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廟不大,除了幾個香架和一個桌子,就屬神臺上那一座神像最顯眼。仔細端詳神像的面容,倒是有七八分像蘇沫兒。
蘇沫兒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接近女媧面容的神像,京城裡也有一座小小的女媧神廟,不過那神像的面容是百姓想象的,一點都不像女媧。
李大娘先拿了一撮香點上,恭敬地對着神像拜了三拜,將香插到香爐後,才轉身對蘇沫兒道:
“現在知道我爲何帶你們來了吧!你長得極像女媧娘娘,手上又有那份地圖,就是我一直等的有緣人。”
“什麼有緣人?”
“這還得從我祖上說起,開祖皇帝登基那一年,我的祖先來此處建立的這個村子,也是那個時候,有了這個女媧廟。”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女媧廟開始有了守廟人。皆是我族中人選出,從六歲開始繼任,一直到找到繼承人。”
“我是村子裡最後一任守廟人了,要是你們沒來,這個女媧廟的秘密便再也不會被人知曉,因爲祖訓說過,守廟人只能是本族人。”
“從小,我娘就告訴我,一定要好好守着這個廟,裡面放着的東西很重要,不能讓歹人搶去。”
“可我從未見過那是個什麼東西,我卻聽話地守了這個廟,守廟人一般都是女子,所以,成爲守廟人,就註定成爲村子裡最奪目的姑娘。”
“我守了這個廟幾十年,守得都要不耐煩了,現在你們來了,我把東西交給你們,算是功成身退,不負先祖囑託。”
說完,李大娘走到神像後面,轉動一個機關,一個暗格從神像腳下彈出,李大娘從裡面取出一個黑色的木盒。
木盒因爲年代久遠,顯得暗沉破舊,李大娘吹去木盒上的灰塵,手有點顫抖,畢竟她守着這個木盒幾十年,卻從未知道這裡面何物,內心激動是肯定的。
待李大娘打開木盒,裡面放着的是一個石頭做成的圓環,圓環上刻着精美的花紋,卻想不出它像什麼。
蘇沫兒剛想問這是什麼,那圓環卻發出了奪目的白光,三人皆是不由地避開目光。
隨後,睜開眼睛卻發現半空中顯示出了一段文字,那是一段上古文,這個圓環竟然能夠顯示出上古文。
蘇沫兒看不懂,只看懂其中兩個字,鑰匙。
單憑這兩個字,蘇沫兒就激動了,這個圓環竟是鑰匙,原來那條細線的意思是,這個廟裡有開啓武陵城的鑰匙。
圓環本來是石頭做的,此刻卻已經換作翠綠的玉石模樣,還散發着綠色的熒光。
李大娘看着這圓環,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嘴裡似是解脫一般,大喊着:
“太好啦!太好啦!我終於可以離開了,終於不用被困在這裡了。”
“李大娘,你怎麼了?沒事吧!”蘇沫兒有些擔憂地問道。
“孩子,大娘沒事,大娘要謝謝你,你救了大娘啊!”
“大娘,你別嚇我,這話有些嚴重了,我怎麼就救了你呢!”
“是真的,我被這個祖訓困在這個村子幾十年了,一刻都不能離開村子。就算嫁人,也不能嫁給心愛的人,只能被逼迫着嫁給那個死老頭。”
“這是我的命,我認了,女人一生不就是嫁人過一輩子嘛!可我不會原諒他的,就是因爲孩子。”
“那個天殺的,他跟他老孃都不是什麼好人,爲了要一個兒子,逼着我吃什麼藥方,結果兒子是生下來了,我卻差點要了半條命。”
“這也就算了,重男輕女,每個人家都會有的。可是他們千不該萬不該,對我小女兒下手。”
“他們一家都是黑心肝的妖魔,我女兒纔多大啊!我才抱了她半個時辰,他們就趁我身子虛弱睡着,把我孩子扔到深山裡,被猛獸啃得連骨架子都不剩。”
說完,李大娘蹲在地上嚎啕大哭,那撕心裂肺的哭聲,哭出了幾十年的委屈怨恨。
因爲這個守廟人的責任,她荒廢了青春,失去了女兒,卻還要忍辱負重跟仇人同榻而眠。
蘇沫兒眼眶紅了又紅,走過去同樣蹲下身,伸手攬着她的肩膀,輕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
李大娘哭夠了,伸手抹去眼淚,勉強擠出一絲笑意看向蘇沫兒,說道:
“孩子,你是個好的,這個東西你好好拿着。我解脫了也該離開這個村子了。”
“李大娘,你要走嗎?”
