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僅僅只花了半個小時,就做完了所有的菜。
最後的結果是:客人對上菜速度和味道很滿意,一高興又充了十萬元的儲值。
時音累到連展現一個笑容都成了奢侈,只是默不作聲地收拾好東西,檢查完設備,鎖門離開。
她渾身疲憊,再沒了走回碧海灣的力氣,而是在街旁攔了一輛深夜出租車,直接打的回家。
開門的時候,客廳裡亮着光,祁嘉禾站在客廳裡,正看着她進門。
她懶得擡眸看上一眼,徑直換了鞋,準備上樓,卻在路過客廳的時候被站在一旁的祁嘉禾攥住了胳膊。
她渾身一軟,以爲自己已經沒有甩開他的力氣了,可生理反應卻再真實不過。
幾乎是頃刻之間,雞皮疙瘩就起了她一身,她腦袋裡不自覺地一遍遍回放昨天自己在街邊看見的他和別的女人摟摟抱抱的場景。
反胃感涌上來的時候,她纔有些恍然大悟,原來上次兩人發生肢體接觸時她沒有排斥,不過是因爲她還沒反應過來,而不是因爲祁嘉禾太特殊了。
時音猛地甩開他的手,擡眸看着他,緩慢又疏離地問:“有事嗎,祁先生?”
她的聲音裡是滿滿的疲倦,這會她只想一頭栽在牀上好好休息一下。
祁嘉禾垂眸看着她,眉心是很深的褶皺,看得出他心情十分不好,“氣消了沒?”
時音覺得有些好笑,“我生什麼氣?我哪敢生你的氣?”
雖然她這會還是生氣,可更多的卻是累,根本沒力氣和他爭辯。
最離譜的是他居然問她氣消了沒。
她怎麼消氣?昨天她忙活那麼久,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一定要回來吃飯,最後還不是被他一句話就撂下了。後來她又看見他和別的女人在街邊抱在一起,到現在她壓根連一句解釋都沒有得到,她要怎麼說服自己不生氣?
無非就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了,她不過是掛着個“祁太太”的名號在而已,名不正言不順的,她有什麼立場生他的氣?
“不生氣你擺什麼臉色?”祁嘉禾擰眉看着她,覺得她話裡話外都帶着幾分諷刺的意味,怎麼聽怎麼不舒服。
“我有嗎?”時音淡淡地笑了笑,“哦,我出門的時候沒搭理你就是擺臉色了?那平常我給你發那麼多消息你都不回,我有說過你給我擺臉色了嗎?”
祁嘉禾被她這話噎了一下,愣是沒說出反駁的話來。
不知道爲什麼,她這會像是一隻擺出了防禦姿態的刺蝟似的,無論他說什麼,她都能扎他一身刺。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祁嘉禾扶額,覺得有些頭疼。
他本是想順劉媽的意思跟她好好談兩句,可這會她顯然不想聽。
“我怎麼沒好好說話?你平常不就是這麼對我說話的嗎?怎麼,我用你對我的方式去對你,你還受不了了?你這不是雙標嗎?”
時音瞪着一雙眼睛看着他,越說越覺得來氣。
她之前怎麼就覺得祁嘉禾還不錯呢,一定是腦子秀逗了。
她眼睛本來就大,這會瞪着他,越發顯得眼珠黑白分明,纖長的睫毛又卷又翹,明明是在生氣,整個人看起來卻有幾分撒嬌的意味。
祁嘉禾看着這樣的她,頓時眸光一暗,沉聲道:“別使性子,我耐心不好。”
“你也知道你耐心不好?”時音嗤笑一聲,“難得你能有這樣的覺悟,我還以爲祁三少全世界唯吾獨尊呢,你的眼裡除了你自己,還有什麼?”
她之前從未這樣挑戰過他的權威,這會認真發起脾氣來,倒真叫人有些招架不住。
祁嘉禾沒想過她也有這樣的一面,原以爲她生氣起來也就是像白天那樣不理人,原來她也有牙尖嘴利得理不饒人的一面。
現在聽她這麼一說,祁嘉禾也有幾分上火,沉着臉色道:“我是不是慣着你了?你現在什麼話都敢對我說了?”
時音見他還生氣了,登時越發惱火,“你怎麼了,你是高我一等還是怎麼的?你以爲我想跟你結婚嗎?我自從跟了你,一天舒坦日子都沒過上,我事事看你臉色,唯恐觸你逆鱗,我辛辛苦苦做了那麼久的菜,你說不吃就不吃,我還以爲你有什麼要緊事,原來是忙着和別人談情說愛去了。既然你不把我當回事,直說就行了,這麼糟蹋別人的心意,你還是個男人嗎?”
“你瞎說什麼東西?”祁嘉禾擰着眉,氣到太陽穴都在突突作響,“我跟誰談情說愛了?”
“你問我?”時音氣笑了,“你自己乾的事兒自己記不清?我雖然跟你只是掛着夫妻的名分,但那也不代表你可以當着我的面惡心人啊。你不喜歡吃我做的東西,沒關係,說一聲就是了,一邊嫌棄一邊又放手讓我去做,做完了你又不吃,你是有什麼毛病嗎?”
聽着她說的這些話,祁嘉禾一頭霧水的同時又覺得怒從心起,他鮮少有這麼生氣的時候,一般人也不敢惹他生氣。
偏偏時音就是那個例外。
“時音。”他壓低了嗓音,儘量平息自己的怒氣,一字一頓地說着,“你是不是一定要這麼跟我說話?”
“是啊,我太不識擡舉了,我有幸嫁進祁家,應該感恩戴德,應該把你奉若神明的,可我做不到啊。”時音咧開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意,“祁嘉禾,我們真的不是一路人。如果你向來討厭我,卻不忍心傷我自尊,那沒關係,我現在懂了,我自己離開,不用你趕。”
說完,她轉身往樓上走,頓了頓,又留下一句:“其實你可以把她接回來的,沒必要偷偷摸摸,畢竟,我纔是名不正言不順的那個。”
祁嘉禾站在原地沒有說話,臉色早就陰得可以結出冰碴來。
時音回了自己的房間,火速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
真沒想到,不過數天的光景,這個小小的行李箱又派上了用場。
一天的勞累讓她連胳膊都快擡不起來,但一想到祁嘉禾會看着她搬着東西離開,她就又覺得渾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勁。
拖着箱子下樓的時候,祁嘉禾還站在原地,見她下樓,他的視線緊緊鎖在她身上。
時音沒理會他,徑直拖着箱子往門口的方向走。
然後她聽見身後傳來他冷冽如同極冰一般的聲音:“你想好,走了就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