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蔣小姐不熟,加上這次也只是見了兩面。”
宋傾城:“蔣小姐覺得自己是在捍衛婚姻,那蔣小姐在捍衛之前,有沒有去真正瞭解過沈摯?還是蔣小姐認爲,你的未婚夫就像一個物件或一隻寵物,只要你掌握所有權,可以徹底不顧他的感受?”
蔣寧的臉色愈發難看。
她有沒有認真去了解過沈摯這個人?
蔣寧捫心自問,答案不言而喻。
她所做的事,大多是爲自己考慮,不管是陸韻萱還是宋傾城,她喜歡沈摯,所以不允許其她女人染指,說到底,不過是自己的獨佔欲作祟。
蔣寧不想處於被動,開口反駁:“我只是希望他拋開從前,好好把日子過下去,而不是整天顧着感懷春秋。”
“蔣小姐比我年長几歲,有些話我本來不該說,雖然沈摯和我有過一段過往,但那段過往裡,愛情所佔的比例很小,在我眼裡,更像是類似親人的感情。”
宋傾城道:“我和沈摯在還沒懂得什麼是愛的時候分開,等我從那地方出來,他和陸韻萱結婚,我們差不多形同陌路,如果沒有蔣小姐,有些事過去也就過去了,現在被翻出來,我也沒想到還會有這樣一天。作爲妻子,我不想給丈夫蒙羞,作爲母親,我不希望自己成爲孩子的黑點,更不願意影響他的前程。”
蔣寧沒有接話。
“不是每個女孩都有蔣小姐這樣的出生,現實裡,大多數女生維護愛情婚姻的方式,只能用真心去換真心。沈摯到底想要的是什麼,我不是很清楚,當他站在南大新生歡迎典禮上說出那些話,好像又回到以前在四合院,那個時候,他還沒有把名和利看得太重。”
說着,宋傾城重新看向蔣寧:“沈摯知道自己是沈家的養子後,一直想證明自己,所以,當年他會和陸韻萱在一起,後來我漸漸明白,因爲有的東西,是我終其一生都不能給他的。可是現在,他選擇離開南城,說明他得到那些東西后,沒有所謂的如願以償,也讓我更相信,應該珍惜當下,因爲並不是每次感情交易都能得到圓滿的結果。”
“你現在很幸福?”蔣寧的神情帶着嘲諷。
宋傾城點頭,沒什麼好否認的:“我有愛我的丈夫,他在我心裡,還是老師,教會我很多,我們的孩子已經出生18天,他是個好父親,只要在家裡,他帶孩子的時間比我多,哪怕我要給孩子餵奶,但孩子顯然更黏着爸爸。”
話落,宋傾城迎上蔣寧的目光,微微勾起脣角:“我很喜歡現在的生活,沒想過要去改變這種現狀,雖然平淡了些,只要我愛的人在身邊,生活對我來說就不會太無趣。”
蔣寧的喉頭微動,譏諷早就從臉上褪去,看着眼前這個女孩,哪怕她小自己七八歲,可是,在面對生活的態度上,對方卻比自己要成熟很多。
站起身,蔣寧離開別墅。
宋傾城坐在沙發上,沒有送客,也沒回頭多看一眼。
鞏阿姨切好水果端出來,結果沒找到客人,宋傾城望着神情不解的鞏阿姨,微笑:“那位蔣小姐先走了,水果送到樓上書房去吧。”
沒多久,鬱庭川和蔣衡也下樓來。
蔣衡得知女兒走了,臉色有些不好看,離開前致歉:“我和她母親就她一個孩子,家裡管得也夠嚴,愣是沒把她教好,也是我們做父母的孽債,有失禮的地方,只能請你們別跟她一般見識。”
等鬱庭川送完人回來,宋傾城已經站在玄關處。
她的雙手交扣背在身後,亞麻襯衫的袖子被捲起,露出白皙纖細的小臂,她看着鬱庭川說:“這次不怪那位蔣小姐,她是被我氣走的。”
鬱庭川聽了笑,隨後問她:“說了什麼讓她氣得不辭而別?”
