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怒不可遏,揹着手來回跺步:“兵部那羣混賬是幹什麼吃的?怎麼南疆叛亂再起的消息讓裕王爺先得去了!”
德泰見狀,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哆哆嗦嗦不敢多言生怕被牽累。
皇帝如陀螺那般負手轉悠了半晌,冷笑一聲坐回原位,玩味的一指方纔被他扔在地上的奏摺:“狗奴才,跪着幹什麼,還不把裕王爺的奏摺拿來朕看。”
“是。”德泰連滾帶爬的去將奏摺撿了,用袖子將不存在的灰塵擦拭乾淨,雙手呈給皇帝。
皇帝接過來,又看了半晌,冷笑出聲,看來這十萬的兵權韓肅是捨不得釋了。
“來人。”
“奴才在。”
“傳朕口諭,讓振國司暗部的人速去南疆調查叛亂再起之事。”
“遵旨。”
皇帝調查南疆叛亂的人還沒等到達南疆,便有當地的官員呈上奏報,說是李蟯的侄子李雲玄整理餘部,打算東山再起。
皇帝再三調查,確定南疆叛亂屬實,韓肅並非是胡亂編造調走了那十萬人,心下安定了一半。可是裕太妃和戴雪菲以及韓肅長女韓萱,皇帝卻是一時半刻不會放回去。
阮筠婷這幾日在宮中小住的日子並不如上一次的舒坦。
上一次,她行動自由,又是住在延壽宮裡,可以閒了就與徐向晚聊天下棋。這一次,她的行動雖然不受限制,可不論走到哪裡,身邊都有宮女太監十來人寸步不離的跟着,去徐向晚那裡,連說話都要防備窗外明目張膽聽牆角的人。
兩次下來,阮筠婷就明白皇帝此番是鐵了心的要將她如囚犯那般圈起來,她也越發肯定皇上知道韓肅和君蘭舟在一起。
許多朝堂之事。深宮婦人自然無從得知,阮筠婷身旁的宮女太監們盡職盡責的盯梢,她更無法打探外面的消息,唯一的消息來源就是徐向晚,可徐向晚都不知道的消息,阮筠婷自然無從得知。
阮筠婷起初着急,這樣的日子連續過了十日,她也就不急了,急也沒用,折磨自己做什麼?
“郡主。”伺候她的宮女名叫桃紅的。進了屋恭敬的行禮道:“婉妃娘娘着人來請您一道去探望太后呢。”
阮筠婷放下書冊,在羅漢牀上坐直身子。她入宮這麼些日子,的確還沒去探望太后。聽說太后病重。她是怕自己出現,將太后她老人家氣出個好歹,萬一加重了病情,豈不是她的不是?
可徐向晚既然邀請她,必然有她的道理。
阮筠婷笑着點頭道:“好。那先伺候我更衣吧。”
“是。”
宮女們屈膝行禮,扶着阮筠婷到了內室,打開紫檀木雕刻鳳凰花的衣櫃讓阮筠婷挑選。阮筠婷隨手指了一件秋香色圓領對襟的素面薄紗襖裙,由宮女們伺候着梳了隨雲常髻,又上了淡淡的妝。
小宮女捧着托盤進來,黑漆的木製托盤上放着各色各類鮮豔的花朵。
“請郡主簪花。”
阮筠婷看了看。從裡頭挑了一朵粉白的錦帶花遞給桃紅。桃紅便殷勤的笑着,一面將花簪在阮筠婷髮髻上,一面笑着道:“郡主真是美麗。這秋香色尋常人穿來會顯得臉色暗淡,可郡主穿上卻更顯的膚白賽雪,粉白的錦帶花也正好點綴您的容貌。”
阮筠婷聞言,目光在銅鏡中與桃紅相對,微微一笑並未言語。
桃紅扶着她起身。拿了嫩綠色的輕紗披帛搭在阮筠婷雙臂間,又將檀香木摺扇雙手呈上。
wωω ☢тt kǎn ☢c○ 阮筠婷打扮妥當。搖着檀香木扇去往延壽宮。到了宮門前,見宮女和太監已經預備好兩臺竹轎,一臺只是尋常富貴人家用的四人擡轎,另一臺則是八擡。
徐向晚身着玫紅色交領半壁,裡頭穿着白底淺紅色梅花的高腰長裙,梳了簡單的髮髻,打扮的清麗脫俗,與尋常時候的華貴全然不同。
“你來啦。”見了阮筠婷徐向晚溫柔的招呼。
阮筠婷笑着點頭。
兩臺轎子並行,一人在宮道正中,一人在偏側,宮女太監們選了較爲陰涼的一條路走,迎面有帶着花香的習習涼風,很是舒坦。
阮筠婷便低聲問:“怎麼突然想起要去給太后請安?”
