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梓陌看着一地的屍體,有朝廷官兵的有黑衣人的,堆摞在一塊。有些人首分離支離破碎,很難在拼湊成一個完整的屍骸。
血緩緩的流淌在刑臺四周,風吹過,輕輕嗅着空氣中的味道,夾雜着血腥的氣味撲面而來。
白梓陌舔了一下乾枯的嘴脣,骨子裡嗜血的因子隱隱要爆發。
白梓陌右手筆直高高的舉起,食指直指蒼天,此時天上沒有一朵雲彩,風也靜了。
白梓陌突然狂笑起來,狠狠怒罵着,“老天爺你給了我一次生的希望,就是讓我再狼狽的死去麼,我不服,我不服!”
聲音高亢悲嗆,迴轉在刑場上空,聞者心裡都泛起了酸澀。
這時,天空突然烏雲密佈,剛剛還沒有一絲雲彩的天空,被烏雲遮住,像蓋上了一塊黑布,天色逐漸暗了起來,隱隱的還有雷聲滾動。
大風突至,狂風捲着烏雲,旁邊的樹木都被吹着四處搖擺,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比剛剛劫刑場的事情更使百姓心裡膽顫。
“這是老天爺要發怒了啊。”不知道人羣中誰說的這麼一句話,百姓們也是惶恐萬分,人羣中開始騷亂起來。
他們可是指着老天脾氣的陰晴變化來吃飯,老天爺要是怒了,不給他們風調雨順的日子,他們拿什麼去吃飯,遭殃的可是老百姓們
白梓陌看見天空突然變了,剛剛還晴空萬里的,突然陰雲密佈,白梓陌大笑不止,指着蒼天,一字一句的說道。
“看見沒有,冤案啊冤案啊!”白梓陌淒厲的聲音盤旋在上空久久不曾停息。
剛剛還抱着看戲幸災樂禍的態度圍觀看戲的老百姓們,跪成一片,不斷地磕頭。
希望老天爺不要發貨降罪於這些無辜百姓們,祈禱着莊稼有個好收成。
白梓陌癲狂的模樣,使許多想置白梓陌於死地的人心裡都泛起了膽怯。
在一旁觀刑的林嘯霆,衝着執刑官大理寺少卿一陣埋怨,“少卿還不快點下命令沉塘白梓陌,你在這站着等什麼呢?”
大理寺少卿仰頭看着天空,負手而立,喃喃自語的說着話,“這白梓陌的案子恐怕是冤案一樁啊。”
林嘯霆看着事態往越來越嚴重的地步發展下去,大跨步邁上了執刑臺上,在大理寺少卿的耳旁耳語幾番。
“大理寺少卿年輕有爲早早的坐上了這個位子,想必也是皇上器重的聰明人才,怎麼在這泛起了糊塗來。
剛剛劫法場已經耽誤了沉塘的時間,再耽擱下去,有心之人在皇上面前參你一本,你這腦袋上的烏紗帽還要不要了,小心啊小命都難保。”
林嘯霆半是勸解半是威脅的說道。大理寺少卿搖了搖頭,終究化作無奈的嘆息,大手一揮,發着第二遍命令,“行刑!”
白梓陌被幾個動作麻利的官兵綁在一個大石頭上,裝進一個大麻袋裡,期間白梓陌並沒有做任何反抗。
像一個木偶一樣任由他們擺佈,眼神空洞,嘴角嗜着意味不明的笑,讓捆她的侍衛心裡升起陣陣寒意。
手腳哆嗦扛着裝有白梓陌麻袋走到護城河旁,此時原本平靜的河流,不知被風吹得還是怎麼地的,河面上泛起一片片漣漪,水流突然變得遄急起來。
官兵們哪敢繼續進行下去,不約而同的回頭看了一眼大理寺少卿,希望大理寺少卿能給他們一點繼續沉塘白梓陌的勇氣。
畢竟他們也被無常的天氣嚇着了,怕被老天降罪。
大理寺少卿看着官兵一張張猶豫的臉,還有不斷磕頭的百姓們,身後還有着林嘯霆以及迴盪在耳邊看似好言相勸實則句句威脅的話。
大理寺少卿狠心的別過頭,大手一揮,下着命令。
官兵們緊緊閉着眼睛,一撒手,裝這白梓陌的麻袋掉入護城河的水裡,沒有一絲停留的快速向下沉去。
就幾個簡單的動作官兵們額頭上手上都冒出了冷汗,而白梓陌入水的那一刻,天氣風雲變化,風突然嘶吼起來,飛沙走石,刑場被風颳起一道黃霧,亂作一團。
風打在臉上帶着細小的沙石,使人們感到陣陣疼痛,人們不禁拿衣袖遮在臉上,捂住身體不斷地退去,天色逐漸黑了下去。
正值正午,卻和夜晚一般黑,天色如此陰沉,這是要變天的節奏啊。
大理寺少卿揪住捂着屁股四處逃竄的從皇宮來的太監,疾言令色的說道:“快入宮將此事稟告皇上!”
