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裡是黑沉沉的,四周居民樓的燈光並不能透進來。
我擦着汗水走進去,眯着眼睛盯着賤男。我看不見他表情,但看出他在後退。
我咧嘴一笑:“你怕啥,你不挺威風的嘛。”我幾步逼近,賤男繼續後退:“你別亂來,他們呢?”
我掰着手指嘎嘎響:“他們髮型跑亂了,去洗剪吹了,咱倆了結這事兒吧。”
我繼續逼近,看見昏暗中唐彤跟小嵐相擁而泣,她們縮在地上,小嵐的衣服胡亂遮住她身體,唐彤護着她,估計是被打慘了。
我越過這對可憐的母女,神色冷冽。賤男上次被我打了現在估計心有餘悸,不過他不愧是賤男,氣勢還挺盛的:“我告訴你,你已經惹毛我了,本來這是我的家事,你沒權利插手,你識趣就滾,我頂多不追究了。”
我幾乎笑出聲,賤男還瞎bb,我屁話都不說,腳下一發力就衝了過去:“打你需要理由麼?”
賤男嚇了一跳轉身就跑,但已經來不及了,我幾乎是整個人撞過去,他被我撞倒在地,我也倒下,兩膝蓋壓在他背上,舉拳就砸:“老子上次已經放過你了,你他媽還來糾纏!”
他慘叫不已,現在就沒有那股無賴氣了,估計是知道惹彪我了。
我一手抓住他頭髮一手扇他臉:“你他媽不怕死是吧,老子更不怕死,你不要命是吧,老子收了你這條爛命!”
我這次打得最用力,上次雖然憤怒還算有點理智,現在連理智都不要了,老子就想打死他!
賤男鼻子被我打歪了,我聞到了血腥味,他慘叫聲都斷斷續續的,恐怕嘴巴也腫了。
我又抓住他腦袋往地上撞了撞:“唐彤是你老婆,你叫別人來羞辱她。小嵐是你女兒,你連她都不放過,老子打不死你!”
賤男一直在掙扎,我感覺他出了很多血,可我根本不想停手,整死他算了。
不過唐彤又一次阻止我了,她喊了我好幾次,我沒理會,她就爬過來抱住我:“夠了......不要打了......”
她哭哭啼啼的,我終於停了手,賤男忙哀嚎着往前爬,他這次是真的怕了。
我呸了一聲:“再讓老子看見你老子絕對宰了你!”他掙扎着爬開,我甩甩手,我手痛得厲害。
唐彤還在哭泣,我喘着氣拉起她,她則扶小嵐。我就一手拉一個往外走:“趕緊走,免得那幫流氓回來。”
唐彤雖然悲痛,但她也是明白事理的人,盡力跑起來。小嵐抑制不住地抽泣,她今晚肯定受到了相當大的打擊。
光線太暗我看不見她神色,但能感覺到她的痛苦。我俯身把她背起,加快腳步跑出去:“跟着我。”
我沒往原路跑,繞過世紀網吧去馬路對面。如今夜色已深了,街上連行人都沒幾個,而且天氣也冷,這種情況着實難受。
唐彤問我有沒有事,我默默搖頭,示意回家再說。再跑一段路,前面就有摩托車的亮光了,那摩托車徑直往我們這邊開來。
我吃了一驚,示意唐彤躲我後面,這說不定是哪個混混來了。
但摩托車近了我一看,壓根不是混混,而是珊珊。她急衝衝的,頭盔一摘就叫:“姐,小嵐,你們沒事吧。”
我心裡鬆了口氣,唐彤直接大哭起來。小嵐沒反應,我疑惑扭頭看看,她竟然睡着了。
我把小嵐放上摩托車,同時責罵珊珊:“你怎麼才趕來?她們差點被打死。”
珊珊聲音也帶上了哭腔:“我車翻了,差點沒被撞死。”
我一驚,唐彤頓時驚叫:“珊珊,你的腿。”我藉着車燈看珊珊的腿,她的褲子竟然劃破了,膝蓋處血紅一片,手臂背上也有摩擦的痕跡。
今晚還真是驚心動魄,唐彤兩母女差點被玷污,這珊珊又翻車了,我則被混混追打。
我感覺自己要心力交瘁了,又擔心混混們找來,也不管什麼翻車了,揮手就嚷:“回去再說,珊珊你還能開車吧?”