徐向晚幽幽嘆道:“太后病重,我私下裡問過太醫,說是已經時日無多了。我想雖說你是西武國的郡主,好歹也曾經是南楚國人,無論如何也該去看看纔是。”
“還是你想得周到。”阮筠婷笑道:“我只擔心太太后看了我會生氣,竟然沒有想到這一層。”
“看到你生氣?”徐向晚不明所以的眨眨眼。
阮筠婷苦笑着點點頭。上一次太后設計她,寒冬臘月將她關在了梅園,她爲了取暖,也爲了報復,將長公主當年栽種的梅花給燒了。估計太后看了她會火冒三丈吧。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慈安宮跟前,皇帝曾經生太后的氣,也只是讓太后在慈安宮裡靜養不許隨便走動,可沒有說不許旁人來探望。到底是親生母親,再有什麼皇帝也不會對太后下狠手的。
兩人在宮人的簇擁下進了慈安宮,自然有慈安宮的管事太監去裡面回話,不多時,太后身邊的錢嬤嬤便快步迎了出來,恭恭敬敬給兩人行禮:“奴婢見過婉妃娘娘,端陽郡主。”
“錢嬤嬤不必多禮,”徐向晚笑着虛扶了一把,道:“太后今兒個身子可還好?”
錢嬤嬤自然知道徐向晚是皇帝寵妃,如今已經賜了姬姓,若皇帝要立後,她定是不二人選,態度極爲恭敬謹慎的低聲答道:“回娘娘的話,太后身子虛弱,不過精神尚可。”
“嗯,各宮可有人來侍疾?”
“柔恭皇貴妃才走沒多大功夫,其餘妃嬪也來過,只不過太后喜靜,將人都打發了。”
“裕太妃呢?可來過了?”
“來過了。太后那會兒正在休息,裕太妃便帶着王妃回去了。”
……
徐向晚問一句,錢嬤嬤便如實回答一句,說話間幾人便到了寢殿。
太后花白頭髮披散着,身上披了一件松石藍色的錦緞褙子,病歪歪的斜靠着方形的肅錦軟枕,臉色蒼白中透着蠟黃,眼下有一圈的青灰陰影,嘴脣也蒼白的沒有血色,整個人彷彿籠罩在一層黑色的霧氣之中。透着沉重的死氣。
一看到她如此虛弱,阮筠婷對他的厭惡就少了一些,再怎麼說。她也是君蘭舟的外祖母。雖然這個外祖母無論如何也不會承認君蘭舟。
“太后金安。”徐向晚嫋娜行禮,阮筠婷也隨着福身。
太后精神不濟,聲音也很沙啞,只是嗯了一聲。目光一轉看到徐向晚身後的阮筠婷,眼裡突然像是點燃了一簇火焰。眉頭緊皺着撐起身子,乾枯的右手指着阮筠婷,沙啞的道:“你,你還我的梅林, 你這個賤人!”
