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我想去把小崽撿進來,忘川卻不知從哪兒掏出來個小瓶子,然後咕嘟咕嘟的倒了點兒紅色的東西在小碗裡面。
小崽子搖搖晃晃的一下從自己啃出來的洞裡跑出來,然後自己過來舔,舔光了之後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咕--”
好像打了個嗝似得,然後伸了下舌頭。打了個呵欠。
我看着那個小瓶子:“那是血麼?”
“嗯,是魔獸的血,夠它一陣子不鬧。”說着還晃了晃小瓶子:“真能吃。”
“爲什麼要喝血而不是奶呢?”我很疑惑:“小動物出生之後不是都要喝奶嗎?”
他挑了下眉,倒是笑了:“你有奶?我有奶?還是九焱有?”
“我?”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還木有。”
“那不就得了,不喝血它不是餓死了。”揪着後脖子,忘川把小崽拎上來。
“給我抱給我抱。”我立刻伸手。
他猶豫了一下。放在我們兩個的枕頭中間的縫縫裡。
“沒穿衣服不準抱。”
我皺了下鼻子,就知道這是又在吃醋,這可真能吃醋,簡直沒完沒了。
“可是我們可以考慮給它買牛奶喝哦。”我摸了摸小崽的腦袋,幻想着我自己肚子裡的這個該是什麼模樣。
“我想它可能會更樂意把牛吃了。”
“可以吃得掉嗎?”我眨巴着眼睛,看着這個吃飽了之後不停打呵欠的小貓兒。實在想象不到該是什麼樣。
“我也不想騙你,畢竟很快你就見到你親生的是什麼樣,不如哪日帶你看看它吃吧。”忘川躺好,也是一副要睡覺的樣子。
我心裡納了個悶兒,然後扯着他:“它叫什麼名兒?”
“叫崽子。”
“……”我一愣:“不起個名嗎?”
“叫什麼它也不懂。”忘川似乎被小崽傳染了,也開始打呵欠,然後回答:“人類百年的壽命,要一歲才懂事,兇獸幾萬年的壽命,少說也要幾年它才能懂事,所以不用太着急起名。”
他把枕頭、崽子、被子都整理好,然後拉好,這邊就露出三個腦袋,整齊的躺在牀上。
可是我的嘴卻還是閒不下來。
“你爲什麼叫忘川?”
“那你要去問我娘。”
“你娘……還在嗎?”
“老得不行,誰知道跑哪兒玩去了。”
“你娘也是把你喂獸血喂大的嗎?”
“我娘是窮奇,我爹也是窮奇,所以我是喝奶長大的……吧。”好像他也不確定的後面填了個疑問詞。
“哦,那你娘是不是受過傷……”
“哪隻窮奇沒有受過傷。”
“我是說情傷。”
“不知道。”
“忘川聽起來就好傷感。”
“反正只是名字。現在也叫古皓軒。”
我看着小崽和忘川,突然想起一首詩來。
奈何橋上道奈何,是非不渡忘川河。三生石前無對錯。望鄉臺邊會孟婆。
“不如小崽就叫三生好不好?”
“有理由麼。”
“三個人生的。”
“嗯?”
“有那個壞仙獸爸爸,有那個窮奇媽媽,還有你的血脈。那就是三生。”
“好。”
“再說,你聽過忘川河旁邊有塊三生石嗎?”
“沒有。”
“那是在……”我說到一半突然卡住,覺得現在這個時候不太方便說冥界。
“在什麼?”
“沒有,就是聽過一首詩,還有三生石代表着的是衷情,它的爹孃不好。等以後長大了能稍微衷情一點兒。”
“嗯。”
“那就叫三生,一個忘川一個三生,哎呀我太有才了。是不?”
“……是。”
小崽聽着我倆一句一句的,小眼珠子跟着嘰裡咕嚕的轉,一會兒看看我。一會兒看看它爹。
我略微側過身,逗弄它的下巴。
“三生。”
“……”
“三生。”
“……”
“三生?”
“……”
叫了三聲三生都沒有回答我,但是三生的爹倒是忍不住了。在我又開口之後,突然翻過身來。
“三生?”
