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很冷,臨近寒假的時候,雖然沒下第一場雪,但是早就是哈口氣會出白霜的時候了。
我默默的在路邊走着,從開始的時候,我急匆匆的向前走,到最後……幾乎已經是難以動彈的在地上拖着腳步向前走。
怎麼辦,我這一身的冥界臭味,回家怎麼解釋?
想着,我竟然有點拒絕回家的意思,不想回家,也不想……
本來應該打車或者是坐車的路。我是活生生走回去的。
走了多久我不知道,反正是直接把身上的厚外衣脫下來,然後丟進垃圾桶裡。
但願冬天穿得多,我與他接觸的時間也不長。只要把衣服脫了就能夠,不留下味道了吧?!
可是即使我自欺欺人的把衣服丟掉我也明知道,我進了屋之後,那老傢伙聞到我身上的味道一定會知道。
上次我只是貓型站在韓明軒家的圍牆上遠遠的看了幾眼。都被他發現,這回又怎麼可能逃脫得了?!
可是我仍舊抱着萬分之一的心態,想要這事兒被徹底忽略。
但--進屋的時候,我卻發現,芯兒比我先回來的。
她沒有跟着幽洛走,只是站在三樓的欄杆上,冷冷的向下看着,而忘川就坐在沙發上。那張臉,明顯是不高興。
完蛋,是芯兒說了什麼?應該不能……
我就想要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似得,走過他,然後趕緊去衛生間去洗我的耳朵……
可是忘川卻在我路過的一瞬間,眼中掠過一道凜冽的神色,繼而狠狠眯起。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雙原本墨藍色的眼,一瞬間化爲暗金,甚至能夠看得見裡面的豎線,緊緊的盯着我,好像我是十惡不赦的獵物!
完蛋,我一看這神情就知道我真的可能被發現了。
但是我仍舊想裝淡定的向前走,卻聽到一聲冷冷問題。
“去哪。”
“去……尿尿。”我情節的幾乎像是在鬧彆扭一樣,心底一顫,就連說話也是顫的。
“過來。”
我轉頭看着他,又看了看三樓仍舊是面無表情的芯兒,抿了抿脣,走了過去。
九焱也在,但是看到忘川的表情。好像是知道有什麼不對勁,所以默默的轉身回了廚房,之後聽到了處理魚的聲音。
我站在忘川面前,看到他一樣的面無表情。且那雙眼眸已經是生氣的神態。
他和所有人生氣,都是笑眯眯的,唯獨對我,就是這樣安靜的面無表情……
“跪着。”
“……”完。
剛纔我那顆心還是跳跳跳的。現在就冷了下來,可憐巴巴的跪在地上,看着他,心裡明白他已經知道了。
他這麼討厭冥界。我還和幽洛接觸,所以此時我只能祈求我不會捱揍。
真的很丟臉的感覺,兩隻崽子遠遠地看着,芯兒在三樓看着。我這樣,還真是很受挫。
“剛纔去哪了。”
“去……給芯兒開家長會。”
“家長會?”他笑了一聲,略微向前傾身,撩起我的下巴:“老師是誰?”
“老師是……”我迷糊了一陣子:“我不認識老師。”
“你確定?”他勾了一下脣角,冷淡的笑意,順道手指在我耳邊颳了一下:“那這是誰留下的?”
“沒……沒誰……”我顫顫巍巍的,其實知道會被發現,但是就是無力解釋。
“學會說謊了嗎?”他的手撤離我,好像突然間疏遠起來:“既然這樣,就不必再談。”
言下之意,甚至連詢問的機會都不會給我。
“沒有沒有!”我立刻擺手,向前挪了幾步。在他腿間仰頭看着他:“主人你聽我說,這是個誤會!”
“說。”他似乎饒有興趣的聽着我說。
我把剛纔的大概情況都敘述了一遍,之後忘川安靜了一陣子,隨後瞥了一眼站在樓上的芯兒。垂眸問我。
“我該相信你嗎?”
我拼命的點頭:“你當然要相信我!”
“呵……”鼻子裡面的嗤笑:“我倒是想信你,但剛纔你還試圖瞞我,你說我該不該信?”
