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爵愣了一下,以前帶她來吃,她都不碰這些生的……
看向南君,只見南君吃的歡脫……
原來如此,學她媽呢!
王淑看着面前的凌爵和凌沁,之前也不是一次都沒有見過,只是總遠遠地,也沒有說過話。
她心裡清楚,如果不是南君叫住自己,恐怕凌爵也是不會開口和她打招呼,更不可能說讓凌沁叫她一聲奶奶。
奶奶……
王淑一時間心下很是感慨……
雖然她已經成立了新的家庭,丈夫對她也很好,可人一旦過了中年,卻更容易想起以前的種種。
南君是秦天助的女兒,而她成了南君女兒的奶奶……
這種感覺真是好奇怪,卻又讓她莫名的嚮往。
“沁兒讀幼兒園了吧?”
“嗯,小班,乖得很。”
秦南君輕笑說道,“性格特別乖巧,真是一點也不像我和阿爵。”
“也不是完全不像……”
王淑淡淡低語……
秦南君也沒在意王淑說了什麼,只是給王淑夾了幾個壽司,挑了幾塊她比較喜歡的刺身放到她碗裡。
王淑本以爲這會是一頓略顯尷尬的晚餐,卻沒想到許久不見的南君會有那麼多話要說……
以前,她只覺得南君會叫自己一聲媽不過是一個過場。
現在看來,這丫頭或許真把自己當成了她的母親也不一定。
“不用了,我打車回去……”
“你兒子在這,還讓你打車?”秦南君眉頭輕皺,壓根就沒有睬她,拉着她上了車,和凌爵一起把她送到了家門口。
王淑下了車,抱了抱南君,“好好過日子,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
“我知道。媽,有空回來看看,或者你打一個電話,我和阿爵過來接你也是一樣的。”
王淑輕笑,“好,一言爲定。”
看王淑進了家門,南君這才重新坐進車裡……
“怎麼了?”
凌爵見她神情有些恍惚,不由開口問道。
“沒什麼……只是突然有些感慨。”
南君懷裡抱着已經睡了的凌沁,她輕聲道,“看到她,就會不由自主想起她這一生所經歷的一切,但即便是這樣,她還是放下了開始新的生活。”
“所以?”
秦南君看向凌爵,輕笑,“所以我覺得我的選擇也是對的。開始新的生活比什麼都重要。”
凌爵看了她一眼,良久,“南南……”
“嗯?”
“如果沁兒不在這,我一定立刻找個停車場或者沒什麼人的陰暗角落停車。”
“幹嘛?”
秦南君眨了眨眼。
凌爵脣角微勾,看向南君,銳利的鷹眼生出一股勾人的邪魅,只用嘴型道,“幹……你……”
秦南君瞬間表情就僵了,狠狠瞪了他一眼。
凌爵聳了聳肩,一臉的可惜……
“我希望……小悟也能快點意識到這一點。”
南君看着車窗外,幽幽道。
凌爵不動聲色,卻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用最好的方式,解決秦悟的問題。
他們姐弟……值得更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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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是淩氏大樓對面咖啡館。
裝潢別緻的私人包廂裡。
胥何西再一次被凌爵請了過來。
邱子零端着咖啡站在窗前,輕輕哼着曲兒……
“阿爵,你的事情還真不少。”
聽出胥何西的抱怨,凌爵也略顯尷尬,不過,誰讓胥何西手上的人力資源實在太雄厚,而胥家做起事情來又比他方便太多。
即便是厚着臉皮,凌爵也不在意繼續拖胥何西下水。
“我和南君這種性子,都是要人命的,以前得罪的人不少,現在人家一個個都要來算賬,明的暗的都來,我要保妻子女兒平安,自然只能找你胥大少爺幫忙了。”
“如果是孫衾,我有最快的辦法讓他再也不敢踏入鬱城一步。”
胥何西冷冷道。
“已經不單單是孫衾了,還有整個孫家。”
“這孫家的人不是不怎麼在意這小兒子的麼?”