“睡覺。”
突然被摟起來,然後我就不敢再說話,只是老老實實的在被窩裡。
忘川似乎真累了,沒多一會兒就呼哧呼哧的睡着,小崽子在它爹睡着之後。揮起爪子往前探了探,然後窩在我脖子和忘川胳膊的地方,捲起來。
或許崽子覺得那裡很暖和,反正忘川也睡着了,不知道它進來。
我笑了,誰說這小崽不懂事。明知道忘川是不讓它鑽進來的,還知道等他睡了之後輕手輕腳的探探再鑽進來。
我看着這個帶着淡淡的酒紅色花紋的小東西,真的覺得整顆心都化了。
一個毛茸茸的崽。一個熱乎乎的崽它爹,沒多會兒我也睡了。
這一覺睡得時間可久了,我覺得我好像四仰八叉的睡了好幾年似得。
最後被吵醒,是因爲感覺有一道毒辣辣的目光盯着我。
略微睜開眼,發現忘川坐在牀上,看起來有點兒生氣。
這表情?!
我立馬精神起來,然後發現……
我側着身子躺着,小崽子的腦袋枕在我胳膊上,正渾身癱軟貼着我胸口呼哧呼哧的睡的熱乎乎的。兩隻小爪子還搭在一側的胸上摟着,像小貓抱饅頭似得……
“呃……自然的吧。”我有點尷尬的看了看,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是沒捨得推開:“窮奇也有胸嗎?是它的習慣還是天性?”
“……”忘川看起來已經生氣很久了,但是到底可能也是沒捨得把它抓起來。
嘭的一聲躺下,就好像耍脾氣的小孩兒似得。
我笑了兩聲,尷尬的低聲安慰着:“以後我生崽不也都喂嗎?這不就是給小貓摸摸嗎?大貓都沒少摸,小貓摸兩下沒什麼的啦……”
“……”
看忘川的確是鬱悶,我也知道這傢伙小心眼兒。但是怎麼說抱回來的崽也是崽,沒有他這樣小氣的。
於是我努力的逗弄着,打算把他搞定了,以後抱抱崽什麼的,也不至於讓他任性的吃醋。
畢竟我自己的崽也是要喂要奶的,他總這麼吃醋。也不是個辦法。
我抱着睡得渾身軟熱的小崽子貼過去,感覺崽的爪子還做夢似得抽兩下。
“好啦,瞧你那個小氣的樣兒。給摸一會兒不會少塊肉的,它多可憐,生下來就沒有媽媽。”
“……”
“窮奇可以活那麼久,你的崽和它也差不了幾天,幾乎看不出大小,你就當我生了兩個好啦?不好這麼小氣的哦?”
“……”
“再說你不是說它媽還是你前女友嗎?你都摸過人家胸吧?人家摸摸你女友胸也是應該的吧?嘿嘿……”
“……”
“還不說話?噫,人家才半個月,你都三萬年了,你還好意思吃醋,你太丟臉了哦。”
“我沒有吃醋。”
“那你怎麼着?”
“我羨慕。”
“噗……”我一個沒忍住,就笑噴:“那這邊兒還有一個胸空着,珍惜吧,肚子裡的出來之後就佔滿沒有你的份兒。”
“所以我生氣。”他沒動,似乎不屑和崽子搶。
“那是誰讓我生崽子的?”我笑着揶揄他:“就好像崽子能是我一個人就生出來的似得。”
“……”
我看着他憋悶的樣子,真的覺得心情大爽。
也不知因爲什麼,或許是做了一段時間的貓,沒覺得崽子和孩子有什麼太大的差別。
又或許,這是個可憐的崽,讓我母性大發。再或許,我肚子裡懷着的也和它一樣,所以長期下來也適應了。
沒什麼隔閡也沒有什麼怪異,抱着它感覺和抱人類的孩子也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心理。
只不過我很疑惑的是,它身爲窮奇的崽子,應該不是很瞭解人類。
但我卻錯了,它竟然如此準確的找到了我的胸。
如果說我是生完崽子那裡有奶味兒就算了,可是並沒有。
我只能總結爲這是天性,誰讓我是哺乳動物……嘖。
不過看着它摟着胸睡得舌頭都快耷出來的樣兒,我忍不住去親了一下額頭,然後心裡想。
幸好沒有奶味兒,不然肯定是啃上來了。
到時候那隻大的可就不是現在這樣躺在一邊兒憋悶了,定然是要憤怒的把它丟出去。
突然覺得,生活的軸開始轉變。
有很多東西潛移默化的和以前不一樣了,也變得,更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