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趙啊蔥立於後院外,雙手叉腰來回踱步,雖然爬牆這種技術活於她而言不算什麼難事,只是,她就怕半仙一時興起在後院養了條大黃狗給小毛當玩伴。

許是上回偷吃蔥油餅被兩條狼狗追着跑留下了太多陰影,她現在最怕有狗出沒。

可轉念一想,好吃再來樓正處於水深火熱的緊要關頭,她這樣縮手縮腳,是不是太不仗義了?

來回看了眼周圍,過了幾秒確定不會有人從這裡經過後,她捲起袖子,準備尋找一個能□□而入的絕佳位置,萬幸的是老天待她不薄,居然讓她發現不遠處有個大瓦缸,上面蓋了個木蓋。

只是還未走近,就聞到裡面傳來陣陣味道,好不銷魂!即便蓋着蓋子,可仍舊難掩其味。

遲疑了幾秒,她咬着牙,扶着牆小心翼翼地踩上了大瓦缸,掂了幾次腳,手纔夠上了牆頂。翻上了牆後,她早已臉漲得通紅,沒想到在廚房呆幾天,體力就開始下降了。她低頭巡視了一圈,甚至從小布袋裡抓了把瓜子撒在地上,等了會兒也不見有狗追過來,她這才安心一躍而下。

然而,下落的姿勢並不優美,甚至險些踩着石子滑倒,扶着牆穩了穩身子後,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後,準備挨間去找半仙。

趙啊蔥的方向感不太好,從沒分清楚過東南西北,以至於兜了大半個宅院,最終還是回到了原處。

忽而聽聞西面方向傳來女子歡笑聲,她一驚,匆忙環顧四周,想找個隱蔽點的地方躲起來,最終,她只得尋了棵大樹躲在後面。

“姐姐,你說郭軍師何日才能看上我們姐妹二人。”藕色衣衫少女挽着另一位杏色衣衫女子,嬌嗔道,“他都回來二日了,也不見他找過其他姐姐。”

二人朝趙啊蔥的方向走來,專注於聊天,所以並未發現大樹後的身影。

“箏兒,軍師事忙,我們耐心等待便是,怎可怪罪於他?”杏色衣衫女子拍了拍她的手背,雙目含笑,搖了搖頭道,“妹妹放寬心,相信過不多時,軍師定會看上妹妹。”

“阿姐,你總這般貼心。”楚茗的話,令楚箏心下一暖,卻還是雙目含羞,故作矜持道,“就算看上,也該是郭軍師先看上姐姐。”

樹後的趙啊蔥一邊憤憤地剝着樹皮,一邊低聲咒罵着半仙,可還是忍不住想繼續偷聽他們的談話。

沒想到半仙居然趁着她不在的時候偷偷養姑娘!她還天真的以爲半仙待下人好,連丫鬟都能穿這麼華麗的衣衫。

“姐姐,那不如我們回屋去吧,也許軍師過會兒就會來呢。”楚箏搖着楚茗的胳膊,撒嬌似的說道,“後院風大,咱還是回去吧。”

楚茗拗不過她,只得由着她拉着她的胳膊轉身回西苑。

待兩人離開後,趙啊蔥從樹後走出,踩過一地的樹片,滿腹委屈地看着兩位楚家小姐的倩影,眼淚在眼眶打轉。

“混蛋,居然揹着我包養其他女人。”趙啊蔥癟癟嘴,捶着樹幹說道,“還各個都這麼漂亮。”

既然都特地爬進後院了,趙啊蔥不甘這麼離開,繼續摸索着尋找半仙所在,誰知偏偏這麼巧,進了西苑。結果,當她挨間看到一個個美豔動人的女子時,氣得差點兒一口氣沒上來。

原來不止兩個,他還真是豔福不淺……

不敢在西苑逗留太長時間,她只得帶着怨念去了其他地方,終於,拐了幾間屋子後,讓她不經意間透過紗窗看到了半仙的身影。

她擡起衣衫,一腳用力踹開了房門,“負心漢,你給我出來。”

動靜之大,驚得房內的小毛差點吃胡蘿蔔噎着,而正坐在案几上專注寫信的半仙,循聲擡頭,手一抖,毛筆上的墨水滴落在了紙上,暈染了一大塊的墨跡。

多日不見,她還是如此彪悍……

半仙將毛筆擱在硯臺上,擡眼幽幽地看着面前的女子,粗布衣衫,袖子捲起,頭上還殘留有一兩根樹葉,爲何會有女子如此不注重外表?

瞥見小毛從桌底鑽出,他抱起小毛,撫摸着它的腦袋,低頭道,“不知趙姑娘要尋的負心漢在何處?”

“可不就是你麼。”他不是應該扯着她的袖子哭訴着說事情不是這樣子麼?