胥何西揚眉,不由有些好奇。
“前兩年,孫耀文的長子和二兒子都出了事,險些讓公司都遭了殃,孫耀文知道能繼承孫家家業的還是三兒子孫衾,意識到這一點後,他自然不會放過給他兒子抹上黑歷史的凌家了。”
“海城孫家,鬱城凌家……孫家這幾年的勢力擴展的很大啊,據我所知,他們好像和黑道勾結上了吧?”胥何西輕笑,“看來是有一場好戲可看了。”
“都到了這種時候,你還在說風涼話……”
凌爵嘆了口氣。
“唔……好,我不說風涼話,你先說說看你需要我幫你做什麼。”
“如果我得到的消息沒有問題,那麼你說對了,孫家確實一直和黑道有所勾結,孫家旗下又一個藥廠叫耀文製藥廠,你知道麼?”
“耀文啊……”
胥何西眸子微微眯起,輕嗤一聲,看向凌爵,“那可是個黑洞啊。”
凌爵看胥何西這個反應,便確信凌嘯天說的沒錯,耀文製藥廠內部一定有蹊蹺。
“黑洞,怎麼說?”
胥家向來黑白通吃,黑道上的事情,如果胥何西不瞭解,那也就沒有人瞭解了。
“黑洞的意思就是很黑很黑……沒人知道里面到底有什麼。”
“別人不知道,你胥大少爺還不知道?”
凌爵瞥了他一眼,
“別賣關子了。四年前,孫衾和歐陽輝雖然沒能對淩氏做出什麼,可我也不算真正贏了多少,至少這次,我不想再被動。”
胥何西看着凌爵,
“其實我有一個疑問。”
“什麼?”
“像你這樣的人,爲什麼沒有在黑白兩道通吃?”
凌爵笑出聲,“我怎麼沒有黑白通吃?你不就沾了黑道的邊麼?”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以爲你會做的更大膽……像孫家一樣。”
“說出來不怕你笑話。”
凌爵抿了抿脣,“之前不是沒有想過,但黑道畢竟是個讓人不得不忌憚的危險圈地,如非必要,我不會涉足那個圈子。淩氏這幾年發展的很好,淩氏科技也做出了成績,這幾年我開始涉獵其他圈子也是爲了擴大淩氏的勢力,如果涉足那個圈子,或許淩氏會得到更快的發展,但也是像走鋼絲一樣……險。”
“當初我爺爺就是動用了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才毀了那麼多人的人生,現在我有老婆和孩子,安安穩穩的日子可以過,我爲什麼要鋌而走險?”
“還有一點就是……”凌爵輕笑,“我岳父是個特別正直的人,他那樣的人要是知道自己女婿背地裡搞些不乾淨的東西……恐怕在地下也不會安穩吧?”
胥何西眸子微微沉下,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瞄了眼站在落地窗前那又細又長晃晃悠悠的身影……
“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
胥何西收回目光。
心思卻頓在了凌爵口中那“安安穩穩的日子”上。
如果他不是胥家的大少爺,如果沒有和黑道牽連那麼深……是不是就可以讓邱子零過上更爲快樂的生活,而不是總將他關在西零公館裡?
“只是覺得你說得有點道理。”胥何西扯了扯嘴角,而後又輕笑,“不過……和我勾結上了,也撇不乾淨了吧?”
“我想岳父大人這麼正直的人,應該看的清楚。不管黑道白道,朋友是沒有界限的。”
胥何西看着凌爵,良久又笑了出來。
“我真是越看你越覺得你狡猾。”
“唔……謝謝誇獎。”凌爵毫不謙虛應道。
“就衝你那句朋友是沒界限,我好像都不能不幫你。”
凌爵靠在沙發上,輕笑,“其實對你來說也並不是什麼很困難的事情,你手上的能手那麼多,能不能派兩個進入耀文製藥廠打探一下?”
“打探一下……”
“如果能夠查出耀文製藥廠確實在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只要拿到證據,那麼我就有這個本事將孫家打擊的再也擡不起頭來。”
“原來你走的是這一路……”胥何西意味深長的看着凌爵,像看只狡猾的狐狸。
“和他們在商場上較勁其實很無聊,浪費時間而已。至少我認爲,這樣的途徑是最快的。”
凌爵解釋道。
“哈哈!確實……你真是把我這個朋友的用處發揮的淋漓盡致。”
“咳咳……”凌爵清了清喉嚨,好像確實是有點太過訛詐胥何西,“唔……我不會讓你白白幫我的。”
胥何西擺了擺手,
“算了,我們之間就不要談什麼報酬了,你就當我最近閒的慌,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解決完孫家的事情,我就把沁兒送到西零公館住一個禮拜。”
“……”
“姐夫!”
