不是這個人?”
我看了一眼,把那張照片發到我上。然後再轉發到學長那裡。得到確認後,我說:“是,就是這個人。”
此時我們正在學校的一片人工樹林裡。楊半仙託着平板電腦低頭看,我也墊起腳跟着看。不想楊半仙忽然擡起頭來,盯着我。
他的眼皮的三個褶皺。是三眼皮,眼珠黑裡透着一絲藍光。此時看着我的眼睛,多了些平時不一樣的東西。他似乎是在盯着我,但又像是透過我,看着另外一個人。
眼神悠遠,專注。
被這樣一雙漂亮的眼睛盯着看,我頓時忘記了移動。看着他的眼睛,我忽然覺得一陣痛心。那種尖銳的疼痛使我胸口一窒,差點連呼吸都沒能緩過來。
楊半仙用這樣的眼神盯着我看了幾秒。接着便調開了視線。輕咳了兩聲說:“我們要先找到叫謝淑娟的女孩子。”
我看着他的臉,忽然產生了一種熟悉感。似乎……之前在哪裡見過?
除了我們平時的見面,我似乎在別的地方也見過。
可是。在哪裡呢?
我努力且仔細地回起來,可越是想,腦子裡就越是亂。到後面竟然隱隱作疼。
“周沫你快點,在幹嘛啊?”劉義成和楊半仙已經走出去了好幾米遠,回過頭來見我還在原地,便催促道。
我的思緒還沉浸在楊半仙剛纔的眼神當中,這種奇怪的熟悉感令我心裡很是忐忑,三兩步跑過去問:“楊一,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楊半仙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除了在黃泉路上的第一次見面,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我盯着楊半仙的臉問,越看,越覺得我以前在哪裡見過他。
“沒有。”楊半仙簡單幹脆的回答,“雖然我希望你能夠記起來,但一個人要想記起輪迴之前的事,沒那麼容易。你要是問輪迴之後……我們沒有見過。”
我正要再說,楊半仙打斷了我:“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這個時間斷,謝舒娟應該在上課。我們怎麼才能把她叫出來?”
我想了想,說:“直接叫出來就行了。”
謝舒娟是初三的學生,這個時候還在教室裡上課。我讓楊半仙和劉義成站在一邊。而我裝作他的朋友,直接讓靠窗的同學把她叫出來了。
她對着我臉看了老半在,確定不認識以後,顯得有些緊張,問道:“你是……”
我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最近有沒有感覺到哪裡不舒服?”
謝淑娟皺起眉頭,看着我沒有說話。
於是我又說了第二句話:“有沒有夢到什麼奇怪的東西,或者覺得周圍的溫度忽然降低了?又或者,明明沒有睡着,卻像是被鬼壓牀一樣的動不了呢?”
楊半仙跟我說過,一個將死之人,身上的陰氣比較重,所以容易招到鬼魂。而在她死的前幾天,陰間就會有暗示。也有讓他能夠提前了結一下心願的意思。比如老人的陽壽快近的那幾天,他有可能會夢到之前死去的朋友來接他,甚至經常自言自語和鬼魂說話,這都是一種預示。
很顯然,眼前的女生這兩天確實有過我說的情況。她原本還只是好奇的表情,一下子轉化成了忐忑和恐懼,再次詢問:“你到底是誰?”
我說:“你的情況我都知道了,今天晚上你可能會遇見更可怕的事。所以我來找你。”
謝淑娟一臉懷疑,又看了一眼教室,彷彿在衡量我話裡的可信度。我立刻又接着說:“你看你臉色不太好,臉上一團黑氣,你要爲自己的生命着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