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眨眼就是十天,給小崽過了個毫無快樂之言的一歲生日,也就罷了。
年過的也一般,誰知道明年的這時候,我是不是就得換人摟着。
晚上忘川抱着我的時候,也會下意識的摟的很緊,我也是這會兒才明白,他傷熱的時候爲什麼總是迷迷糊糊的也要跟着我了……
大獸的獨佔性,壓抑到如此地步,他能做的。或許就是在自己還有能力的時候儘量收攏自己的爪子,抓緊獵物。
如他那天所說,他擔心,我沒被別人碰過,所以會不習慣。
話沒說完,但左不過是別人不會輕柔的對待我,不會想着這是個柔嫩的人類,不會認爲我會疼,只是滿足自己,這應該是大部分雄獸的特點。就像一開始時候的他。
我也不知道除了他以外的雄性是不是都能學會溫柔,這種溫柔,是連可能會傷害到我的爪尖露出來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的躲開……
這是個問題,他要是真不在了,我真得跟着傲凡,別無出路。
畢竟兩隻崽子得用靈獸仙獸的肉養着,現在吃的都是百年的小獸,以後再大點兒,就要吃些厲害的和大型的才能夠,憑我一個人,根本不可能養大。
我能做些什麼呢?只能聽從安排而已。
在忘川這,或許真的是像他說的似的,雖然我叫他主人,但實際上我更像主人,頤指氣使的等着人來疼寵享受。
一旦換人。我的日子或許也不會太好過,就憑那天傲凡那句:誰讓你慣壞寵物。就憑這句話,就證明他心底的定義很明確,不會對我太好,或許養我和養大黑也沒什麼差別。
我一直覺得可怕飼養方法,像我這樣被寵的肆無忌憚,日後一言不合,就真的有可能被趕到狗窩裡去住,和真的寵物一樣看門看家汪汪叫?
或者像仙界的月可一樣,盡心盡力的伺候主人,出了問題就無論對錯的被揍的渾身血條條……
那種日子,我不敢想。
現在才知道,身在福中不知福這句話是怎麼來的。
那我究竟是該感謝命運對我的好,讓我曾經擁有別人都可望而不可及的主人,還是說命運太殘忍,竟然這麼快就要收回?
漆黑的夜,腦袋裡想了太多,唯一能做的,其實還是祈禱他不會有事。
本來定的是忘川先走,但是怕我接受不了。於是決定是一起走。
仙界那邊還有個四五日,但也要開始準備了,所以省得讓我看到主人走不開心,忘川和傲凡商定我們先走。
當我站在兩個男人中間,卻不能跟着自己想跟着的走,我才發現,主人這個詞,其實真的比愛人重。
臨走的前一天晚上,這隻大獸難能可貴的捨得在我脖子上留了個吻痕。
僅此而已沒有下文,但是看到他的眼光,我總覺得,這是一種崩潰的表現。
我什麼也沒說,儘量讓自己顯得無憂無慮一點兒吧,不然這種壓抑是會傳染的,就好像我現在被他傳染一樣討厭。
收拾好了小包袱,帶了兩件衣裙。然後聽他說家裡的東西,重要的都在哪,左不過錢,銀行卡,之類的,人界還有個存珠寶的小倉庫,沒錢的時候可以賣掉它。
聽到一半,其實就不想再聽他說,交代後事一樣的節奏,真煩人。所以我看起來迫不及待的收拾好東西就要下樓,也不想繼續聽他說什麼別的。
“喵喵。”
他從後面抱住我,輕笑,自然是知道我爲什麼這般不高興,只是手腕一轉。便塞在我手中一顆半個雞蛋大的水滴形石頭。
我低頭看了看,這個石頭我認識,上次在虛妄界的時候,他曾和我冷戰過一陣,那時候就有過一次看石頭也不看我的經歷。
“這東西你留着。”
“這是什麼?”我一向看不懂寶石靈物。所以在我眼裡只是石頭。
“多餘的不用管,若我沒回來,就把它給傲凡。”他想了想,又在我肩頭蹭了蹭:“或許有心的話,能對你好點兒。”
“……”我無言以對。趕緊掙脫開,一路往樓下走。
手裡握着那塊石頭,眼淚收不住的往下掉,事實上我不軟弱,但是哭的次數在遇到忘川之後直線上升。
抹乾淨眼淚。轉身又走回去。
瞧見他坐在屋裡安靜的收拾東西,卻不是給自己帶,只是物歸原位。
“主人……”
“嗯。”
“你會回來吧?”