“其實也沒說什麼。”
宋傾城道:“只是讓她知道我現在很幸福。”
鬱庭川注視着她在燈光下被映得滿目星輝的眼眸,臉上神色更溫和,似有着笑意,換好棉拖後,他身後攬過妻子的削肩:“既然是實話,那就不必擔心她追究什麼。”
“我說的當然是實話。”
“實話就成。”
聞言,宋傾城抿嘴淺笑。
鬱庭川低頭看她:“笑什麼?”
宋傾城搖頭:“沒什麼,就是心情還不錯。”
鬱庭川不覺微微笑。
宋傾城突然問:“鬱承業要在這裡住到什麼時候?”
近期網上一波接着一波的輿論事件,即便她沒有放在心上,情緒難免受到影響,特別在沈摯離開後,她的胸口就像壓着一塊不輕不重的石頭,可是今晚見過蔣寧,在蔣寧起身離開的剎那,那股抑鬱的心情也隨着而去。
就好像,是真的對那些過往釋然了。
“自從他住在這裡,每天都收一大堆快遞,東西都拼命往房間裡搬,鞏阿姨晚上去倒垃圾都是滿滿一桶,吃飯也挑剔,鞏阿姨爲了讓他能好好吃碗飯,每天淨想着做什麼菜,他這樣好吃懶做,很影響家裡的風氣。”
聽着宋傾城不滿的抱怨,鬱庭川從善如流道:“那明天就讓他搬出去。”
“……”宋傾城。
鬱庭川見她不吭聲,開腔問:“怎麼了?”
“……我沒想到你答應得這麼快。”
畢竟是他弟弟,哪怕不是一母同胞,宋傾城以爲,鬱庭川既然默許鬱承業住下,那麼現在,只要鬱承業自己不打包行李離開,作爲兄長,鬱庭川不大會把人趕走。
說話間,夫妻倆回到了臥室。
鬱庭川在牀邊坐下,又把襯衫鈕釦解開一顆,想到什麼,讓宋傾城過來,待她走近,把人拉到自己腿上問她:“孩子的滿月酒,想辦在哪家酒店?”
離孩子滿月還有十幾天。
宋傾城覺得現在考慮有點早,鬱庭川卻說:“酒店要預約,客人要提前通知,現在不定下來,到時候手忙腳亂。”
“那就隨便弄一弄。”
宋傾城:“不用大辦,孩子又不知道,最後忙的還不是大人。”
“那就辦二十桌,只請兩邊相熟的親朋好友。”
鬱庭川幾乎是一錘定音。
宋傾城沒有異議,她這邊要請的親戚朋友不多,鬱家的家世卻擺在那裡,不可能像普通人家那樣,滿打滿算辦個十桌就可以。
三天後,鬱承業搬離云溪路八號園。
看到他大包小包拎着出去,走之前又順走一串香蕉,宋傾城那點因爲打小報告引起的愧疚頓時煙消雲散。
後來,宋傾城從許東那裡知道,鬱承業搬去了城市之星的公寓。
那套公寓,宋傾城當初住過一段日子。
鬱庭川終究是沒有真的不管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得知陸韻萱服藥自殺,已經是月底的事。
網上的輿論雖然被壓下去,造成的影響仍然在,宋傾城會知曉這個消息,是薛敏告訴她的。
9月28日,薛敏來了一趟南城。
她先去探望陸錫山,下午纔來云溪路八號園。
比起去年在餘饒的幾個月,宋傾城再見到薛敏,兩人之間多少有隔閡,不過這點隔閡隨着交談漸漸消失。
薛敏說,她快要接手家裡的生意,已經接洽好幾個老闆,對方有意打造一個服裝品牌,走高端精品路線,目前正在籌劃當中,不出意外,明年就會在南城的幾家大商場租專櫃先試試水。
恆遠集團的名下有不少商場。
所以,宋傾城接話道:“晚上我幫你問問庭川,他應該知道哪些商場更合適。”
