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側目看了他一眼，屬於人類的堅定，且在人類之中，算是不錯的面貌。
但此時擺在他臉上的混亂不是假的，似乎真的很想知道這件事。
好吧……我垂眸看向地面，緩緩開口解釋。
“本來剛纔的那一刀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效果，所以才幫你擋了。但不偏不倚正好劃破了我的腰上的靈筋，靈氣外泄，無法保持人形。現在的我失去了靈氣的保護層，如果要恢復，可能需要幾個月甚至更久不能夠再回到人類社會，老老實實的在這休養。”
“那麼久……”他眨了眨眼，似乎心裡算計了一下。
“久？”我哭笑不得：“我若說，那個更久，可能有好幾年，你又會怎麼想？”
他安靜了一陣子，我心中想的，做不過是幾年對於我來說很快，對於蕭辰來說，真的等不起。
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差別，那麼深那麼深的差別……
“還會恢復嗎？這個……翅膀能恢復原樣麼？”
“會吧……”我看了看自己那兩個不受控制的翅膀：“但如果我再受傷，就會像人類一樣會痛，會流血。所以請你不要告訴別人我是異類的這件事，不然會引起不必要的騷亂。”
“嗯……”蕭辰沉吟了一陣子：“那……你的母親是？”
我無奈的笑了……他果然還是聰明的，或許從看到那幅畫開始就知道，像我這種情況，怎麼可能母親還尚在人世。
“那是樹靈媽媽，我們有時候會尊稱她樹神，在我們眼裡，她就是神了。她是寧霞山的一株千年古樹。可能有……兩三千年了？以前山中的精靈都仰仗她照顧着。後來不知爲何，搬到了人間。”
“那你們的那些財產哪來的？”
“哈哈……那種東西……母親有很多，她有無盡的時間來賺錢。”我略微側頭，看着蕭辰一副探究動物世界的表情，解釋：“我們常年生活在不見人煙的深山裡，人蔘娃娃還有地精都是我的朋友，他們長在土裡，哪裡有水晶啊，礦石啊，他們都知道，想要多少便有多少。拿出來換點錢，也是可以的。”
蕭辰蹙了蹙眉：“果然，能活的久一點就是好。”
我看了蕭辰一眼，巨大的蝶翼又扇了扇，補充了一句。
“不過有些水晶年頭多了，也會形成精靈，那樣的是不能拿的。”
“精靈……”一次性吸入太多的知識，蕭辰有些頭暈暈的。
“嗯……和我們一樣的東西，其實都是活得久了，有了靈智。我們那裡也有管理者，還有許多許多的靈物，我們管那叫靈界，或許就是你們說的天上，這個世界之外的地方。不過，知天事，遭天譴……你還是別知道那麼多好了……”
我開始忽悠他，其實倒不是怕他知道太多遭天譴，而是知道太多，哪日順嘴說了出來，也是對他不好的。
蕭辰不解的搖搖頭：“那你爲什麼不在天上享福，而跑到人間來？”
“我……我當然是爲了多學習人間的知識，順便體驗一下做人的快樂嘛！”
我無奈的說了個謊話，不想對他說起我和姜宇之間的事情，不知道是好的。
“所以你剛纔爲什麼幫我擋那一刀？”蕭辰剛纔問過一次，但是沒得到想要的答案，所以沉聲又問一次：“別說這種對你毫無傷害的話，我不信。”
聽見蕭辰這樣問，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深吸一口氣，全盤托出。
“其實你是個好人，我也是打從心底喜歡你的，而且我你命中有金靈護體，只要稍加努力，你就能獲得成功，不論是生活還是事業都是一帆風順的……”
蕭辰眯了下眼，打斷我的話，“既然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那不妨試試在一起？”
