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看得有點心曠神怡,春心泛起波瀾。不能再看下去了,她強迫自己轉過頭去,一咬牙,拉起牀尾的被子把兩人蓋上。
迷迷糊糊中沉睡過去。
呀,這麼多魚,使勁抓啊。抓一條,抱住扔岸上,抓兩條是一雙,抱住扔岸上,不一會兒岸上堆起了魚山,發財了,哈哈……
“啊!啊!”尖叫聲,絕妙的女高音,把海棠從美妙的夢裡驚醒。
誰啊,太沒禮貌了,不知道現在是大清早嗎,做夢的最佳時機。
繼續睡,別理他,太煩人了。
這抱着的是什麼東西,軟綿綿的、熱呼呼的,好舒服。某女眯着眼睛,嘴角垂涎着口水,一臉的心滿意足,緊了緊懷裡抱的東西繼續睡。
“噯,噯。醒醒。”
耳邊響起一陣低沉醇厚的聲音。
不想醒,還想睡,咂吧一下嘴巴繼續……
“宓海棠!你膽大得包天了。”
一隻肥嘟嘟的爪子揪起了海棠的小耳垂。
“啊!”
海棠一聲慘叫,淒厲得慘絕人寰。她睜開眼,大腦瞬間空白。
怎麼會是這樣的,這是怎麼會事?
見海棠穿着昨晚的那一身高貴而裸露的連衣裙,趴在裸着半身的騰陽身上,臉窩在他的肩窩裡。
騰陽仰面朝天,雙手環抱着海棠,很悠然自得的樣子。
羊毛衫呢,不是捆着他的手麼,還有圍巾,統統不見了,這傢伙自由得很。
切!更要命的是身上的被子不知什麼時已經被蹬到牀尾去了。
兩個人像一副古代那啥圖樣地呈現在常愛娥眼前。一動不動,像被施了定身法。
遲疑了一會兒,海棠想,應該做一個常規應有的反應吧,就像電視劇裡的。
啊!海棠從騰陽身上跳開了去,雙手緊緊地抱着胸,“啊!小姨,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小姨,你回來了,纔去了一個星期嘛。”
“你是讓我永遠不要回來麼!”她惡狠狠的瞄了海棠一眼,然後說:“看你們乾的什麼好事,兩個人,赤條條的在我的牀上……老孃的牀塌豈容你們……”
“這不是穿着衣服嘛,那來的赤條條一說。”海棠紅着臉瞄一眼常愛娥。
“還有臉說。”
常愛娥操起桌子上的杯子就要砸向騰陽。
噓——
海棠快速上前抱住小姨,她可不想讓小姨拿這瓷茶杯砸向騰陽,這樣精緻的男人砸壞了豈不可惜。
“安全!安全第一!小姨消消氣,別讓外面的艾大伯聽見。”
被海棠這一提醒,常愛娥覺得非常對,這是內部矛盾,內部解決,不能讓外人知道。她躡手躡腳的張望一下門外,還好,外面寂靜無聲,幸虧艾家一對老夫妻耳朵背,對於發生在小房間裡翻天覆地的事情全然不知情,他們在自己的豪華大臥室裡呼呼大睡。
“你起來。”常愛娥的臉被氣成了紫鬱色,用發顫的手指指着騰陽。
“你對她做了些什麼?”
騰陽從牀上欠起身,拿過被海棠洗涮乾淨的襯衫穿上,一臉無辜地說:“你都看見了。”
“就這些?”
“就這些。”
“你沒有把她那個……啥的……”
“什麼那個啥……啥的?”裝傻充愣了。
“小姨,你喝杯茶,消消氣,事情的進展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眼見並非爲實,耳聽也不一定是虛。”海棠充當起消防兵來。
“你少來,滾一邊去。”常愛娥手一揮,把海棠甩到了一邊。
她坐下來,喝了一口水,臉色稍微平復一點。她從剛纔的極端憤怒情緒中解脫開來,看着眼前氣度不凡的騰陽,眼珠滴溜溜一轉,十七八個注意在她心裡打轉。
“嗅小子!”常愛娥啐了一口口水,罵了一聲。
“哪裡人啊?”
“北恆市人。”
常愛娥聽了,眼睛瞪得比電燈泡還大。北恆市是北方的一個超級大都市,一個氣度不凡的男人從那麼一個好地方跑到南方的一個城市裡來,他有什麼企圖?
“爲什麼到明陽市來?”
“玩唄!”
說得輕巧,常愛娥腹誹着,好一個公子哥麼,紈絝得不成樣子。
“你父親幹什麼的?”
“軍人。”
“什麼軍?士兵、排長、連長、團長統稱爲軍人。懂不!”
“司令員。”
有門,看這樣子就不是個一般人,不把海棠懶上你,我就不是常愛娥。
“你母親呢?”
“醫生……嗯,那個是院長。”
這嗅小子進步到快,主動報出他老孃的級別。常愛娥注意已定。
“這事你要負責任的。”
“嗯。”
這小子答應得還挺利索,既然答應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常愛娥拿起海棠的行李包摔在海棠懷裡,“你們倆給我出去,趕快走,趁着艾大伯還沒起牀前走,忒丟人現眼。”
哐噹一聲,兩人被推出了艾家大門。
撲哧,海棠席地坐在了地上。
小姨你忒心狠了點吧,我只是犯點丁點錯誤,以至於你對我這樣恩斷情絕吧。
懷裡抱着個行李包楚楚可憐地看着騰陽。哎,落得個無家可歸了。
“你小姨已經下了逐客令了,去我那裡吧。”
騰陽深邃的眼眸則變得更加的沉鬱,如一泓飽含新綠的春水,幽幽地泛着墨色。
一輛黃色的士在一個老式小區前停下,裡面走下一男一女兩人,相互攙扶着就像從戰鬥的前線剛敗下陣來一樣。
春天早上,煙雨蒙朧的灰黯色調,如水黑墨畫般讓這個老式小區更顯得殘破不堪。
軍區司令員的太子爺就住這種地方,海棠心生疑惑。
騰陽昂首站立,調整一下身姿,屹立挺拔的氣勢活活把整個小區逼壓下去。他拽着海棠的小手大步流星地朝着一幢樓走去。
海棠悄悄覷一眼他,以一種懷疑的目光藐視破敗的樓房,你確定你住在這種低檔的住宅小區裡?
樓梯過道上堆着雜物,骯髒和不整潔令海棠捏起了鼻子,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