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你怎會出現在這裡?”
御王隨意地在廳中的椅子上坐下,然後目光看向了楊秀兒。他不說話的時候眉宇間有一股與生俱來的威儀,前廳裡面的氣氛頓時因爲他的緣故,而變得落針可聞。
“我是來找羽姐姐的。”
楊秀兒被他的目光注看,緊張得手心都滲出了汗意。“田貴利把羽姐姐帶了回來,大家都很擔心她,所以我過來看望她一下。”
“羽姐姐?”
御王重複着這個名字,眸光漸漸的陰沉了下來。
“你跟她的關係很熟絡嗎?”
“是的。”
楊秀兒連忙點頭,“羽姐姐一直在‘杯莫停’裡面做事,她對我很好我很喜歡她。”
“你說的是真的嗎?”
御王的臉色已經不是難看可以形容。
楊秀兒還沒有察覺到他的山雨欲來,只是畏怯地點了點頭。“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問一問楊澈表哥。”
“你要我怎樣問他?!”
御王突然之間怒氣暴漲,一掌拍落在桌子之上。
杯盤被震跌在地上,發出一陣“乒乒乓乓”的碎裂聲,楊秀兒嚇得目定口呆,穩不住身體地往後退開了幾步。
“大表哥——”
她目光中帶着畏懼地看向御王。
如此用力的一掌,他的手一定都已經弄痛,但是他的眼中熊熊地燃燒着怒焰,對於傷痛似乎是絲毫沒有察覺。
“楊澈一直都在騙我!”
御王恨恨地咬着牙,沒有什麼比這個發現更加讓他憤怒。田貴利所說的話他半句也不相信,但是對於楊秀兒,他卻是沒有半點懷疑。以她的性格,她不可能在他的面前說謊。
他一直苦苦尋覓的人,原來就被楊澈收藏在身邊。
難怪江柃羽矢口否認跟他相識,她終於還是回到了楊澈的身邊,甚至與他雙宿雙棲!而他動用王府的人力物力,像是傻瓜一樣找了她將近一年!被思念折磨的苦楚,內心深處對她的愧疚,在這一刻全部都變作了憤怒的潮水,兇猛地把他整
個人包容。
他早該把目標懷疑到楊澈身上的。
那一回地龍擡頭,他在廢墟當中的一眼,所看到的身影並沒有認錯。但是楊澈還是睜着眼說瞎話,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把人藏了起來。他一直耿耿於懷這件事情,所以纔會派田氏父子前來打探。
但是田貴利顯然沒有好好地替他辦事。
於是他迫切地自己趕了過來,若他能夠早一步想通,就不會白白地浪費了這麼多的時間。
“大表哥!”
楊秀兒只來得及喊了一聲。
被怒火燒紅了眼的御王,已經像是陣風一樣闖出了前廳。田桐一直沒敢走遠,眼見御王挾着怒火離開,他連忙急步趕了過來。
“秀兒,你受傷了沒有?”
前廳之中滿地的杯盤狼藉,田桐的一顆心都懸了起來。
“我沒事。”
楊秀兒仍然陷在驚嚇之中,臉色都是蒼白的。田桐正想要叫下人過來清走地上的碎片,田貴利卻按住胸口,大步地在外面闖了進來。
“你對御王說了什麼?”
他進門就扣住了楊秀兒的手腕,目光之中帶着深深的憤恨。
這座宅子是田桐買給他的,理所當然府裡的下人也都是聽命於他。所以楊秀兒被田桐帶到偏廳的事情,下人同時也向他作了稟告。而他急急忙忙地趕過來,卻是遠遠地見到御王離開的身影,他顯然還是來得太晚。
“我什麼也沒有說。”
楊秀兒被他緊緊地扣住手腕,委屈得眼淚一個勁兒地往下掉。
她什麼都不知道,只是提了一下楊澈,結果御王便怒火燒紅了眼。一個御王剛剛離開,馬上就有另一個田貴利趕過來,彷彿所有人都把矛頭對準了她,但她卻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說!”
田貴利怒視着她,不相信她真的沒有開過口。
“我只是說了羽姐姐一直在‘杯莫停’裡面做事,其它的話我真的沒有說,爲什麼你們都不相信我?”
“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蠢事?!”
田貴
利恨不得把御王賞他的那一腳,如數的奉還給眼前這個哭哭啼啼的女子。“你簡直是比豬還要蠢,那麼多年的米飯都白吃了,你就不能長一下腦子?沒有人叫你爲什麼還要跑到這裡來?”
“我不是故意的。”
楊秀兒這一刻是真的後悔了,她真的不應該自己跑出來。
田桐眼看着田貴利怒火沖天地,扣住了楊秀兒的手腕不放,而楊秀兒一直滿腔委屈地掉眼淚,他終於忍不住在旁邊勸解道:“你小心不要傷了她!”
“你很在意她?”
田貴利猛然地擡起頭,眼中漸漸的積聚成難以置信。田桐避開他的目光,沉聲地道:“你先把她鬆開!”
“我果然是小看了你!”
田貴利鄙夷地冷笑,“原來野種還不止我一個!”
他推開楊秀兒,轉過身大步地走了出去。楊秀兒被他推跌,重重地撞到了桌子之上,一下子之間眼前都是金星亂舞。
“我先帶你下去休息一下吧。”
田桐長長地嘆息了一聲,他方纔已經極力想要送她離開,但結果都沒有如願。事情鬧到這種地步還遠沒有結束,楊秀兒這夜想要離開只怕御王是不會同意。
“我——”
楊秀兒咬着下脣,站在了原地沒有動。
“放心,不會有事的。”
田桐交待了下人進來打掃,然後領了楊秀兒去其它的客房休息。
江柃羽被侍衛送回了房間,這一次她無法再輕易地跳窗離開。燭火搖曳,一室之中就只有她一個人。她在牀頭坐了下來,努力地想要理清事情的來龍去脈,結果卻是越想越亂,她的腦海中最後浮現上來的是楊澈的影子。
她似乎是連累了他。
但是直到這一刻,她都沒有弄清楚,到底是怎樣一回事。
外面響起了更鼓的聲音,一下子便是初更過完。她收拾起心情,打算先上牀睡完一覺再說,這時候房門被踢開,御王挾着一身的怒意闖了進來。她原本以爲他今夜不會再出現,但幾乎都要脫衣上牀的時候,他卻踏進了她的房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