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個行人稀少的街角,麪包車無聲地停在了她身旁。
時音還在一邊走一邊低頭研究招租信息,直到聽見打開車門的聲音從自己背後響起,匆忙凌亂的腳步聲朝着自己逐漸逼近後,她才敏銳地意識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下意識地轉過頭去想看看究竟,誰知她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的面容,頭上就被蒙了一個黑色的布袋。
尖叫聲剛起了個頭,有人就拿着布捂住了她的口鼻。
時音拼命掙扎,可來人顯然不止一個,她雙拳難敵四手,很快被人牢牢鉗制住。
慌亂之中她吸進了不知成分的藥物,腦子很快變得朦朦朧朧,意識也逐漸渙散。
最後她徹底失去抵抗的能力,整個人軟軟地倒了下去。
幾個男人手忙腳亂地把她擡進麪包車裡,拉上車門,黑色的麪包車很快消失在街角。
深夜的街角空無一人,原地只剩下一張孤零零的招租海報。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甚至不到一分鐘,誰也沒有注意到這裡發生的異常。
————
深夜十二點,身在桐城的祁嘉禾接到了江城警局打來的電話。
他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俊眉深深皺成一個疙瘩,聽見裡面的警官告訴他,他老婆,時音,失蹤了。
報案人是時音的朋友,叫許佳怡,說是平常這個點她都已經到家了,可今天卻不見人影,電話也打不通,她擔心她是出了什麼事情,這才報了警。
那一瞬間,祁嘉禾也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感覺,只是覺得心好像在剎那間被人揪了起來,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往腦袋裡涌,已經很多年都沒有感受過的不安情緒,在這一刻襲上心頭。
兩人既然結了婚,他就該考慮周全的,有人想要他的命,便也自然有人會要時音的命。
若是她因爲自己的緣故出了什麼事情……
掛了電話,祁嘉禾緊握成拳的手背已然是青筋暴起。
他吩咐阿木準備回江城的飛機,阿木在電話那頭大驚失色:“祁總,您現在的身體狀況最好還是不要來回奔波的好,有什麼要緊事的話,我可以代您去辦。”
他嗓音低啞,聲線像是從齒縫中擠出來一樣陰冷:“別讓我說第二遍。”
————
時音醒過來的時候,頭上的頭套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摘了下來。
眼前一片朦朧,腦袋巨疼無比,她眨了好幾回眼才勉強看清眼前的景象。
她眼前有一個巨亮無比的燈,刺得她雙眼發澀,她要眯着眼睛才能弄明白現在的狀況。
藉着眼前刺眼的燈光,她勉強看清這是一間很舊的倉庫,周圍的地上散落着星星點點的稻穀,角落裡還有幾個黃色的麻袋,應該是個糧倉,而她正被綁在倉庫中央的一張椅子上不能動彈。
這裡的窗戶很高,藉着又窄又小的窗戶時音能夠看見外面深沉的夜色,應該還沒過去多久。
正在她左右梭巡着這裡的景象時,一個高大的人影踱着腳步從燈後面走了出來,腳步聲在偌大的倉庫裡迴響,分外空寂。
時音這才發現,原來這裡不止她一個人。
燈光太過刺眼,那人只站在燈旁邊,便不再向前繼續走,時音能看出對方一個大致模糊的輪廓,應該是個男人。
“醒了?”
那人主動開了口,卻是個粗糲沙啞的大叔音。
時音對這個聲音毫無印象,只能眯着眼睛避開面前那刺眼的燈光,朝着對方看過去,想看清他的長相。
可是無果,燈光太亮,男人又站在背光的地方,她根本只能看見一個黑魆魆的影子,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的線索。
雙手被老老實實地綁在身後不能動彈,雙腳也被固定在椅子腿上,渾身上下只有腦袋是自由的。
時音試着動了動身子,最終放棄了掙扎。
眼睛被過於耀眼的燈光刺得生疼,她低下頭閉上眼,啞着嗓子問:“你們想要什麼?”
她不知道抓自己來的人是誰,也不知道對方想做什麼。就算今天她真要死在這,至少也得弄清楚是爲什麼而死。
可對方聽她這麼一問,卻明顯愣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收錢替人辦事兒,幫忙看着你不讓你跑了,至於幕後主使想幹什麼,我可不清楚。”
男人這麼回答。
時音心裡一沉。
看來這夥人還是分工合作的,這人居然只負責看着她?那剩下的人呢?抓她過來的人呢?還有幕後主使呢?都在哪?
但既然這男人什麼都不知道,也就是說她目前爲止還算是比較安全的,沒有性命之憂。
時音理智分析了一波,心裡暗自鬆了一口氣,也不再多問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門外傳來一陣喧雜的腳步聲,負責看守她的男人轉身出門看了看,很快有兩三個人魚貫而入。
時音心裡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
那幾人都站在燈光後面,她看不清他們的模樣,卻依稀能從身材上判斷出,他們都是男人。
這會她就像動物園裡被參觀猴子一樣,被幾個大男人注視着,雖然身上的衣服還算完好,可她卻覺得這跟把自己扒光了也沒什麼兩樣了。
“喂,你是叫時音吧?”其中一個男人突然開口這麼問道。
依舊是個沒印象的聲音。
想想也是,綁架她的人怎麼會以真面目示人呢?這些人多半是幕後主使僱來的。
“不是。”時音啞着嗓子回答,“你們抓錯人了吧?”
哪怕是隻有一絲希望,她也得試着抓住。
她本來只是準備詐一下對方,卻沒想到那人聽了她這話,居然真的“嘖”了一聲,撓着頭低聲問身旁的同伴:“靠,抓錯人了?”
很快有人回答:“沒有吧,照片裡就長這樣。”
另一人附和道:“就是,這麼漂亮,哪能認錯呢?”
你一言我一語,像在說相聲似的。
見他們一時半刻沒有要傷害自己的意思,時音沉了沉氣,問:“你們到底想幹什麼?要錢,還是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