薛敏今天過來,不是爲佔宋傾城便宜。
不過宋傾城既然這樣提了,薛敏也沒矯情的說不用,她多少了解宋傾城的爲人,不是那種一看就熱心腸的性格,但是朋友如果有事,只要在宋傾城的能力範圍內,她都會出手幫一把。
過了會兒,薛敏就說起陸韻萱自殺的事:“是你叔叔早上告訴我的。”
最近宋傾城在坐月子,不好外出,所以沒去看望過陸錫山。
“你叔叔說你嬸嬸去找過他,陸韻萱和她一個發小叫慕少安的談戀愛,本來打算結婚,因爲網上的事,慕家那邊不同意了。”薛敏只能說出個大概:“陸韻萱和慕少安吵了一架,慕少安和朋友出去喝酒,喝醉後和個小姐睡了,還把人帶回住處,陸韻萱去找他,剛好碰了個正着。”
宋傾城喝水的動作停頓,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薛敏道:“你嬸嬸說,陸韻萱回去後在家裡亂砸一通,母女倆又吵了一架,慕少安上門找她,她沒有見,後來就在房間服安眠藥自殺。”
陸韻萱的遭遇慘不慘,宋傾城不作評價。
提到陸韻萱,薛敏記起另一件事:“前幾天,我在飯局上遇到餘饒檢察院的人,他們有說到你的案子,我聽他們的意思,就是故意傷人罪部分,可能要重新調查,不過目前還不確定。”
宋傾城又聽到薛敏說:“被調走的前餘饒書記,有親自打電話給餘饒這邊,他兒子現在好多了,不像當年那樣人事不省,也說當初和他發生衝突動手的是沈摯。”
“你相信公道麼?”宋傾城突然問。
薛敏怔了怔,隨後回答:“相不相信不重要,只要有就行。”
宋傾城沒有反駁薛敏說的話。
因爲,現實就是如此。
她應該慶幸,慶幸還能有這樣的結果。
這天晚上,宋傾城親自下廚煮了一鍋湯,借用沈徹以前的話,她是天生做黑暗料理的高手,煮過湯都能把鹽和味精搞混。
鞏阿姨不肯讓她碰刀具,所以,宋傾城只負責把切好的食材放進鍋裡。
餘嫂抱着孩子,站在邊上忍不住笑。
宋傾城把鍋蓋合上,轉頭去看寶貝兒子,小傢伙趴在餘嫂的肩頭,沒有睡着,百無聊賴的啃着小手,發現宋傾城的目光,好像知道這是喂自己奶的女人,賞臉的咧嘴笑了笑,露出粉色的牙牀,奶聲奶氣的可愛。
家裡的男主人下班回來,走進餐廳就看到滿桌的菜餚。
鞏阿姨特意告訴他,那鍋湯是太太做的。
宋傾城有些不好意思,催促鞏阿姨和餘嫂輪流先去吃飯,等到餐廳只剩夫妻倆,她纔開口解釋:“下午薛敏來家裡,我跟她學的羅宋湯。”
說着,她已經把筷子遞過去。
鬱庭川望着湯的眼神溫情,爾後擡頭看她:“有什麼高興的事,還親自下廚?”
“難道不可以是我想給你做頓飯,所以煮了湯麼?”
鬱庭川聞言笑了。
隨後,他說:“喜歡做菜,以後肯定持家有道。”
宋傾城突然俯下身,親了鬱庭川的左臉,親得有些重,有吧唧聲,然後,目光專注的看着他說:“今天其實是爲了慶祝我們認識四百天。”
------題外話------
四百天?胡謅的!
鬱太太成爲模特後,前往國外發展,兩週歲半的小鬱先生得知後,從車庫裡推出自己的‘法拉利’決定千里尋母,所幸,‘法拉利’好不容易開到小區門口,被保安成功攔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