“……會。”
“你答應我不騙我的,記住你說會回來。”
“好。”
“要是很危險就記得留條命,沒什麼比你更重要。你記得。要是你不努力回來,我就每天抱着傲凡喊主人,舔他的脖頸,還有嘴脣,知道嗎……?”
“你是想氣的我死不瞑目。”
忘川笑着把我攬在懷裡,和以前一樣坐在他腿上,面對面。
“主人……”我揪着他的領子,語無倫次。
“乖。”吻了吻我的脣之後,他笑着揪了一下我的鼻子:“說大了就是換個主人的事,多半的寵物都會經歷,誰讓你是寵物呢?”
“誰讓你慣壞我。”我嘟囔着:“你寵的太多,我都不能適應了……”
“我想,他應該會對你不錯。”忘川笑了一聲:“不過那方面就得你自己想辦法討好了,總像對我這樣,最後就把你丟掉。”
“不要說了。你就是故意的。”
“是啊,我故意的。”他嘆:“不知道是想讓你記得我,還是全心全意的過新生活……”
“我會很快忘記你!”我咬牙切齒的想殺人。
“那最好,省得我泉下有知蹦出來找你。”
“沒個正經。”
看起來很氣憤的我,終於轉身下樓。我想他不會送我吧,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就是看着自己的東西被別人帶走,還不能哭只能笑。
雖然忘川說會回來,但是我覺得他每句話都在對我說。凶多吉少。
出門之前,看到兩隻崽子一直跟着,或許不知道我要去哪,只是下意識的跟着腳走。
其實很不想看見它們,每次看到,都彷彿看見那隻拍打着水花着急搓爪的大獸。
但想了很久,臨走之前,我還是喊了一聲。
“小崽,來麻麻抱抱。”
它歡天喜地的跑過來,一爪子踩在我胸口。搖頭晃尾的高興。
小獸嘴裡面噴出的熱氣還有些奶香味兒,沒算徹底斷奶,這幾天磨磨蹭蹭的補回去不少,歡實的厲害。
摟着脖子親了兩下,我怕我什麼時候再回來,就沒了看它抱它的勇氣。
因爲三生是要來的,所以抱三生的時候從來都比小崽多,自從出生以來,我也沒特別對待過這個和他爹一樣自給自足的崽子。
傲凡依然話少,沒帶吃的,或許家裡留了一部分,我自己拎着小包袱跟在他後面走。
不敢回頭,怕萬一看到了不捨的眼光,我會當即跑回去,再也抓不出來。
就這樣,一路上,沒人領着我,也沒有親親和抱抱,只有默默的跟着。
有時候見我低迷的厲害,走幾步晃幾步。傲凡只會冷冷的催我快走。
沒多久的路,出了門劃結界,到了仙界就是小路回家,我磨蹭了有半個小時。
推門進屋的時候,小萌兔已經走了。大概是跟主人回去了,可憐我還不知道我的命運會如何。
第一夜,抱着被子,身旁空寂無人,我好像掉進陷阱裡一樣。睡了醒,醒了哭,哭了睡,如此反覆。
第二天起來,頂着兩個熊貓眼的我發現,傲凡準備了一大堆的生食,就等着我醒了幫他弄好。
手忙腳亂的生火做飯,卻發現,傲凡只會站着看,然後在我弄好吃的之後接過來放好,等下一份。
心裡在嘆氣,責怪忘川過分的溺愛,現在把我寵成什麼樣。
明明都是最簡單的事,卻覺得本不該我來做。
但到了最後我卻一樣得做,除了適應,別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