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一

(一)

月亮嬌羞地從雲朵裡爬出來。

我正走在回去藥鋪的路上。這八卦是一件神奇的東西,它在時,時辰總是流得特別快。

待我打聽完那有錢人家的事情,天都黑了。

大晚上的,有點涼。一陣風吹來,害得我趕緊裹了裹衣服。

這風卻是吹得有點不同尋常,帶着些仙氣。我詫異地擡頭間,正好看見了要死君忽然現身正拉長了臉站在街中間。

他語氣不善地問我:“今日過得可逍遙滋潤?”

我如實答道:“還行。”

要死君臉色黑了些,再問:“都幹了些什麼?莫不是一直在外救助凡人?”

估計要死君今日太操勞了,一操勞就容易有抱怨。此番他的語氣是酸裡透着臭,酸臭。

我們都是神仙,救助凡人都是本着一顆慈悲爲懷的菩薩心腸。然而像要死君現在這般模樣,是萬萬像不得話的。

他這不是丟我們神仙的面子,鬧笑話麼。

遂我安撫他道:“仙友莫要抱怨,我這是去勸更多的凡人來我們藥鋪裡喝藥了。”

要死君一愣,默默地看了我半晌,隨即臉色轉變得極快,恍然大悟沖淡淡笑道:“原來如此。”

我不解,要死君這變臉變得很純熟,遂問:“原來如此什麼?”

要死君暈開嘴角,轉身離去,邊走邊道:“沒什麼。我倒想知道你今日勸了幾個人來藥鋪。”

這二傻要死君怎麼這個時候不傻了,盡挑我不想回答的問題問。

我快步跟上,摸摸鼻子訕笑兩聲,道:“說來慚愧,不多。”

要死君再問:“不多是多少。”

“一個不曾。”

“哦?”要死君不置可否地淡淡應了聲。

我忙解釋道:“我是去打聽更有用的東西了。”我遂將今日一天打聽來的八卦一一說與要死君聽。

原來這城裡每日施醫贈藥的有錢人家姓雲,現今正由二少爺雲上初當家作主。他有一個姐姐名爲雲水心。

之所以雲上初願意無償爲百姓送藥,是因爲前不久他的姐姐雲水心因染了瘟疫而香消玉殞。雲上初心痛萬分,不忍再見到有人爲此病而喪命,於是命人天天下午將熬好的湯藥散給城裡的病人。

然我還聽到另一個樣本。

說是那雲上初是個好色又濫情的登徒子,卻惟獨對他姐姐愛慕得緊。此番他姐姐去世了,他也跟着心灰意冷了。他一面讓人天天熬藥救助城裡的人,一面自己躲在家裡夜夜笙歌。

爲此我不禁唏噓。這雲上初大抵是少年時缺乏關愛才情不自禁地眷戀上自己姐姐。真真是作孽啊,作孽。

看來凡人的教養還是要從少年抓起。

我卻是有些好奇,不知那姐姐雲水心究竟有着何等容貌,能讓弟弟如此癡狂。城裡的凡人皆道她是這裡的第一美人,可惜紅顏薄命。

一路上我講得細緻透徹,一個細節都不曾遺漏。

而要死君在聽了我頭頭是道的講解和環環相扣的分析後,卻只似笑非笑問了我一個問題:“莫不是這全天下的女子都如你這般愛講是非?”

我思量了下,篤定地答道:“不,一般人無法超越我。”

我說的確實是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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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這八卦之道,不僅是門藝術,要完全參悟還得靠純熟的技術和不正的心術。

三界之內,能在這一領域超越我者,唯有一人。那便是我崑崙山無敵牛叉騷搖的大師兄溪羽。

要死君大抵是眼紅我有如此深奧的境界,遂輕蔑地瞥了我一眼,道:“一般人怕是連你腳後跟都趕不上。”

越是這種時候越要懂得謙虛禮讓。我矜持而端莊地輕輕說道:“哪裡哪裡,要死君過獎了。”

話音剛一落,要死君猛回過身來,看着我。

我被他嚇了一大跳,委實驚悚。

只見他半眯着眼睛,探究地打量我,然後道:“叫我堯司。”

我一顫,低下頭。手不自覺地捂上了嘴。

(二)

昨日來藥鋪的那些凡人今日又來了。

若是開門做生意,這應該是件好事,可眼下要死君的眉頭漸漸凝重地皺了起來。

我很理解。畢竟身爲天界司醫神君連一些凡人都治不好,的確是一件沒面子的事情。

於是趁着煎藥的空檔,我蹭過去安慰了下他,道:“仙友莫要憂傷,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定是昨日仙友施藥不足,今日他們才又來了。”

要死君淡淡地瞟了我一眼,道:“別說是施藥不足,他們就是隻沾了我的仙藥之氣就足以痊癒了。其中定是出了什麼差錯。”

我深思了下,道:“莫不是你的仙藥過期了?”

要死君黑下臉來,道了聲“白癡”,就走開了。

這時藥罐蓋子“蹭蹭蹭”地撲騰着起來,我揭開蓋子,裡面的藥汁正費力翻滾。我多看了兩眼,神腦靈光乍現,忙叫住要死君問:“要死君,昨日的藥是不是都用水煎的?”