太后如此破口大罵,當真讓在場之人都覺得尷尬無比。阮筠婷是西武國的郡主。是皇帝請進宮來的貴客,又是徐向晚的至交好友,連皇帝和徐向晚都禮遇有加。到太后這裡不過是好心探望,卻被如此侮辱。
錢嬤嬤忙扶着太后,緊張的道:“太后,您看錯了,這是端陽郡主。西武國的端陽郡主啊。”手暗示似的搖晃太后的手臂。”
徐向晚面色陰沉,她對太后自來就無好感。更何況上一次她親耳聽見太后要滅她的口,若不是她與水秋心的交情,如今別說祈哥兒,就連她的性命也早就不在了。如今她又這麼辱罵阮筠婷,徐向晚不悅的斥責一旁的奴才:
“你們都是怎麼服侍太后的?怎麼吃了這麼些的藥,太后還是犯糊塗,連人都不認得!”
明顯的指桑罵槐,讓衆人驚的膝蓋一軟跪倒在地,太后瞪着徐向晚,又瞪阮筠婷,仍舊在罵:“你是賤人,毒婦,你還給我梅林,你毀了靜兒的梅林!”
阮筠婷蹙眉望着已經不久於人世的人,心中百感交集。縱然她與自己的立場不同,仍舊改變不了她是一個深愛女兒的母親的事實。或許,太后與已經故去的公孫丞相的感情是真的?正因爲長公主是公孫丞相的女兒,她才格外的疼愛?
“婷兒,既然太后身體不適,咱們還是先行告退吧。”徐向晚溫柔的提議。她今日拉着阮筠婷來也就是爲了走個過場,免得皇帝和宗親背地裡說阮筠婷是西武國蠻子不懂禮數。如今來了,卻讓阮筠婷討了罵,她心裡很是過意不去。
“也好,太后也該休息了。”阮筠婷不以爲意的笑着,與徐向晚一同離開了慈安宮。路上,錢嬤嬤跟在旁邊一直不停的賠不是,徐向晚都只是敷衍的笑着,將不悅表現的很明顯。
纔剛回到延壽宮,就有小太監到徐向晚身邊低語了幾句。徐向晚聽了一愣,打發周圍的人下去,將阮筠婷拉到身邊在她耳邊低聲道:“南邊戰亂又起,裕王爺的十萬大軍在次回到南疆平亂,可裕王病了,如今在王府休養。”
阮筠婷聽了,心頭難以抑制的突突直跳。將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聯繫起來,她已然明白了韓肅和君蘭舟的意圖。他們如此兵行險招,若成了,能積累下十萬的精銳鐵騎,爲今後成大事打下基礎,然而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激怒皇帝,在他們還沒有培養好勢力的時候,就惹得皇帝狗急跳牆。
這可如何是好?
徐向晚見阮筠婷臉色不好,疑惑的問:“裕王爺退兵了,就說明一時半會兒打不起來了,你不高興嗎?”
阮筠婷苦笑:“我當然高興。”她是擔心韓肅和君蘭舟的未來,然這句話,她如何能對毫不知情的徐向晚說?
養心小築。
君蘭舟穿着一件素白的杭綢直綴,腰間宮絛上掛着水綠色的錦緞扇袋,髮髻高挽,意氣風發的快步到了後宅。
紅豆和嬋娟見了君蘭舟,就好似見了親人一般,急匆匆行禮,七嘴八舌的將阮筠婷和伏鄂被請進宮小住的事情說了。
君蘭舟在軍中早就聽聞這件事。點點頭道:“我聽說了。”
嬋娟不免有些擔心,抱怨道:“皇上也真是的,既然要請郡主進宮去,爲何就不能讓郡主帶着貼身的丫鬟?宮裡頭的人郡主若是使不慣怎麼好?她身子纔剛好起來沒幾日。”
嬋娟前面的話,君蘭舟聽了都沒什麼感覺,只覺得嬋娟忠心耿耿罷了,可聽了最後一句,君蘭舟的長眉緊皺了起來:“你說什麼?身子纔好沒幾日?郡主病了嗎?”
嬋娟和紅豆一同點頭:“是啊,郡主頭些日子惹了風寒,許是從前生病。虧損了身子,太醫來看過,都說郡主虛的很。需要好生調理才行。”
君蘭舟沒心情喝茶了,將茶盞一推,“怎麼來信都不知道與我說這些!”
