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是景言。”書童上前行禮,指着一旁的小廝道:“他是爺的長隨,叫景升。”
“原來如此,對了,爲什麼你不叫景天啊?”想起仙劍三,阮筠婷有些惋惜又有些好笑。
“公子爺怎麼知道府裡還有景天?”景言眨眼。
“啊?真的有啊。”
見他驚訝的樣子,韓文淵禁不住笑了,問道:“怎麼,叫景天有什麼特別的?”
“哦,不,不是,只是在下孩童時候有個好友叫景天罷了。”阮筠婷信口胡謅,撒謊不打草稿。
韓文淵卻信了,瞭然道:“原來如此。筠嵐倒是重情義之人。”
“是啊。”阮筠婷連連點頭,回答的甚是坦蕩,總之是正面的印象,隨便他如何“誤解”都好。
回頭看了看熱鬧的廟會,“文淵,咱們去逛逛吧,我早就想看看廟會是什麼樣了。”現代的廟會她逛過,前世她養在深閨,卻不曾來過,今日好容易有機會了,怎麼能錯過。
韓文淵笑着點頭,與阮筠婷並肩出了茶寮。景升自然去付了茶錢。與景言一起跟在兩人身後三四步開外,又與人羣中做普通百姓打扮的兩名青年交換了眼神。
午後豔陽高照,廟會上人潮卻不曾因此而減少。韓文淵高了阮筠婷一個頭,在人潮洶涌的集中,倒是真如同兄長那般以身體爲她擋開擁擠的人羣。阮筠婷則是擡頭感激的笑笑。
阮筠婷晌午沒吃飯,是下了學就出門的,沒走兩步,路過賣棗糕的攤子,聞到香甜的味道肚子就開始咕嚕嚕的叫。
韓文淵一低頭,瞧見她嘴饞的小模樣,衝着身後的景言使了個眼色。景言立即會意的點頭。
不多時,景言就捧着油紙包着的棗糕追了上來,雙手呈給阮筠婷:“公子爺,請用。”
阮筠婷正伸着脖子踮着腳尖看變戲法的,聞到棗糕的香味很是驚訝。本能的道謝接過。景言一愣,想不到他會道謝,連忙擺手誠惶誠恐的退下。
“你讓景言去買的?”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問韓文淵。
韓文淵淡淡一笑,道:“快吃吧。食不言。”
大眼睛翻了他一眼,她跟嬤嬤學了那麼久的規矩,會不知道吃東西的禮儀?只不過出了那四方牢籠,她不想還繼續苦着自己罷了。
韓文淵見他大眼霧濛濛的,眉心一點紅痣更顯得人精緻漂亮,吃相也不似世家公子那般做做,無端的竟想起府裡養的那隻無法無天的小白狗,愛憐心起,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
“?”阮筠婷擡頭看他,詢問的眨眼。
韓文淵驚覺自己的動作逾矩,臉上一熱,連忙道:“哦,纔剛你頭上落了灰塵。”
“哦,多謝。”阮筠婷並沒多想,三兩口將棗糕噎下去,拉着韓文淵的袖子指着遠處套圈的攤子:“玩那個,去玩那個。”
韓文淵還沒等發表意見,就已經被阮筠婷連拖帶拽的拉進了人羣。
望着兩人一個牙白一個正紅的背影,景言和景升對視了一眼,失笑的追了上去。還是第一次見他們家爺如此被人“擺佈”呢。
套圈的攤位外頭用帶子拉開了界限,地當間擺着各種物品:字畫、硯臺、花瓶、摺扇、小孩兒的玩具,女兒家用的脂粉,小鏡兒……總之都是一些能吸引人眼球的精緻小物件。
老闆五十多歲,生了張黑臉膛,額頭上的三道皺紋很深,笑起來露出滿口黃板牙,眼角的魚尾紋拉扯出一張和善的笑臉,見了阮筠婷和韓文淵連忙殷勤的招呼生意:
“兩位小爺,玩套圈嗎。”
阮筠婷感興趣點頭,看着界線內的那些精緻物件,道:“你這兒是怎麼個玩兒法啊。多少錢套一次?”
“哎呦,小爺是第一次來玩兒吧?我這兒的套圈兒最是實惠公道的了,一文錢一個圈兒,站在線外頭,套中了哪個,哪個就給您帶走。您看看那些個東西,可都不只一文錢呢,您就套種一個,也是大賺啊。”
阮筠婷一聽笑了,手伸到懷裡就要掏錢,景言卻先一步上前給了十個銅板。老闆立即遞給他十個竹子圍城的圓圈。
景言雙手捧給阮筠婷,笑着道:“公子爺請。”
阮筠婷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是她張羅要玩,卻讓人家花了銀子。不過看韓文淵這樣,也不似是在乎十文錢的人,她若是嚷着現在要給銀子,他怕是要生氣的,想了想,往後換個法兒還給他也就是,心裡倒也坦蕩了。
思及此,阮筠婷笑容滿面的接過竹子圈,笑道:“謝啦。”
這是她第二次跟景言道謝。景言簡直受寵若驚,連連擺手:“公子爺太客氣了,折煞奴才了。”
韓文淵看着阮筠婷時候,眸光也閃了一下,據他所知,阮筠嵐即便寄人籬下,可也是個主子,竟然這樣頻頻與下人道謝,是生活所迫養成了習慣,還是他生性如此善良?
“你可折死他了,用不着這麼客氣。”韓文淵負手搖頭。
阮筠嵐聳聳肩,她不認爲自己比下人高貴多少,都是一樣的人,那些下人說白了不過是“打工”罷了,人家付出勞力換工錢,並不比誰低了一頭,即便她清楚在古代她的觀念纔是不正常的,但心底裡一些身爲現代人才有的認識也不是一時半刻能改的過來的。
反正對她沒壞處,改不改的過來也無傷大雅。
阮筠婷笑嘻嘻的來到界線外頭,此處距離擺着物品的位置大約有一丈遠。要想一下子就套中某物,還着實要費一些力氣。
韓文淵低頭看着阮筠婷,他的角度能清楚的看到她忽閃忽閃的長睫毛,心中便生出一些他自己都不理解的憐惜情緒來,語氣也不免放柔:“你想套哪個?”
阮筠婷眨巴着眼睛,眼尖的發現右邊的花瓶下面放了扇形的白玉扇墜,微微一笑,也不回答,徑自挪到右側,拿着一個圈兒比劃了兩下,隨即扔出。那竹子圈晃晃悠悠的飛出,“叮”的一聲,撞上花瓶,被彈到了一旁,落下來轉了兩圈,套中了一個石鎮紙。
“好!”周圍看熱鬧的老百姓一陣歡呼。老闆眯着眼將那個石鎮紙取了過來,豎起大拇指道:“小爺好準的手法。”
阮筠婷嘴角抽了抽,人家她明明瞄準的是那個玉扇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