珊珊說沒大礙,就是痛。她立刻上車了,小嵐似乎又醒了,不過呆呆的樣子。
我讓唐彤也上車,抱着小嵐。珊珊這女式摩托車最多能坐三個人,而且坐三個人已經很危險了。
我就不能坐,說你們快走,注意看路。唐彤忙搖頭,說不能丟下我一個人。
我擦嘴笑:“走吧,又不是演電視劇。”珊珊也看我,她似乎第一次欣賞我了。我以爲她會說點誇讚的話,豈料她啓動摩托就跑:“對,不能磨蹭,我們先走一步。”
她眨眼就開跑了,我心裡頭立刻鬱悶,你好歹也演一下啊。我哭笑不得,瞅着她們遠去,唐彤回頭讓我小心,我說明白。那小嵐似乎也在看我,她呆呆地向後看着我,有點失魂落魄的樣子。
我暗歎一聲也得回去了。我必須得小心點兒,說不定那些混混還在找我。
我就沿着街道跑,如果發現他們了我還能鑽進巷子裡。
所幸一路都沒發現他們,等我離開了長豐街我就安心下來,也不那麼緊張了。
可就在這個關頭我竟然聽到了罵聲,回頭一看,長豐街那邊好幾個傢伙氣勢洶洶地跑過來,還有人在叫嚷:“他肯定跑了,我們去他家,紅毛知道他住哪裡,還有那對母女。”
我吃了一驚,暗想不妙,他們之中的頭頭就開口:“那邊都是人,還有個警察局,去那裡找死啊,沿着街追,看看能不能追到。”
我頓時又鬆了口氣,還好這幫狗東西不夠膽量。他們這會兒也跑近了,我直接往旁邊巷子裡鑽去,儘量不發出聲音。
結果拐個彎到了居民樓下面,一眼瞧見一個姑娘正走過來。
這裡有點亮光,居民家的燈也開着。不過大晚上的外面也沒啥人,這一個姑娘在這裡晃悠個啥?
她也看見我了,很明顯被嚇了一跳,都不敢過來了。
我沒理她,貼着牆喘氣,那姑娘手伸進了包包裡,然後拿出了個什麼東西,十分警惕地看着我。
我耳邊聽到那幫混混跑過去了就鬆了口氣,這時候打量這姑娘一眼,她離我不遠,正打算繞過我,恰好這時她對上居民窗戶了,有些光就照她身上。
我一看呆了呆,髮廊那女的?她大冬天的竟然穿着絲襪,冬衣也挺時髦的,頭髮有點亂,挎着個包包,手裡拿着個電筒。
我貼着牆沒有光線,她認不出我來。不過她明顯很警惕,用手電筒對着我謹慎地走開。
我擡擡手:“你先別走,路上有羣流氓......”
“別過來,不然電死你!”我一開口她就冷喝,聲音倒是挺大,可惜在發顫,嚇唬不了人。
我頓時苦笑,原來不是手電筒啊,是防狼電擊棒?
我往她那邊走了幾步,她就想跑,我說是我啊,你不記得了?
我走到有光線的地方,她終於認出我來了,瞬間長鬆一口氣,幾乎要軟倒了。
我說外面有流氓,你別出去。她把防狼手電放回去了,有點不自在的樣子。
我並沒有問她在這裡幹什麼,其實一看就知道了,她肯定是來這裡服侍某個男人,現在要回去了。
兩人都沒說話,估計都覺得尷尬。我坐在地上喘氣,累得要命。她就遲疑着開口:“你被人追殺嗎?”
這算什麼追殺?我隨意笑笑:“幾個小流氓而已,沒事兒。”
她哦了一聲,又問我小雪還好嗎?她這是沒話找話說,我也只好沒話找話回她:“很好......噓,他們又回來了。”
我聽到了很重的腳步聲,忙往牆邊挪了挪,必須得躲起來。這小妹嚇了一跳,我揮揮手:“別站在巷子口,過來這裡。”
她輕手輕腳地走過來了,也學我的模樣貼着牆,又慌又奇地問:“他們會進來嗎?”
我搖頭說不會吧,結果話一落就聽一小子在叫:“大哥,說不定那狗逼還躲着,他不可能突然就跑沒影兒了啊。”
我心頭一緊,那大哥就說有道理,他竟然帶人鑽巷子了:“我們找找看,媽的不信逮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