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從前阮筠婷看待韓文淵,只當他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如今卻因爲他的一番話,一身凜然傲骨而折服。小小少年卻有如此氣概心胸,不想一直蒙祖先庇佑,而是想靠自己建立一番事業,且不論他一番話中有幾分真意,單單只是那一番話,她都覺得自己須得爲他鼓掌。更何況,她也需要銀子。
“好,既然如此,文淵,我們找個能夠說話的地兒詳談吧。不過先說好,我們合夥,我只能出主意,你負責出資,因爲我窮。”阮筠婷眨着眼,一副我就是沒錢,你能拿我怎樣的玩賴表情。
韓文淵忍俊不禁,薄脣一挑,攤手道:“既然如此,我也只能認命了,誰讓我看中的合作伙伴是個窮人。”
“是啊是啊,所以現在你若想反悔還來得及。”阮筠婷將手裡拿個青玉的葫蘆形扇墜往前一遞,心中略微有些緊張,若是韓文淵不想於她合作了。那她只能另闢蹊徑了。
韓文淵看她故作瀟灑,其實緊張的小臉通紅的模樣,心下越發覺得這小公子着實可愛的緊,搖搖頭推了她的手一下,道:“都說好了,哪有反悔的道理,走吧,咱們這就去找個清靜處,好生詳談。我也想聽聽你的建議。”
阮筠婷欣然點頭:“如此甚好。”
平安寺本就在城郊,兩人走了一會,尋到一處依山傍水的清靜處席地而坐。韓文淵將原本的想法細細的與阮筠婷說了一遍。
阮筠婷聽的很是仔細,時常會提出一些問題,恰好都是韓文淵沒有思慮仔細或者是漏掉的地方。對於能有如此縝密想法的少年,韓文淵很是佩服,說話的聲音提高了都不自覺。
景言和景升在一旁看着自家少爺如此興奮,都很是驚訝。他們自小伺候韓文淵,從來都是隻見穩若勁鬆的一面,眉飛色舞一詞根本用不到他的身上,如今看來,原來少爺不是不會興奮,而是沒有遇上能讓他興奮的事。
待到韓文淵說罷,阮筠婷隨手摘了根嫩草叼在嘴裡,抱膝坐着,右手拇指和左手食指相碰,然後右手食指在與左手拇指相碰,這樣來回循環的玩起手來,這是阮筠婷思考問題時候的習慣動作,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的習慣。
過了半晌,阮筠婷道:“文淵,單純的養生食館我覺得還不夠,畢竟沒有人會每日連續來三餐來用飯,那樣治病的效果就會差了許多。而且若是治病,大多數人都會去醫館。所以咱們若是要開館子,須得有自己的特色才行。菜色除了要能養生,更重要的是看個新意。”
韓文淵點頭:“你說的是。”
“不如咱們開個休閒山莊。”阮筠婷突然想到在現代時的休閒會、所。
“休閒山莊?”韓文淵一怔:“這名字倒是大氣。不過細則呢?”
阮筠婷一笑,道:“要開鋪子,先要想好這鋪子是爲何人而開。是掛幾個幌子的。若是隻爲平頭百姓,賺的自然要少些。若是面對達官貴人,便不能失了格調。你說的東市街雖然繁華,可同類鋪子比比皆是,咱們初來乍到,你又不想靠着你父親的能力,一切都是從零開始,最好的是離着同行遠一些。”
阮筠婷站起身,拍拍牙白長袍上的草屑,揹着手踱了兩步,然後低頭看向韓文淵:“那樣,倒不如選一個不那麼繁華的所在,但是利用特色打開咱們的市場。”
韓文淵點頭,若有所思。
阮筠婷又道:“我若是你,就在城郊繁華處租個鋪子。例如這裡就不錯,距離平安寺近,廟會什麼的都很吸引客流。鋪子也不要單一隻做食療的飯食,而是隻將它作爲其中一項。那些達官貴人們,每日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需要的或許就是些野趣,咱們可以建魚塘,讓客人親自釣魚,釣上來的魚他們花銀子過稱買下,再使銀子交給咱們鋪子裡的大師傅烹飪。吃自己釣的魚,很有野趣吧?”
韓文淵眼睛一亮。站了起來。
阮筠婷又道:“再例如,咱們可以自己在後院種菜,讓那些達官貴人們自己去院子裡摘菜,那些菜也是過稱賣給他們,再由咱們的廚子做成養生食品給他們用。再或者是自己建狩獵場,總之,無論是釣魚、摘菜、還是狩獵,都是平日裡這些貴人們很少接觸到的,圖的都是個新奇,在而且,釣魚和摘菜的過程中,親近自然,心氣平和,也達到養生的目的,商人們或許還能談成生意。”
此刻,韓文淵已經是興奮的眼冒精光。上前一步抓住阮筠婷的胳膊:“筠嵐,看來我果真沒有看錯人。你的這些法子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
阮筠婷老臉一紅,這都是她剽竊來的啊。乾咳了一聲,道:“我只不過是亂想罷了,具體要實施起來,還是有些困難,都要靠你了。”
韓文淵卻搖頭,“難得你有如此奇思妙想,這事我來辦,本也不難,不過實施起來或許會有許多需要詳細探討的東西。這樣吧,我們合作,將來或賺或賠,你我都對半分成如何?”
阮筠婷眨了眨眼,做生意哪有不但風險只賺不賠的,她本就沒有出本錢,人家能給他分一半利潤已經不錯,若是賠本了,韓文淵也不會如一般債主那般喊打喊殺的。這生意如何她都是賺的。
思及此,阮筠婷痛快的頷首,道:“如此甚好,文淵,就這麼說定了,回頭咱們就立個文書做憑證吧。”
“立文書?”韓文淵一愣,隨即笑了起來:“難爲你想的周到,好,這文書我回頭去擬寫,與你參詳之後在確立。”
“好。”
阮筠婷看了看天色,笑道:“今日咱們就聊到這兒吧,我得回府了。晚了家裡人會擔憂。”
韓文淵點頭,道:“我送你吧。我的馬車就在附近。”說着給景升使了個眼色。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阮筠婷連忙擺手,開玩笑,讓他知道她住在徐府,真實身份曝光的機率不就大了。畢竟阮筠嵐額頭上的美人痣太過於扎眼了。
“還是我送你吧。”
“真的不用,那個,我先走了。”阮筠婷拔腿就跑,還不忘了邊跑邊擺手。
韓文淵見狀失笑,揚聲道:“筠嵐,我怎麼找你啊。”
阮筠婷回身道:“下個月初三,還是在這兒見。你會去好生想想店鋪的事吧。”
看着她背影走遠。韓文淵纔回頭看了一眼,吩咐道:“去,暗地裡護送嵐小爺回徐府,不得聲張。”
“是。”一直隱身於草叢後,做尋常百姓打扮的侍衛拱手應是,退了開去。