紅豆抿着脣道:“郡主知道大人公務繁忙,怕給您添亂,只報喜不報憂。”
雖然她如此作爲在他的意料之中。可君蘭舟心裡仍舊很是不好受,若是可以,他當真一步都不願意離開她身邊,只想好好的看着她守着她照顧她。
見他眉頭緊鎖,紅豆道:“大人,奴婢不懂那麼多大道理。只知道郡主身子不好,宮裡雖然奢華,可未必就能事事如意。要想靜養,還是在自己的府裡最好。您看能不能想個法子,讓郡主快些出來呢?”
君蘭舟笑了一下,道:“你們去給我預備一份大禮,我要去徐家拜訪徐老夫人。”
嬋娟和紅豆早就將君蘭舟當作男主人看待了。聞言沒有二話,立即去預備禮物。
老太太聽到韓斌家的的通傳時。正在花房裡侍弄一盆劍蘭,聞言愣了好一會兒才放下花剪,眯着眼睛回頭:“你說,是西武國的君大人來訪?”
“是。”韓斌家的道:“君大人這會子正在榮祉堂奉茶。”
老太太接過丫頭遞上來的溼帕子擦擦手,疑惑的道:“好端端的,他一個西武國的官員來做什麼。”
韓斌家的扶着老太太的手臂道:“老奴想來,可能是與郡主的事有關,說不定、他是來跟老太太商議求娶郡主的呢。”
老太太聞言便笑了:“婷兒如今有了生父,婚姻大事如何輪到我來說話?”
“老太太此言差矣,端王爺雖然是郡主的生父,可郡主自小就跟在您身邊,感情深厚,您說話也是很有分量的,況且上一次老奴看端王爺對您的態度,也是頗爲恭敬。”
老太太聞言微微一笑,韓斌家的的話說的她心裡極爲舒坦,其實將孩子養育了這麼多年,若是她有了生父就不在乎她這個外祖母,她才真的是要傷心了。
說話間,老太太已經來到榮祉堂。君蘭舟忙放下茶盞,行禮道:“給徐老夫人請安了。”
“君大人切不可多禮。”老太太雙手相扶,隨後坐到主位,請君蘭舟坐下,又命人重新上了茶。
“君大人突然前來,可是有事?”老太太直截了當的問。
君蘭舟微笑,燦若星辰的眸子極爲明亮,脣邊的笑容和俊美容顏讓人看了如沐春風:“徐老夫人,在下今日前來,是有事相求。”
“哦?說說看?”
“婷兒入宮也有段日子了,早前發生了一些事,她身子虧損嚴重,如今住在宮裡不方便調養,我也有些方子,一時半刻也送不到她手上,而且皇上對婷兒,或許還存了一些別的心思,這其中之複雜一言難盡。總之,她住在宮中沒有半點好處,奈何在下只是一名西武國禮部官員,人微言輕,想接她出宮,勢必要您親自出面才行,您是她的外祖母,以府中有什麼事爲由接她出來,想必皇上不會不近人情。”君蘭舟雖然說的實在,但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原因沒有說明,也無法在徐老太太跟前說明,那就是皇帝接阮筠婷入宮,絕對與先前南郊韓肅那十萬大軍脫不了干係。
韓肅對阮筠婷情根深種,他看得出來,皇上也看得出來,說不定皇上是怕裕太妃和裕王妃以及韓肅的女兒在宮中爲人質力道不夠,將阮筠婷接進宮去防備萬一的。
老太太聞言,端起青花瓷茶盞啜飲了一口不置可否,而是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君蘭舟。
君蘭舟不知道老太太在想什麼。便坐直了身子任他去看。
過了半晌,老太太才道:“我那個傻孫女或許就是迷上你的這張臉了吧?”
君蘭舟一愣,莞爾道:“若我這張臉真的能算是令她青眼的一個因素,那麼我也沒白忍受了這麼多年。”
老太太撲哧笑了,“你這話說的,忍受?”