“如果我沒猜錯,趙姑娘應該是擅闖宅院吧?”半仙從袖中掏出一根胡蘿蔔,餵給小毛後,起身走到趙啊蔥身邊,擡手爲她拂去發上的樹葉,動作親暱熟稔。“看來,是該加強後院的守衛了。”

“如果不是你避而不見,我用得上□□麼?”趙啊蔥賭氣似的踩了他一腳,以示泄憤。

“小生不知趙姑娘有何急事,竟需要□□相見。”即便腳尖作痛,半仙依舊面無改色,嘴角噙着一抹疏離的笑意。

“樓裡出事了。”差點就忘了容媽媽交代的任務,趙啊蔥急忙扯了他的袖子往書房外走。“晚了,恐怕就要被封樓了。”

一聽是關於好吃再來樓的事,半仙面上難得浮現正經嚴肅的表情,“發生何事,竟鬧得如此嚴重?”

“客人說樓裡的菜有問題,說要報官封樓。”出了書房,趙啊蔥不知該往哪走,只好按着原路從西苑這邊走。

正在西苑賞花的楚箏見半仙被一粗布衣衫的野蠻女子抓着跑,手中的團扇直直地落在地上,嚇得驚呼了一聲,“郭軍師被綁架了!”

其餘姐妹聽聞郭軍師名諱,紛紛從閨房中跑了出來,可是待他們走到楚箏身邊之時,沿着她手指的方向,哪裡還看得到半仙和趙啊蔥的身影。

即便趙啊蔥不再穿那身藍衫,可小毛還是一眼認出了它,丟下胡蘿蔔,扭着屁股跟在主子和她身後,追了出去。

它是主子的愛寵,一定要保護主子人身安全。

來到後院那棵老樹下,趙啊蔥手撐着那棵樹,不停地喘氣。

半仙見狀,擡頭看了眼後院的牆,尋思着是不是該叫管家砌高些才安全。“趙姑娘,爲何我們不從正門走?”

趙啊蔥斜瞥了他一眼,若是她方向感夠好,也不會摸索了這麼久才找到他。“□□比較快,容媽媽的事情比較重要。”

“也罷。”半仙思索了幾秒,點了點頭。

趙啊蔥正準備着抱着樹幹爬樹的時候,回頭卻見半仙離開,“半仙,你上哪兒?”

半仙聞言,打開後院大門,悠閒地走了出去,後面跟着小毛,伸着驢腿跨過了後院門檻。趙啊蔥抱着樹幹尷尬地看着這樣的情景,迎風留下寬麪條淚。

二人一驢到了好吃再來樓裡的時候,基本前廳的東西被砸的所剩無幾,容媽媽和七公站在中央,神色凝重。

“郭軍師來了。”七公見半仙進入店中,緊繃的神經終於得了鬆緩。

“不知各位可否聽郭某一句。”半仙雙目含笑,走向衆人,立於容媽媽身旁。

“郭軍師,不知您到此處所爲何事,莫非是來通知封樓?”其中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的臉上沒想到半仙會出現,臉上立即掛上笑容。

“此言差矣,現在就是用膳時間,小生來此處,自然是爲解決晚膳。”半仙挑眉,補充道,“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聽姑娘撫琴。”

“可這樓的菜不乾淨,郭軍師不怕……”中年男子嘴角一抽,彷彿沒想到郭軍師來此處竟有閒情逸致用膳,莫非這好吃再來樓的衛生問題全鎮人還未了解?

“不乾淨?何來之說?”半仙看着滿地狼藉的餐盤碎片,所有的菜倒在地上沾染灰塵,根本看不出原來的菜色,“這位老爺莫不是想說這地上的菜不乾淨?”

“正是!”衆人點頭。

“哎,可惜了這麼多佳餚,不知被誰倒在了地上,怎還會乾淨?”半仙蹲在地上,撿起一片瓷碗碎片,連連搖頭嘆息,“當真可惜。”

“容媽媽,小生覺着有些餓了,不知今夜可否爲小生備幾道菜?”半仙隨手將瓷片仍回地上,拍了拍手,起身走回容媽媽身邊。

“郭軍師賞臉,自然是好吃再來樓的榮幸。”容媽媽拿出帕子,恢復往日一貫神采,指了指門口的趙啊蔥,笑顏道,“啊蔥,還不快去廚房吩咐廚子們加菜,郭軍師要來咱樓用膳。”

“哦哦,馬上去。”趙啊蔥沒想到事情就這麼快解決,不免有些驚訝於半仙的辦事效率,難怪出了事後,容媽媽會急着讓她去找半仙。

半仙彎腰,將倒下的木桌和凳子扶起,捲起青衫袖子擦了擦長凳後,兀自坐了下來,回頭見衆人還立在那裡,疑惑道,“各位,是想留下來與我一同用膳?”

“天色已晚,我娘子還在家中等我,就先走一步了,郭軍師告辭。”中年男子摸了摸圓潤的肚子,朝半仙微微施禮後,面帶微笑離開了好吃再來樓。

其餘幾位面面相覷,思慮了幾秒後,紛紛與半仙道了聲再見,一前一後皆離開了樓。

好吃再來樓瞬間冷清了下來,容媽媽長舒一口氣,搬了個凳子坐在半仙身邊,感慨道,“半仙,今日之事麻煩你了。”

“容媽媽客氣了。”半仙微微頷首,攬着她的肩膀,輕聲道,“不過日後,若有事情找我,可否換個人來通知?”

容媽媽微怔,立即反應過來他值得是趙啊蔥,“這不是想着她思念你之深,若是遣她去找你,定當效率極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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