“對!我要離開,我做夢都想離開那個黑心肝的老頭。兒子死了,就是對他的報應。”
“我兒子和兒媳多好的人啊!都被他剋死了。他們葬在京城,我要去守着他們,以後我想去哪就去哪,誰也攔不住。”
“大娘,你要是真想去,小妮會好好孝敬你的,我們也會幫你,你開心就好。”
“不用,我不用那個妮子照顧我,她不吃我肉喝我血就算不錯了,她骨子裡就是那黑心肝的種,你們也別太接近她,她的心大着呢!”
蘇沫兒很驚訝她竟如此評價李小妮,完全不像一個奶奶對孫女的態度,完全就是仇視的感覺。
反倒是林墨玉聽了這話,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那你一個人無依無靠也不是辦法,要不,我給你介紹個去處。我的一個侍女,前兩年已經贖身出府了。”
“她自己住一個院子,也是寂寞,你去了正好,還可以跟着她去酒樓做事。你看這樣可好!”
“好,這樣已經是極好了,多謝你,孩子!我還以爲你會勸我一番,畢竟所有人都覺得過去就過去了,他們根本不像你一樣瞭解我的痛苦。”
“大娘,無論如何,我堅持的就是孩子無辜,誰傷害了孩子,不管什麼理由,什麼苦衷都是錯的。我理解你。”
蘇沫兒的一番話,再次讓李大娘淚如雨下,她不住地點頭,臉上帶着寬慰的神色。
最後,李大娘又說了:
“我那個小孫子,還是個好的,我要趁他沒被教壞,帶他一起離開,你們幫我可好!”
“好,一定會幫你的,我們現在就回去準備,晚上帶你們離開。”
“好,老婆子在此拜謝你們的大恩大德了。”
說着就給夫婦兩個跪下,蘇沫兒本想攔着,卻又停住了,罷了罷了!總歸是讓李大娘心裡好過點,表達謝意罷了。
“孩子,你們回去的時候,不要帶小妮,找個理由留下她,待我離開了,你們再放她回去。”
“還有,無論將來她做了什麼錯事,要殺要刮隨你們意,不用顧慮我。但請你們給她留個全屍就是了。”
李大娘這話說的太嚴重了,蘇沫兒不敢點頭,李大娘也不強求,帶着他們又離開了。
當夜,李大爺沒有回家,李大娘收拾妥當。林墨玉讓福氣在李小妮的飯菜裡下藥,讓李小妮沉睡。
李大娘的孫子也被灌了一杯下藥的茶,昏睡着被李大娘抱上馬車。林墨玉將福氣留下,全都走了,李小妮那邊不好解釋。
林墨玉親自駕駛馬車,趁着夜色,帶着幾個人往京城方向出發了。
路上行走了一晚,因爲是夜路,走的慢一些,直到第二天清晨一行人才到京城,正好城門看了,一行人很順利地來到落雪居住的小院。
來開門的是司徒音,見到風塵僕僕地一行人,他趕忙領着他們進屋。落葉去找了落雪,幫忙着燒了熱水和做早點給衆人吃。
李大娘的孫子醒來,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人家,嚇得哭起來。後來經過李大娘的厲聲呵斥,和蘇沫兒拿糖果誘惑,總算安靜了。
蘇沫兒跟落雪解釋了一番,落雪表示定會好好照顧李大娘跟她孫子,司徒音有些不高興,但他不敢當着落雪的面表現,只能在院子裡練劍出氣。
李大娘的孫子見了,立即就喜歡上了,跟個小跟屁蟲一樣跟在司徒音身邊,說要拜司徒音爲師,司徒音都要煩死了。
蘇沫兒將李大娘安頓好,跟着林墨玉回去了,落葉把她留下來,說是李大娘適應一點後,她再回林府,落葉沒有異議地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