“我只是很害怕……”
“害怕?”他挑高一邊的眉頭:“你知道害怕還不趕快回家?既然是你先離開,這麼久的時間,你去哪了?你回答的漏洞這麼多,讓我如何相信?”
“我在馬路上走。”我咬了咬脣:“不信你聞,我身上沒有汽油味兒,我只是很慌。我是走回來的。”
他看了我一陣子,而後突然露出冰涼的笑意。
“滿身冥界的味道。”
“啊--”我呆呆的看着他,知道他的意思是不聞,但是……也知道他可能是信了。
“衣服呢?”
“丟在門口了!”我指着外面那個大垃圾桶。
忘川站起身。幾乎和看芯兒一樣的目光看着我:“跟我上樓。”
“你不信我……”看着他的目光,我幾乎是心痛的快要哭出聲,跌坐在地上。
他卻突然冷哼了一聲:“就連你最寶貝的親生妹妹說的都和你說的不一樣,你說……我該信誰?”
“什麼!”
我當時一愣。看到三樓的芯兒,那種赤紅色的眼睛,帶着怨恨,死死的盯着我。
在吃醋嗎?在憤恨嗎?
是因爲我被幽洛抱了。還是因爲我剛纔的行爲她覺得對不起忘川?
爲什麼要這樣做?!
“和不該接觸的男人接觸擁抱,上下撫摸,貼臉,還親吻,嗯?”忘川伸出腳來,踢了踢呆愣的我的膝蓋,似乎在讓我給個反應。
“呃。”我依舊愣然,能有什麼反應?這種情況我還能有什麼反應?
“不嚷嚷着解釋了?”
我愣着,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沒有!真的沒有!我沒有和他擁抱!親吻!也沒有上下撫摸!”
“那身上的味道是怎麼留下來的?還有臉頰上的味道?解釋一下?”
“我……”我有點無奈的看着他:“我剛纔解釋過了。”
“呵呵。”他冷笑着看着我,蹲下來,拉緊我的項圈:“我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過,如果你敢被別人摸,蟑螂老鼠沒有,小黑屋倒是有的是,沒記住?”
“我……”我仔細的回憶了一下,好像有這樣的句子:“可是我不是主動的。”
“還想主動呢?”他笑着,隨後一點也不冷靜的眯起眼睛,轉身上樓:“跟我上樓。”
我愣了一陣子,然後又看了看那個站在三樓欄杆上,笑着看我笑話的人。
我已經不敢稱她爲妹妹。
忘川停在二樓的衛生間門口。看到我磨磨蹭蹭的跟着上來,之後開門進去。
我也跟着進去,哭喪着一張臉,而後看着他打開水流往浴缸裡放水,想和他說話,又不敢。
“主人……”
“想用涼水洗?”
想起上次那個夢,我立刻閉嘴,看着他放好了洗澡水,都是涼的。
我不覺得忘川是個有什麼做不出來的人,要是真的給我洗涼水澡,我也得忍着。
不過我覺得他應該是不會忍心的吧……就算我錯了……可是……畢竟……我……我也給他生過一隻小崽……涼水多涼啊……我該生病了……
雖然我不知道已經死了的我,是否還會生病……
小龍沒跟着來。直到我看到他許久不用的手指頭又伸進去攪了攪,冒出熱氣,才放下心。
之後他站起身,坐在浴室的凳子上。似乎沒有和我一起洗的意思。
我愣着,不知該怎麼辦。
“進去吧,還要我請你?”
感覺忘川的眼光似乎變了變,有點無奈,還有點生氣。
這和剛纔那種冷冰冰的情緒不一樣。
“不用請……”
我怕極了他說的那個小黑屋,我更是怕極了他冷冰冰的對待我,於是趕緊脫光了衣服自己泡進浴缸裡面洗。
明知道忘川有潔癖,所以我洗了好幾遍,然後極其可憐的扒着浴缸邊兒,擡頭看他。
“主人我洗完了……”
他伸手抽過一大條浴巾,挑脣:“洗完了,就該被收拾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