“正是,我倒寧願自己不長這樣。”君蘭舟說的是實話。
老太太笑過之後,面色變的無比嚴肅,認真的道:“婷兒是個認死扣的傻丫頭,身子又不好。身上還有些尋常人解不開的麻煩,想必蝠紋玉佩中間的一些事情你也知曉?“
“是,在下曉得。”君蘭舟點頭。如同賭咒發誓一般:“可是,不論如何,我都認定了她,且只認定了她,我相信她的心中也只有我。”
一旁伺候的韓斌家的和畫眉。聽到君蘭舟如此露骨直白的表白,都有些臉紅,但同時也都感慨。
老太太一雙蒼老但睿智的眼這一輩子看過了多少人?君蘭舟是油嘴滑舌還是發自肺腑,她一眼就看得出來。
想到那個愛認死扣的丫頭,老太太笑了一下,道:“罷了。俗話說的好,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你與婷兒情投意合,如今又沒有了國界相隔,往後我就不攔着你們了,不過成親之事不是我說了算,還是端王爺說了算。”
君蘭舟今日前來只求老太太幫忙去進宮接人。沒想到竟然會有意外收穫。阮筠婷在徐家生活了這麼多年,徐老太太的話舉足輕重。他大喜過望,站起身來掃地一揖:“多謝老夫人成全。“
老太太站起身,拍了拍袍子上的褶皺,道:“既如此,那我這便去想法子,進宮將她接出來,往後你要好生照顧她纔是。”
“是,多謝老夫人!”
“你叫我什麼?”老太太似笑非笑的挑眉。
君蘭舟露齒一笑,“多謝老祖宗。”
“這纔對。”
“哎呦,本宮當是誰,原來是端陽郡主啊。”柔恭皇貴妃,也就是呂文山的姐姐呂氏挑高眉梢,似笑非笑的看着阮筠婷。
阮筠婷原本欣然欣賞御花園中開的正好的茶花,聽了這個聲音,無奈的皺了眉。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在屋子裡呆的悶了,來御花園之前她還在想不要遇上不願意見的人,誰知這就碰上了,還是碰上一個冤家。
呂氏如今地位甚高,在位分上比徐向晚還要高上兩級,可是皇帝最終還是將姬姓賜給了徐向晚,而不是給她。如今徐凝夢死了,鬥了多年的對手沒了,卻來了個更厲害的,且還是徐家人,再加上她的兄弟呂文山受過的罪,他們呂家與徐家多年的恩怨,如今見了平步青雲的阮筠婷,她實在是忍不住要刺打她兩句。
“原來是皇貴妃。真是失敬了。”阮筠婷皮笑肉不笑的行禮。
呂氏卻不還禮,道:“怎麼,皇上這些日子沒叫你去御書房?”
話語中帶着難以掩飾的酸氣。
阮筠婷察覺她的語氣不對,猜想或許是前一陣子關於西武國與大梁國要聯姻的傳言有關,懶得理會這件事,也不願意與她爭論,答非所問的道:“真不愧是皇貴妃娘娘,皇上御書房裡的事情,您都知道?”
這分明是在影射她在御書房安插了眼線。她就不信徐向晚沒有眼線?!可是這話傳了出去她的罪名就大了。
“我不過是聽說的。你既然沒去,那就說沒去好了。本宮只是想與你好生說說話而已,郡主身份高貴,難道就不願意理人了?”
阮筠婷有撫額的衝動,呂氏是不是故意來御花園堵她,想沒事找事的?
“皇貴妃說笑了。我還有事,就先告退了。”阮筠婷便要帶着桃紅等宮女和太監離開。
誰知呂貴妃卻輕哼了一聲:“如今你攀上高枝兒了?不要覺得自己年輕美貌就是籌碼。我倒要看看將來你和你那好姐妹自相殘殺的一日!”
感情呂貴妃是認定了皇上與她的事?可是轉念一想,阮筠婷又覺得事情不對,若只是空穴來風,呂貴妃會說的如此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