“煎藥不用水難道用……”要死君話說了一半,回過頭來,愣愣地盯着藥罐裡熱氣騰騰的藥。

大抵雲家施贈的湯藥跟我們這裡差不多,所以病情才總改善不起來。

我擡起頭來,恰好對上要死君的眼。他目不轉睛地盯着我,道:“不僅煎藥需用水,凡人每日生存皆需飲水。”

我嘖嘖點頭表示贊同:“水是萬惡之根源。”

有那麼一瞬間,要死君的臉抽了一抽。

隨即他迅速配出丹藥,均是一小粒一小粒的,褐黃色的像糞球一樣。

我捏着鼻子問:“這些東西你爲何昨日不拿出來?”

要死君白了我一眼,道:“昨日忙不過來,只是撒了些粉末進藥汁裡。”

待要死君弄好了,他立即給每人發幾粒,順帶連他們尚還活着的家人的份兒也一齊發了。

此藥不僅能治好他們的病,還能保住他們的身體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而不識飢渴。

要死君特別交代,服了此藥切勿再食任何東西,尤其是水。三日之後,一切都會好起來。

忙到最後,藥鋪裡只剩下我與要死君兩人。他才懶洋洋對我道:“小神仙,我們只有三日時間。”

我問:“你就沒有能讓人十日不吃不喝的藥麼?”我想要是十日的話,我會更加從容一些。

要死君淡淡一笑,道:“有自然是有。”

我瞪了他一眼,道:“那你怎麼不用?”

要死君翩翩從我身旁走過,帶着飄渺的藥香,眼神若有若無地瞥了瞥我,道:“身爲神仙,連三日的時間都還辦不妥這瘟疫,怕是枉爲神仙了。”

咳咳。我穩了穩心神,道:“三日時間怕是太長了些。”

(三)

這座染上瘟疫的城不大也不小。

貫穿此城的有一條河,雖談不上是護城河,但城裡的凡人飲水用水皆從那河裡取得。

而好巧不巧,處於此河上段的正是城裡第一富人云家。

一切打聽好之後,我與要死君當夜雙雙潛入雲家。這次我們都放聰明瞭,預先施仙法隱去了身形。

此番我們是專程來查探水源的,看這城裡所有凡人飲用的水到底是不是有問題。

我不怎麼識路,要死君卻有方向得很。他拉着我彎彎繞繞地在雲家宅邸裡轉。

然我們途徑一座院子時,裡面響起了低靡飄悠的絲竹聲。我不禁想進院子裡看個究竟。

這麼夜深了,到底是誰在纏纏綿綿個不休。

入院是一個大堂。我與要死君站在大堂門口,愣愣地看着裡面寬敞明亮,一派驕奢淫亂的景象。

大堂正上方的椅榻上,躺了一個男人,胸膛羞澀地開敞着,宣泄出一片春光。此刻他正眯着眼睛,嘴角掛着意味不明地笑,瞅着四下彈琴跳舞還有近身伺候他的好些個女子。

女子皆衣着暴露,若仔細看還能將她們上上下下里裡外外看個透。

我細細觀察了一下那個男人,臉長得不算醜,五官都擺放得相當整齊,就是氣色差了些。想必是縱慾過度了。

大抵他就是雲家做主的人云上初。還是我打聽來的後一個樣本可靠,他果真是個好色濫情的登徒子。

眼下他手指衝那些女子一勾,那些女子隨即便搖擺着如蛇一樣柔軟的身子匍匐在他四周。他隨意拉過一個,翻身就將人家壓在了身下。

(四)

畫面太勁爆了。

一時我情難自禁,鼻子裡殺氣騰騰。

直到所有的女子都被他勾上了榻,我還想再看,忽然手上一緊,要死君硬拉着我離開。

轉身前,我再瞟了一眼,卻無意瞟見他看那些女子的眼神。他的神色雖迷離,但眼睛裡卻是空洞而沒有溫度的。彷彿那些女子從未進他的眼裡。

登徒子不應該有這樣的表情啊,定是我眼花了。

神思之間,我已被要死君拉出了好遠。

待他停下來時,我沒留意到,撞上了他的後背。

我揉揉鼻子,悶悶道:“要死君爲何這麼逃也似的離開,莫不是怕看見不該看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不要害羞。”難得一場好戲,看不成了。

要死君低低沉沉地問:“你看得還不夠盡興?”

聽要死君那語氣,像是若我說不盡興就定會被他胖揍一樣。

我決定保持沉默。

此時我將將揉鼻子的手指間,忽然一股黏糊糊的感覺。我臉皮有些掛不住,好久不曾流鼻涕了。

可待我將手伸到燈火下一照,心裡突突跳了好幾下。

是好久不曾流紅鼻涕了。

我料想,大抵是先前被要死君的背撞了一下的緣故,遂擡頭埋怨地看了看要死君,道:“你這背是鐵鑄的嗎,如此硬?”

要死君黑着臉伸出食指點了點我的鼻子,道:“你鼻血灑了一路,你才知道?”

經要死君一點,我鼻子裡面頓時變清涼了起來。我仰着頭不讓血繼續流,搖搖晃晃道:“難怪我有些暈。”

要死君及時扶住了我,兩指夾着一顆丹藥喂進了我的嘴裡,沒好氣道:“自作自受。”

恍惚間,我努力眨了眨眼,看見了他美麗的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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