邱子零兩隻耳朵像兔子一樣猛地豎起來,眨眼間,他已經從窗前走到了凌爵跟前,一臉期待的看着他。
凌爵看向邱子零,
“不過我有要求,南君得和沁兒一起。”
“哇!”邱子零的眼睛更亮了,“姐夫,這就更好啦!”
凌爵輕笑。
胥何西看着凌爵,愣了半晌,萬萬沒想到他會主動提出讓南君和凌沁到西零公館住一段時間。
“我得回去好好準備準備,一個禮拜呢……”
邱子零摸着自己的下巴,光是想象都已經覺得異常美妙了!
又晃回窗前,徑自哼着小曲兒。
胥何西見邱子零眉開眼笑的樣子……
不由牽了牽嘴角,看向凌爵,淡淡道,“你真捨得。”
“我相信子零和沁兒會相處的很好,況且南君之前就答應過子零,會帶着沁兒去找他玩。”
胥何西輕嘆了口氣,
“你也知道,黑這段時間一直不安分,我和黑之間的恩怨太深,如果可以,我恨不得都把子零綁在自己身上……他們這些人,想要傷我,必然會先從子零下手。”
胥何西抿緊了脣,“我輸不起子零。”
“我明白。”
“我一直都把他關在公館裡,就連他去參加他們教授的講座,我都要陪在身邊……他真的悶壞了。”
凌爵對胥家還有黑的事情知道個大概,但並不是特別瞭解。
只聽胥何西說過一星半點。
但想也知道,邱子零之前會那麼興奮的想要把沁兒帶回去,是因爲實在被憋壞了。
胥家和黑之間的事情,他沒有深入去追問。
那可真的算是黑道上的事情了。
知道的越多,越不好。
胥何西也正是知道這一點,纔沒有多和凌爵說。
“不管怎樣,謝了,至少這段時間他有個盼頭了。”
胥何西輕笑。
“其實正如我上次我說的……爲什麼不領養個孩子?”
“子零都還是個長不大的孩子,我要怎麼同時伺候兩個孩子?”
胥何西嘆了口氣,扶了扶額。
凌爵心下只覺得這對夫夫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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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胥何西聊完後,他便回了淩氏。
前腳剛踏進辦公室,雷歐後腳便走了進來,
“凌總,孟博士來了。”
凌爵眸子微眯,“這麼快?”
“看起來有點着急的樣子。如何?您要親自見他麼?還是我去打發他?”
雷歐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爲早在前兩天,孟博士在拉斯維加斯豪賭,輸了好幾千萬的消息便傳到了凌爵耳朵裡。
凌爵顯然沒有給孟博士擦屁股的打算。
“讓他進來吧。”
“好。”
雷歐出去後,沒多久孟博士便悻悻然的走了進來。
“凌總……”
凌爵靠在皮椅上,微微擡眼,看着面前戴着副金邊眼睛,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不是在美國哈佛學院研究所做研究麼?怎麼回來了?”
孟博士一聽凌爵這麼說,便以爲凌爵不知道自己在拉斯維加斯做的事情。
心下鬆了口氣,臉上從進門開始就略顯僵硬的表情稍稍緩和了些。
“凌總,研究所的研究項目很順利,您放心吧。”
“哦?”
“只是凌總,項目的研究有了新的進展,可資金的問題……”
“資金?之前不是剛投進去一筆?”
凌爵淡然的看着他,問道。
“之前的那一筆雖然花了,卻沒有什麼實質性的研究成果,現在好不容易有了點苗頭,資金卻不夠了……”
“孟博士,我發現你每次找我都是要錢。”
凌爵端起一邊的茶杯喝了口茶,輕笑着看向孟博士。
孟博士臉上的表情略顯尷尬。
“你是不是覺得我就是你的金庫?”
“項目能夠順利研究當然是凌總的功勞,如果說您是這個項目研究的金庫也不爲過。”
“我爲醫學研究項目買單可以,但我不能也爲孟博士你*欠下的千萬賭債買單吧?”