叫住護在他身旁的侍衛,讓他們趕緊護送公公回宮。幾句話間,大理寺少卿嘴裡就刮進不少沙子。
大理寺少卿將沙子嚥進肚子裡,以此懲罰自己,狠狠的用眼神剜了一眼林嘯霆。
不顧着自身的安全,迅速跑到刑場中間,撲通一聲跪下,痛哭流涕,聲淚俱下懺悔他的罪行,祈求上天息怒。
這時一道白光閃過,一道雷轟隆隆的劈下,直劈在執刑臺上,瞬間臺子四分五裂,原本亂作一鍋粥的人們,看見這個景象都嚇傻了,都站在原地愣住了。
連一向迴應對突發狀況的大理寺少卿都癱軟在地上,不知所措,全城百姓都跪在地上,就連身嬌肉貴的王公子第都也跪着,希望他們的懺悔能夠撫平上天的怒火。
風還在嘶吼着,沙子不斷打在人們的身上,雷聲還在烏雲裡翻滾,天絲毫沒有放晴的意思,只有陣陣白光閃過,才能看清楚周圍,環境如此惡劣不斷地攻擊着人們的心防。
“救命啊,救命啊!”一聲聲慘叫讓人們不寒而慄,人們一點點擡起頭,看了一眼有些心理素質不好的當場暈了過去。
從護城河的水裡爬出兩條水蛇,它們隨意的揮舞着他們長長的尾巴,兩條水蛇都有兩米之長。
他們將剛剛奉命沉塘的官兵們一個個的用尾巴全部掃進護城河河水裡面,頃刻間官兵們就被淹死在護城河底。
一條水蛇爬向岸邊,一直爬到大理寺少卿的身邊,四周的人們將頭深深埋進土裡,不敢再擡頭,也不敢吱聲了,生怕下一個被掃進水中的人是他。
水蛇看了半響大理寺少卿,尾巴一甩將大理寺少卿甩暈過去,便又爬回了河裡,一點點沉沒在水中,沒了蹤影。
風突然柔和起來,雷聲漸漸逝去,天色逐漸放晴,一抹陽光透過烏雲直射在土地上,人們感受到了太陽的溫度,紛紛擡起頭來。
看見天色已經放晴,不由得舒了一口氣,拍拍胸口。紛紛磕頭感謝上蒼的暫時原諒。
對大理寺少卿忠心耿耿的侍衛們連忙上前查看,發現氣息尚在,只是受了重傷,連忙搭把手把大理寺少卿擡下去,找個大夫包紮傷口。
“你們看。”人羣中有一人驚呼出聲,人們的視線隨即聚焦到一起,在角落裡的林嘯霆也未能倖免於難,他身上被沙子裹了一層。
渾身上下都被沙子割滿了傷口,有些深可見骨,有些只是皮毛之傷,許多人也被沙子刮過,到沒像林嘯霆這麼嚴重。
皇上身邊最得寵的大太監帶着聖旨姍姍來遲,氣喘吁吁對着驚魂不定的衆人宣讀了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蒼天之怒,乃朕之過錯,朕願下罪己詔,念蒼天不要遷怒無辜百姓。清點各處受災房屋,羣衆財產損失,皆有國庫出資,欽此。”
“謝皇上隆恩,皇上萬歲萬歲萬歲。”百姓們散去,王公子第也由侍從們送回各府,剛剛還烏壓壓一羣人的地方變得空曠起來,只有刑場的凌亂不堪還證明着剛剛那場變天的威力。
京城郊外的一處叢林裡有着一個不起眼的小木屋,一個女子憑窗而立,擺弄着窗臺的花草,女子背影婀娜,好一副美麗的畫面。
這時木屋門被推開,黑衣首領推門而入,微微弓起身,出言打破了這個美好的畫面,“小姐我們已經調查清楚葉公子被關在什麼地方了,請小姐指示。”
“立刻收拾一下,我們明晚便動身出發。”“是。”屋內又歸爲一片沉靜。
白梓陌用青蔥玉指撥弄着花瓣,思緒卻漸漸飄遠,三日前,她被下令沉塘,本以爲她就此死去,從此她與夜王妃和白清幽的恩恩怨怨便歸爲塵土。
然而效忠於她的黑衣人們想找回白梓陌的屍體,好生安葬,本以爲會廢一番波折,但在城郊外一個小溪流旁便找到了。
當時白梓陌還被麻袋困在裡面,黑衣人們強忍着悲傷將麻袋除去,把白梓陌和大石頭分離。
在這個過程中,有一個黑衣人發現白梓陌尚有氣息,黑衣人們喜極而泣,嘴裡唸叨着老天保佑,老天保佑的話語。
立馬將白梓陌裹進毛毯裡,帶到這個木屋,白梓陌沒有需要任何郎中的治療和藥物就轉醒了,黑衣人們感到很驚訝,白梓陌更是。
黑衣人們聯想到沉塘後發生的種種,認爲這是上天的意願,天天燒香拜佛,感謝老天。
而白梓陌在思慮良久後得到了一個答案,她是不死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