“可是我們不能在一起，再說，雖然我現在還不是仙，我可是正努力呢！仙是不可以和人談戀愛的，你沒聽說過七仙女的故事嘛？還有白蛇傳，這些可都不是空穴來風，這都是有事實依據的誒。”
“但無論經過多少磨難，牛郎和織女不是也永遠在一起了嗎？還有白素貞，雖然被壓在雷鋒塔下，不過，最終不是也一家團圓了嗎？”
蕭辰執拗的辯解，讓我無言以對了好一陣子，才接上話。
“且不說白素貞，就說牛郎織女，相愛不如不相識，最後弄得天各一方，這種苦，豈不是比生離死別還要痛苦？”
“儘管天各一方，但還是相愛着，並且每年都可以見一次面，比生離死別永遠見不到了要幸福的多嘛！”
我多想告訴他，其實我也真的想嘗試一下和人類戀愛的感覺。
在靈界，所有的靈物都可以快樂的活着，唯獨一些小蟲子精，特別是蝴蝶這種，利齒爪子都沒有的東西，怎麼活下來都是個難題。
但唯獨和人類相比，我們能有些優勢，卻優的太多，我要是和他戀愛，就要接受他的死亡，這多殘忍？
“你認爲這有意義嗎？對於你們凡人短暫的生命，一年見一次面，能持續多久？”我憤怒的反抗他的話，不喜歡他這樣執拗的性子！
“有！當然有！只要愛到深處，沒有什麼能阻隔愛情，是嗎？”蕭辰有些難爲情，他從未對別人如此激烈的表達情感。
“這種相見還不如不見，總之，你以後不要對我說你愛我，即使我愛上了誰，那也絕對不會是凡人。”
彆扭的轉過頭，我知道自己臉上流露的分明是苦澀，這半年來，我或許早已習慣蕭辰的存在了。
但，不得不拒絕。
“沒關係，我說過我會等的。”
“你走吧！”
我不想聽他貧，之後無論蕭辰說什麼，我都不再理他，最後乾脆用碩大的翅膀將自己包裹起來，眼不見爲淨。
眼見着姜希根本不會理自己，蕭辰繞着我說了幾句，之後還是決定，先回去，之後慢慢想辦法，說總會有辦法的。
辦法……有什麼辦法。
我悽迷的包在自己的蝶翼裡面，心裡五味雜陳的難受。
人類……好牽扯的感情，真煩。
而且我真的很想不通，蕭辰爲什麼執拗的就想着我……明明也有很多女生喜歡他的。或者說，人類和人類，不是更相配嗎？
腰間還剩下一絲靈氣，我想，留着也是在未來的一陣子之內消散，不如出去跟着蕭辰，怕這個孩子氣的傢伙，真的做出什麼可怕的事。
手腕一轉，便是無數靈氣散出去，跟着剛剛下山的蕭辰，一起離開。
之後一連過了一個月，我沒有恢復，蕭辰也沒有想出什麼好辦法，沒過來。
我的靈智一直跟着他，看着他的一舉一動。
所幸沒有做出什麼混蛋事，只是有些安靜的過分。
就連杜秋，都明顯的看出他的不對，說他最近不活躍，變着法兒的逗他笑一笑。
現在已經是夏末，校園裡開始有葉子打蔫，蕭辰的心情就好像這些曬乾的葉子，雜亂無序，乾煸枯萎。
大早上的，所有人都是趕着上早課匆匆而行，只有蕭辰，慢悠悠的走着，依舊安靜且沉默。
“辰哥！辰哥！”遠遠地，蕭辰就聽到了嗓門巨大的呂禾在叫自己。
前面似乎圍了一羣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聽說學校裡來了個瘋子，正在鬧着找你呢！你可千萬不能去啊。”顧小菲費力的從人羣中擠出來，跑向蕭辰。
“瘋子？”他思索着，繼續向前走。
“就是歐陽嗨，自從上次說和你比試之後，不知道因爲什麼，就真的嗨起來了!哈哈……”戴寧雙手插在褲袋裡，表情看起來有些幸災樂禍，不知道是不是和那個歐陽嗨有些仇怨。
蕭辰聽罷扒開擋路的衆人，之後便氣勢洶洶的順着聲音找了過去。
看見這個情況，戴寧突然詫異了一下，眉頭一皺。
“呂禾，趕快打電話叫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