“……”
孟博士表情瞬間僵住,比石雕還要來的難看。
凌爵眸子微冷,看着他,“孟博士,我記得上次我就說過,如果不是你之前的研究成果抵消你做的那些事,我早就趕你走了。”
“凌總……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想到他們會玩的這麼大……我……”
“幾千萬對我而言不是大數目,可我卻對你膩了。”
凌爵搖了搖頭,
“真可惜,我要成爲你眼裡和其他沒眼光投資人一樣的人了,沁南製藥廠請不起你這尊大佛,孟博士還是自己走吧。”
“凌總,我真的錯了!”
孟博士一下子便慌了。
“我保證沒有下次了!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
“項目研究不能停,錢的事情我會自己想辦法,凌總,我不能退出這個項目的研究!”
凌爵依舊神情冷漠的看着他。
怎麼說呢?
這個孟博士也算是個癡人,對醫學的執着是一種癡,然而對賭的yuwang也是一種癡。
只是……
現在,他嗜賭的癡已經超過了對醫學的癡。
“不是誰都有第二次機會重來,更何況我給孟博士的機會早也不止兩次了吧?”
“凌總……”
“給你兩天時間,交接一下你自己的工作,至於你在美國的那份研究,我也不會再派人過去繼續下去,我會給你一份不錯的遣散金,希望今後再見面,和孟博士還能是朋友。”
凌爵說着客客氣氣的場面話。
孟博士看着凌爵,一瞬間就暴.躁了起來,“你以爲沒有我,沁南製藥廠能走的這麼順利麼?”
“……”
“我爲沁南製藥廠帶來了多少利潤,付出了多少心血?凌爵,你這一招過河拆橋也太狠毒了!”
“孟博士的賊喊捉賊也很高明。”
凌爵輕笑。
孟博士肥頭大耳,頂着張氣鼓鼓的圓臉,此刻漲紅的和西紅柿似的。
“我還有其他事要忙,孟博士,需要我派人進來請你出去麼?”
“你……”
凌爵見他站在原地還沒有要走的樣子,正準備按下臺上的座機……
孟博士冷冷看了凌爵一眼,
“你會後悔的。”
說完便甩手走人!
凌爵撐着額頭,只覺得好笑。
現在的人都怎麼了?
他對這個孟博士早就已經仁慈的過了頭。
卻不料他本人完全不自知,竟沒有半點感激他的意思……
凌爵搖了搖頭,嘆息一聲。
看來以後用人還是不能只看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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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博士下了樓,剛氣憤的走了出來,路邊停着的一輛紅色凱迪拉克吸引了他的注意。
還沒回神,只見紅色凱迪拉克的門打開了。
孫衾從裡面走了出來,
“孟博士,回家麼?”
“孫總?”
“孟博士還記得我,真是孫某的榮幸。”
“孫總有事找我?”
“你是要回家吧,我順道,送你一程。”
孫衾微微笑。
孟博士抿着脣,上了紅色凱迪拉克。
“孫總……連我家在哪應該都不知道吧,怎麼就順路了?”
“我只是聽說孟博士在拉斯維加斯豪賭,輸了幾千萬……所以好奇於身爲孟博士的頂頭上司,做出了怎樣的決斷。”
孫衾淡淡道。
然孟博士臉又一次漲紅。
“孫總是特地來嘲諷我的?”
“不不不!我可不會對偉大的孟博士做這樣的事情。”孫衾輕笑,“孟博士對沁南製藥廠做了多少努力,付出了多少心血,大家都是看在眼裡,而現在美國哈佛學院和瑞士醫學院聯手研究的項目更是被醫學界大爲看好。”
“就憑這些,我孫某都應該尊敬的喊你一聲孟老師。”
“孫總……不要說這些客套話了,您有話就直說,我現在的心情並不是很好。”
孟博士聽不出孫衾話裡的讚揚意思。
只覺得煩得很。
“不知孫某有沒有這個榮興聘請孟博士來耀文製藥廠?”
“……”
“幾千萬的債務不過是個小數目,孟博士不用擔心,除此之外,孫某還會繼續投資您看好的研究項目,並且給您在淩氏三倍的酬勞。”
孟博士嚥了咽口水。
“你要什麼?”
孫衾脣一勾,一抹邪笑浮上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