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當然不能跟手機比了。”時音想都不想,脫口而出。
眼看着祁嘉禾的臉色黑了幾分,她又趕緊改口:“錯了錯了,是手機沒法跟你比。”
見時音巴巴地看着自己手裡的手機,祁嘉禾微微蹙眉,乾脆把她的手機熄屏,裝進了自己的口袋,“不準看了。”
時音急了,伸手去要,“還我還我。”
他乾脆捏着她的手,一邊朝着車庫走。
時音的雙手都被他桎梏得動彈不得,只能以一種極其彆扭的姿勢被他擰着向前走,於是不由得連看向他的目光都帶上了幾分幽怨。
大概是她想要回手機的怨念實在太強大了,走到車前打開車門的前一秒,祁嘉禾突然換了姿勢,拉起她的雙手,將她整個人按在車門上,湊近她低語道:“真想要手機?”
時音已經認定他大概率不會給自己了,只能癟着嘴,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不說話。
祁嘉禾抿脣笑起來,眼角染上幾分促狹的情愫,“叫聲老公,就還你。”
時音愣了一下,耳根飛快泛上一抹淺薄的緋紅。
“不願意?”他擰眉,顯然很是不滿她的猶豫。
“叫了你就還我?”時音小聲嘀咕,聲音細如蚊吶。
“我騙過你嗎?”
看着祁嘉禾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時音抿了抿脣,一顆心在胸口撲通直跳。
明明只是個平常不過的稱呼,可這會面對着他的時候,她卻覺得自己彷彿像是在面對世界上最艱難的挑戰一般,有些開不了口。
半晌,她才細微地、小聲地開口,喊了句:“老公。”
只是很簡單的兩個字,可開口的時候,卻猶如有千鈞重。
發完這兩個音節,她耳根處的緋紅像是入水的墨一般,飛快暈開,染得整片臉頰都浮現一片隱約的粉。
祁嘉禾很滿意。
他鬆了手,揉揉她的腦袋,從兜裡取出她的手機遞了過去,“上車吧。”
時音低頭瞟了一眼手機上數不過來的未讀消息,因爲剛剛來了這麼一出,她這會也沒了接着看下去的心思,默默收了手機,垂着頭上了副駕駛。
原以爲祁嘉禾會帶自己去什麼商場之類的地方讓她挑禮物,可時音沒想到,他開着車直接朝市中心駛去,一路上路過了好幾個大型超市,最終卻在離三環線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下車的時候時音左右張望了一下,發現這裡並不算很繁華,商戶也不多,行人更是稀少,但是景色很不錯,一眼望過去,盡是鬱鬱蔥蔥的樹和灌木,不遠處還有一處不算小的人工湖泊。
這麼一看,倒像是在鬧市裡取了一塊清靜的地方。
他們停車的地方是一家商鋪,門面正在裝修,看不出來是做什麼生意的,但是站在門口朝裡望過去,隱約還能看到大清早正在忙活的裝修工人。
乒乒乓乓的響聲不絕於耳,甚至還有些吵鬧。
“來這裡做什麼?”時音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祁嘉禾沒有回答,直接牽着她的手走進了那家正在裝修的店面裡。
穿過拱形的大門,往裡是一處寬敞的庭院,因爲還沒有開始進行軟裝,所以這一處顯得有些空蕩,到處都是灰塵和鋼板,再往前走,是一道長廊,穿堂而過的風帶着些許的涼意,鋪面的空氣摻着水泥的味道,透着刺骨的寒。
偶爾路過兩個拿着建材的裝修工人,對方會笑着對祁嘉禾打招呼:“祁先生。”
祁嘉禾都一一點頭回應。
時音看見長廊後的寬敞大堂,穹頂吊得很高,穿過大堂,還有不少稍微小一些的房間,看不出來到底是做什麼用的。
祁嘉禾的手心溫熱,一直領着她在這家店裡轉了一圈,最後,兩人在最裡面的一間房停下腳步。
時音站在房間裡打量了一圈,雖然目前還看不出來這裡到底是準備做什麼的,可現在這個房間的陳設,已經足以讓她猜到個七八分。
地面排水溝、天花板上的通風口、還有特意爲操作檯空出來的一大片壁櫥……無一不在說明,這是個後廚。
“你要在這裡開餐廳嗎?”她有些驚奇地看着他。
“喜歡嗎?”祁嘉禾笑着,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這麼反問她。
“啊?”時音一時沒反應過來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的生日禮物。”祁嘉禾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如是說道。
時音愣了一下,好一會才明白過來,他是什麼意思。
之前祁嘉禾問過她,以後有什麼打算。
她說,想開一傢俬廚餐廳,高興了就做做飯,不高興就關門休息,做精緻又美味的菜,給懂欣賞的人吃。
她以爲他只是隨口一問,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放在了心上。
而現在,他親手把這個夢想呈在了她面前。
時音環視了一圈,用一種猶疑中帶着不確定的表情回眸看着他,語氣都緊張了幾分:“真的嗎,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祁嘉禾默然,淡笑着看着她。
“你快掐我一把,我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一樣。”她着急地把臉湊過去。
他輕笑一聲,伸出手指撫了撫她的面頰,“是真的,沒做夢。”
他自認根本沒用力,可時音看着他的目光裡,卻逐漸氤氳出幾分霧氣來。
她眼睛本就又黑又大,這會擺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一雙美目盛滿了晶瑩的液體,看起來更加無辜可憐。
竟是感動得要哭出來了。
祁嘉禾略一怔愣,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作何表示。
還不等他做些什麼,她已經張開雙臂,整個人猛地撲進了他的懷裡,因爲太過用力,甚至撞得他朝後退了一步。
她把頭埋在他的胸口,小聲說着:“謝謝,謝謝你,我特別喜歡……”
深埋在心底的驚喜和感動滿到幾乎要溢出來,連感動的話說出來都顯得那麼蒼白乏力,她幾乎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來表達自己的喜悅。
唯有緊緊抱着他,嗅到他身上的味道,她才覺得安心滿足。
她將側臉緊緊貼在他的胸口,安靜地聽着他的心跳聲,因此也沒有瞥見他臉上那抹短暫怔然過後、發自內心的狂喜。
設想的一切如期而至,最大的愉悅也莫過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